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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时间的河流,看似平静,实则湍急,挟着所有过往,不容分说地向前奔涌。圣眷福利院那栋灰色的建筑,连同里面混杂着消毒水、旧木头和孩童体味的空气,都渐渐被抛在了身后,成为记忆里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背景。

初中三年,是过渡期。他们仍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因为福利院的集体管理,仍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只是分了不同的寝室。交集不可避免地减少,但那些共同挖掘恐怖故事、深夜分享噩梦与笨拙安慰的瞬间,像深埋的矿脉,并未消失,只是沉潜。

然后,是高中。

命运的手掌摊开,将曾经的紧密揉碎,抛向不同的轨迹。凭借优异的成绩——闻薄是冷静到极致的理科天赋,持衍是爆发力极强的文科头脑——他们分别考入了市里两所顶尖的、但侧重方向截然不同的高中。一所以严谨的理科竞赛闻名,另一所以活跃的文科活动和出国氛围著称。地理上的距离,加上截然不同的学业压力,像一道无声的鸿沟,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高中生活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被赋予了明确的任务,不容许丝毫懈怠。对于闻薄和持衍这样没有家庭倚仗,只能靠自己的少年来说,更是如此。每一次考试排名,每一次竞赛机会,都不仅仅是成绩,更是通往未来,通往某种“正常”生活的狭窄独木桥。

闻薄的世界,变得更加寂静,也更加秩序井然。

他住在学校提供的四人宿舍里,依旧是靠窗的上铺。只是这里的床铺更干净,设施更现代化,室友们是同样埋头苦学的尖子生,彼此之间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竞争关系。没有人会因为他紫色的眼睛和发尾的几缕银白而公开嘲讽,但那些偶尔掠过的好奇、打量,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都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像一座自我封闭的堡垒,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公式、定理和代码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复杂的情感,只有清晰的逻辑和确定的答案,这让他感到安全。

他的书架上,除了厚重的竞赛教材,依旧会隐秘地存放着一些东西——不是当年的《幽冥怪谈》,而是更晦涩的,《克苏鲁神话》的英文原版,或是冷门的量子物理与哲学边缘的书籍。那些关于不可名状之恐惧、关于现实不确定性的探讨,以一种更高级、更隐蔽的方式,延续着他少年时的兴趣。偶尔,在深夜做完最后一道题,他会抽出其中一本,靠在床头,就着台灯冰冷的光线翻阅几页。指尖划过书页,他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拥挤的上铺,耳边会响起一个不耐烦却又专注的声音,追问着“然后呢?”。

这种时候,他会停下翻页的动作,抬起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或是宿舍对面空荡荡的墙壁。紫色的眼瞳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那片寂静的冰原,会泛起一丝极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然后迅速恢复平静。他从不去主动联系,也不知道该联系什么。说“最近看了本很恐怖的书”?还是问“你还会做噩梦吗”?这些都显得太过幼稚,与当下这个追求效率和成果的世界格格不入。

持衍的世界,则变得更加喧嚣,也更加棱角分明。

他就读的高中氛围活跃,他像一尾被放入更大水域的鱼,凭借着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天生的领导力,竟然也在学生会和各类辩论赛中闯出了一点名声。他依旧留着那头惹眼的浅金色短发,只是修剪得利落了些,耳骨上多了几个不起眼的银色耳钉。他身边似乎总是围绕着一些人,讨论着活动策划,或是争论着某个社会议题。

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那份暴躁并未消失,只是被内化了,成为一种更尖锐、更高效的攻击性,用在辩论场上,用在维护他认定的“公平”上。他依旧不擅长,或者说是不屑于,经营那些细腻绵长的人际关系。他的友谊来得快,去得也快,像夏天的雷阵雨。

他的宿舍书桌抽屉最深处,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是几颗早已过期、糖纸却依旧被小心翼翼抚平的水果硬糖,还有一张皱巴巴的、从某本旧杂志上撕下来的、画着扭曲怪物的插画。他从不拿出来看,甚至很少想起。只是在极少数时候,比如一场激烈的辩论赛后,肾上腺素尚未消退,或是某个失眠的深夜,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会打开抽屉,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铁皮盒盖。

然后,他会低声骂一句毫无针对性的脏话,像是恼恨自己的这种“软弱”行为。“那个闷葫芦……” 他会在心里嘟囔一句,脑海里闪过一双安静的、紫色的眼睛,和一个在噩梦中颤抖的单薄身影。他会想,那家伙现在是不是还那么闷?是不是还会被人欺负?是不是……还会看那些吓唬自己的破书?

但这种念头总是转瞬即逝。他会“啪”地一声关上抽屉,仿佛要切断这不合时宜的联想。他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里那个几乎从未拨出过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片刻,最终总是烦躁地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说什么?难道问他“数学题怎么做”?还是告诉他“我今天辩论赛赢了”?简直可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像复印机里吐出的无数张相似的纸张。春去秋来,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叶子绿了又黄。

他们各自奋战在自己的战场上。闻薄拿下了一个又一个物理竞赛的奖项,名字被贴在学校的荣誉栏里,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冷峻模样。持衍在市级辩论赛中脱颖而出,站在领奖台上时,眉眼间的锋芒依旧,只是学会了在镜头前控制嘴角的弧度。

他们仿佛真的成了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道路上延伸,没有交点。

然而,有些连接,并非依靠日常的嘘寒问暖。

比如,在一个全国性的数学竞赛决赛前夕,闻薄所在的学校团队入住了一家酒店。同屋的队友紧张得喋喋不休,反复检查着准考证和文具。闻薄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车水马龙。突然,他毫无征兆地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从最内侧的隔层里,拿出了那本边角已经磨损的《克苏鲁神话》。他没有翻开,只是将它放在了酒店的床头柜上。

那一夜,他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噩梦,没有失眠。第二天,他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拿下了金牌。没有人知道,那本象征着“非理性”的恐怖小说,对于他而言,是比任何安神药物都更有效的镇定剂。那是源自某个喧嚣火焰的、笨拙的守护,所留下的印记。

又比如,在一次至关重要的辩论赛半决赛上,持衍的持方处于劣势,对手的逻辑严密,几乎将他逼入死角。台下观众的目光,评委严肃的表情,都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在自由辩论最激烈的关头,持衍看着对方辩手那张因为得意而有些扭曲的脸,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闻薄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讲述恐怖故事的样子,以及那句“……假的。比真的好。”

一股奇异的冷静,如同冰水般瞬间浇灌而下,熄灭了他心中焦躁的火苗。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之前准备的、充满情绪攻击的论点,转而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剥离了所有情感的语调,开始拆解对方逻辑中最细微的裂缝,像拆解一个精密的机械模型。他的语言变得简洁、锋利,直指核心。那种迥异于他平日风格的、冰冷的理性,反而让对手措手不及。最终,他逆转了局势,赢得了比赛。

赛后,队友欢呼着围上来,问他最后是怎么想到那么冷静的反击策略的。持衍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灵光一现呗。”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的“灵光”,来自何处。那是冰雪世界里,那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在他身上投下的一道影子。

你看,他们并非真正失去了联系。

他们只是将彼此内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闻薄学会了持衍身上那点不顾一切的强悍,用来守护自己的边界;持衍则在无意识中,模仿了闻薄那种极致的冷静,用来攻克难关。

他们像两颗被不同水流带走的石子,沉在各自的河床底,表面覆盖了新的泥沙,看似毫无关联。但在无人可见的深处,那些被水流磨砺出的棱角,那些源自同一座山体的质地,却依然存在着隐秘的共鸣。

高中三年的时光,就在这种“失联”的状态下,悄然流逝。没有通话,没有短信,没有刻意的打听。他们只是在各自的世界里,拼命地生长,偶尔在某个深夜,或某个成功的瞬间,会极其短暂地想起对方,然后又将那点念头按捺下去,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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