“好热闹啊,倒不像个学堂。”摇金道了一句,寻到之前安排的座位,泰然自若的坐下。
摇金在门口其实站了有一会儿,她也听见了这些指摘自己的声音。
虽不知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但摇金知道她不能躲。
越是躲,越显得心虚,越会让这些消息坐实。
何况对方精心设下这一场局,不就是等着她入网吗?
摇金暗暗思索,手里随便抽出一本书做掩护状。
可她这一坐下,周围的形势却瞬间变了。
有几个修士默默收起书袋,离远了些。
摇金看了只当没看见,继续看书。
直到有人不满——“你这魔还敢来?”
摇金立刻扔了书,单手勾起鬓边碎发,玩绕几圈,笑看了过去,“魔?谁,你吗?”
那人当场惊的站起身,“你,你,你怎么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摇金勾发的手一顿,笑意不减,“说别人是魔是要拿出证据的,我夫君没说,长老们没说,轮的到你这不知从哪来的小小修士说?”
这些人早就让摇金恶心坏了,嘴里都是仁义道德,实际上,手中利刃却对着怀孕的女人喊打喊杀。
打着仁善的名义,讨伐弱小。
这便是仙门。
摇金觉得好没意思。
显然,说这话的人脑筋转的并不快,或者说他被这一顶顶帽子压的喘不过来气,并不敢反驳,只面色苍白的坐了回去。
清风立刻站起身,“仙门不说,并不代表能容忍你这种魔物,和你呆在一处,实在有辱我仙门!”
摇金哧了一声,拿起书继续看,“那你出去呗,反正你都不愿意呆在这了。”
摇金看过课表,下节课是沐长老的课,这老头上课最爱点名,谁敢无故缺席定会收到责罚。
清风何曾碰到过这般对手,偏还是女子,还是从头到尾都在笑的女子。
他瞬间气短,却又无可奈何,你了半久也说不出下句话。
倒是一旁的池一,嘴角却划过一丝宠溺的笑。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沐长老携书而来,一踏进学堂便是一声喝。他将书扔在桌上,视线锐利划过摇金,却是开口问清风,“你,你来说。”
清风立刻得意挑眉,他恭谨行礼,“长老,仙门大比已过,她并无资格再来学堂,弟子们方才争执也是因为此。”
修真界除了几大世家,有很多人都是从凡间选拔出来的。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真要勾心斗角起来并不比凡间少。
清风能一排众力,成功巴结上池一,显然不是普通凡夫俗子之流。
他脑筋转的很快,并不将摇金为魔的传言,当作正经理由说出。
而是以摇金转学生的身份来说,只因摇金刚来没多久后,徐长老便说过,她只是暂读罢了,是以清风的话挑不出错。
清风本以为这理由无懈可击,不料却当场得到了训斥——“书念不好,倒来指责别人,她上不上学与你何干?”
沐长老脸色沉沉,那口正好被孟极堵的气有了发泄的地方,“我看你们都是闲的没事做了,我问你们心法悟了吗?剑术习成了吗?无情道学到了几阶?忘情道又学到何地步?”
“成日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盯着旁人!难怪不周山几百年都没有天赋出众之流!”
半月后就要摘晨了,这群弟子还如此自满,为着一点小事便争强好胜,沐长老心中顿生了仙门凋落之心。
一番话说完,他怔怔的坐在教堂里。
清风面色青白,“长老……”
其他弟子亦如个鹌鹑似的乖觉。
肖央坐在课桌前,悄悄问池一,“池爷,今天沐长老好像有些不对劲。”
池一不甚在意的抖腿,“快要摘晨了,他当然没有心情。”
天地间有无数个秘境,有些小秘境是各大派长老联合而设,是让年轻的弟子们训练用的。
修士们在秘境中摘取第一缕晨光,感知天地奥妙,从中获取机缘,而有了机缘的加持,在秘境中获取法宝的机会,就会比旁人多上许多——此为摘晨。
肖央闻言点点头,可忽觉的不对,“往日也有摘晨,怎么沐长老会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池一,或者说是附身在池一身上的破妄,觉的无聊,“说明这场摘晨,他很重视呗。”
破妄当然不会说这场比试关乎仙界排名,在他看来,什么都不如摘晨那天和摇金碰面。
他很期待,再次遇见她。
肖央碍于池一身份,不敢多问,生怕招人嫌弃。
因为纵使心头有千百句的疑问,只想敢找隔壁刘小顺询问,只是这一转头,却忽然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哎,他人呢?”
肖央这才发现刘小顺不见了,他四处寻找,张望到了门口,却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顺间惊讶的合不拢嘴,“那,那,那是……”
“那那那,你结巴了啊。”清风无语的看着他,待头转向门口时,也同样结巴了,“那,那那那那……”
“是仙君……”清风好歹把话给说完整了,池一顿时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也不怪肖央、清风二人震惊,学堂里所有人看见仙君的打扮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无他,只因掌门穿着一身同他们一样的弟子服。
少年身子欣长,如青竹般立在那儿,身上斜跨着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书袋。
分明只是普通的弟子服,却与众人都不一样。
原来小道君竟这么年轻,摇金托腮看他。
这些视线或诧异,或迷茫,可孟极却泰然自若,他像是看不见弟子们的疑惑,提步步入学堂。
待经过沐长老身边,他先是躬身行礼,“夫子。”
沐长老没眼看,不冷不热哼了一声。
孟极见状也不恼,亦没有羞赫,只步履平缓走到摇金身旁坐下,“夫人,我来了。”
为了能让夫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坐在学堂,这是他需付出的。
这些目光他自然能够承受。
摇金悄悄拉他衣袖,“你怎么来了?”
孟极将书袋放好,又将夫人桌上倒过来的书给放正,“你不是一直说课上无趣,我来陪你。”
上课无趣是一小方面,可近日摇金总是愁眉苦脸,对着小云说过,不知怎么才能继续留在学堂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摇金知道,她虽能在学堂上课,但也仅能在仙门大比之前而已。
而现在,她想留下来弄清楚霜华剑的事情,却有些困难。
“可是我恐怕不能继续在这里上学了。”摇金有些苦恼。
孟极看着她,“无妨,只要夫人想,便可以。”
这还是摇金第一次正面使用掌门夫人的权利,她心里得意,却故作推诿,“这样不大好吧。”
孟极沉吟一声,“嗯。那我们走?”
摇金才不干呢,伸手掐了他一把,“别使坏,我知道你在逗我。”
都穿了弟子服来,要说不是为了她,摇金才不信呢。
可心里开心是一方面,开心过后,摇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向了后腰——准确来说,是后腰上的蛇鳞。
几乎是皮肤的肌理有多柔软,那蛇鳞就有多坚硬,有多突兀。
但还好有衣服遮挡,旁人看不出来。
可这并不包括小道君……
虽他们没有做真正的夫妻,可到底这也是自己的丈夫。
夜里,她真的能逃过这一劫吗……
摇金怔神期间,孟极的视线也跟着落下,身为丈夫,他自然知道少女华贵的衣裳下藏着的是怎样的美景。
也知道,少女的腰身有多么的纤纤不盈一握。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句违背人性的话立刻浮出脑海。
孟极收回视线,轻念了一声罪过,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向夫人。
只是目光不肯往下偏移半分,只定格在夫人的脸上,“夫人。”
“夫人。”
一连唤了两声,摇金这才醒神,手跟被烫到似的快速收回,“小道君,怎么了?”
“该上课了。”孟极伸手将她的书翻到第十七页,上面正是沐长老今日要讲的内容。
摇金连忙嗯了一声,看过去,只见书页上正好标注了目录:《上古十大神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神剑里可不就有霜华的存在!
摇金顿时精神振奋。
与此同时,学堂上声音娓娓道来。
沐长老实在是一个合格的夫子,凝神讲课时,声音刚柔并存——“剑,钢也,兵器也。”
“剑修的剑是身份的象征,亦是杀敌的武器,同时更是你们的伴侣。”
剑修爱剑是本能,修士从拥有剑的那一刻起,便和剑有着不解之缘。
剑是他们的另一处皮肉,如左膀右臂。
人不能丢弃自己的臂膀,剑修也不能丢弃自己的剑。
从沐长老这番话,摇金这才明白为何那日小道君弃剑,众人会这般震惊了。
可这还不够,沐长老的声音继续响起——“剑虽重要,可毕竟只是你们的武器,武器可以向外,而绝不能向内。”
主就是主,奴就是奴。
从来没有奴可以欺压到主的身上来。
这一番话,并未写在课本上,却已是所有剑修都刻在骨子的记忆。
众人齐齐应声。
可于这场师生互动中,曾经纷乱的讨论声便尤为醒目。
他们曾讨论过——“若不能驯服剑,那上场杀敌时岂不是会丢命。”
回忆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旦倾斜,便波涛汹涌。
而那日小道君前后的态度也历历在目,从弃剑,再到用剑认错。
甚至为了让她消气,不惜让她用剑来玩乐……
摇金的心轰的一下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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