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众人已在衙门后院集结。七具尸首已妥善安葬,画像师连夜绘制的肖像整齐排列在案几上,墨迹犹带潮气。
陆琨精神抖擞地站在石阶上,衣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今日我们分头查访死者身份,务必......”
“好的陆哥!”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爆发出震天响的应答。
只见那群年轻捕快个个眼冒精光,摩拳擦掌的模样活像见了肉的狼崽。而沈由溪四人却安静如鸡,齐刷刷扭头投来看傻子般的眼神。
捕快头子被看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我们早听闻陆大人断案如神的名号,能跟着办案自然激动!”说着朝四人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不行啊?切!”
“呵!”四人异口同声发出冷笑,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回头。
宋霜霏的团扇"啪"地合拢,苏淮楼默默往沈由溪身边挪了半步,活像要跟那群聒噪的捕快划清界限。
晨光中,唯见陆琨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陆琨清了清嗓子,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咳咳,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他刻意忽略了身后那群捕快灼热的目光,快速部署起来。
“沈由溪和苏淮楼负责追查女尸身份,你们对女尸情况最熟悉。”
他手指轻点案几上的画像,转向宋霜霏:“宋小姐与宋霖去查那穿官靴的侏儒和被银针扎死的老者。”
被点名的袁捕头正要上前,陆琨已经继续道:“袁浩,你带人去找掌心刺‘贪’字的年轻人还有口含铜钱的少年。”
他利落地系紧腰间佩刀,“军械司的案子我亲自查,至于那对双胞胎……”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已有线索,应当无虞。”
“所有人查完立即回衙门汇合,必须互通消息。”陆琨一甩袖袍,“现在,解散!”
他雷厉风行的作风让那群年轻捕快再次露出崇拜的星星眼,有几个甚至激动地撞在了一起。
“唉!”陆琨实在受不住这些炽热的目光,逃也似的大步流星往外走,衣袂翻飞间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陆大人小心”,让他走得更快了,活像背后有恶犬在追。
陆琨刚跨出门槛又折返回来,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个。”他从怀中取出几枚鎏金令牌,“这是郡守特批的官府令牌,行事会方便些。”
分发令牌时,他特意走到沈由溪面前,压低声音道:“沈小姐,切记不要在外透露你仵作的身份。”
见她面露疑惑,陆琨神色凝重地解释:“前些年有位仵作验错尸首,导致数人冤死,如今扈州百姓对仵作多有仇视。”
见她仍不以为意,陆琨故意板起脸吓唬道:“你这般细皮嫩肉的模样,若被人知道是仵作...挨了打可别来找我哭。”
“我会护她周全。”苏淮楼突然横插一步,将沈由溪半掩在身后,眼神坚定如铁。
陆琨挑眉轻笑:“好好好,那便交给你了。”他转身时,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天色说变就变。方才西北天际还只是飘着几团棉絮般的薄云,转眼间已如泼墨般晕染开来,将整个苍穹吞噬殆尽。
骤雨忽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浑浊的水花。
这雨来得又急又凶,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痕迹都冲刷干净。衙门口的灯笼在风雨中剧烈摇晃,将众人离散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最终湮没在雨幕深处。
.....
雨幕中,沈由溪的裙摆已被泥水浸透。她攥紧油纸伞的竹骨,望着空荡的街道突然涌现的行人,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我们问了三家酒楼都无果,这雨来得蹊跷...”她话音未落,苏淮楼已猛地将她拽到身后。
青石板路上,几个“行人”突然撕去伪装,寒光自蓑衣下暴起。
“锵——”
苏淮楼的剑鞘与袭来的刀刃相撞,溅起一串火星。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剑锋上碎成无数银珠。
“他们好像并不想杀我们!”
沈由溪背贴着苏淮楼,突然瞪大眼睛。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想,是因为我们去其他酒楼查这名女尸,背后的人才会对我们追杀......不对,祭祀仪式并没有完成,他应该想去完成这个祭祀仪式---他们想去挖坟!
仿佛印证她的猜测,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那是官府设置在义庄的警钟,此刻正混着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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