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缈阁缓缓眨了下眼睛,灰色的竖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直直地望着白魇那双发亮的眼睛。
“白魇······白魇!”燕缈阁尾巴不自觉扭动着,觉得他这个能力太棒了,眼睛发光真的非常神奇。
正当他想再凑近些观察,却被荆棘拦下了。
“冷静些。”白魇依旧面无表情,但燕缈阁从他的红眼睛里看到了无措与为难。
“?”燕缈阁连忙后退几步,心想着他有那么可怕吗,给玫瑰精吓成这样,他郁闷地吐着信子,在心里疑惑地嘀咕玫瑰精开了这么多朵花怎么一点香气都没有······
等等,信子?!
燕缈阁猛地僵住,突然注意到了视野下方频繁出现的一条异物,以及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嘶嘶——”声。
燕缈阁慢慢控制住那条本能在唇间进出的舌头,垂眼去看。
是一条紫红色的、前端分叉的蛇信子。
燕缈阁脸色一片煞白,想开口说什么,可新舌头根本没有辅助发音的功能,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
就在这时,白魇灭掉玫瑰花的亮光,点燃了灯烛,房间顿时被暖黄的火光充满。
白魇无奈地看着焦急的蛇人,说:“你的身体还不稳定,情绪太激动是会加快异变进程的。”
所以才让他冷静些。
燕缈阁喉间咕噜一声,刚刚的兴奋荡然无存,变得沉默又郁闷。
他转过身打算先找块毛巾擦拭尾巴,坐在沙发上一边擦一边吐着信子,鳞片上面凝着不少干涸的血块,都是变形时留下的。
这种无意识的动作似乎是一种本能,迫切将更多的信息送进大脑的本能,他懒得管,就让它这样吧。
擦完鳞片燕缈阁又无力地在沙发上瘫了好一会,整个人没精打采。
他想试着像下午一样收起手上的鳞片,但失败了,任他怎么试都岿然不动。
也是,他的身体在晚上就不由得他。
他回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晚上的异变仅仅是变出蛇尾,他只觉得是换了一种行走方式,他也没有因此变成冷血动物,各方面都还是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晚上不出门就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没多久,他的发色、瞳色也开始改变。随着鳞片逐渐增多,皮肤一点点变得苍白,他开始恐慌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燕缈阁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变了,赶忙冲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结果就看到了那双异变的竖瞳。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的异变终会将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再融入不了人类世界,燕缈阁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说不了话,的确是一件能让他难过很久的事,至少比被白魇威胁的时候要难过。
燕缈阁郁闷够了,摆动尾巴爬到书桌前找纸笔写字:
你之前说你现在是负责监视我,不让我做出破坏祭坛规则的行为,那我做什么算是破坏祭坛规则?
白魇接过写了字的纸,看完默了默,抬起头看了眼燕缈阁脸上的黑色符文说:“利用特殊能力攻击世界之主,或者泄露机密信息之类。”
燕缈阁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表示没懂。
“世界之主就是你们说的BOSS,按祭坛的规则,世界之主在祂的世界里应该是绝对不可战胜的,”白魇继续说,“但异端的能力能够杀死世界之主。”
“以及,像我告诉你的这些就属于机密信息,是不能让普通任务者知道的。”
原来如此,燕缈阁点点头,他现在理智多了,接着在纸上写:
那像今天你发光帮我,会不会被上面处罚?
“不会,”白魇回答道,“上面要我监视你,但并没有管控我的行为。”
也就是说,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白魇只要监视好他,就可以做任何事。
燕缈阁点点头,拖着尾巴往床边去,该睡觉了。
明天就能离开这个古怪的世界了,燕缈阁心想,不只是任务世界,其实在遇见白魇之后,他觉得自己也不太对劲。
就像往平静的水里投了一颗石子,让水面荡起波纹的同时也惊动了水底潜藏的什么东西一样。
水面再恢复不到之前虚幻的平静。
快要睡着时,燕缈阁感受到有人拉开了帷幕,接着床垫的一边陷了下去,有人上来了。
他猜是白魇,没有睁眼,渐渐昏沉睡去。
——
又是熟悉的长街,一轮灰白死寂的月悬在街道上空,惨白的光照亮青石板。
燕缈阁吐着信子,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未知的呓语声似乎变大了。
他仔细听了听,依旧找不到来源,索性不再理会,轻车熟路的到躺椅上躺下。
呓语,噬咬,昏迷。
一切如旧,不过是一个做了很多次的梦境罢了。
——
翌日,燕缈阁再次来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餐厅里就只见得到玫瑰庄园的侍从,显得有些空旷——所有来度假的宾客只剩下他一个。
另外那四个人都死在了昨夜。
燕缈阁向来不在乎他们,埋头吃自己的饭。
侍从们似乎有些奇怪。虽然都同往常一样绷着一张面具般的笑脸,但燕缈阁就是能感知到他们今天的不同。
硬要说的话,也许可以用轻快来形容侍从们现在的状态,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丝隐秘的愉悦。
太违和了。
对他们来说,今天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度假结束,所有宾客都会离开庄园,侍从们难道是为这个开心?
吃完早餐,燕缈阁准备让餐厅里的侍从带他去花田里看看。
他走到一个正在打扫橱柜的侍从背后,刚要开口,正巧那侍从端着餐具转身,没注意身后还站了人,不小心踩了燕缈阁的脚,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行礼道歉。
结果那侍从道完歉一抬头,就看到一大片诡谲混乱的黑色符文,吓得他怪叫一声。
“······”这绝对有问题,祭坛世界里的NPC不像普通人类,从来都是对他脸上的符文视而不见的。
而且,在燕缈阁看来,除了负责为他引路的两个侍从,整个祭坛世界的NPC们都太有“人气”了,他从前遇到的NPC无一不是规则的傀儡,哪会有如此丰富的情感。
但总归不会对完成任务有太大影响,燕缈阁便无心深究,他向方才被吓到的那个侍从说了需求,让他给自己带路。
那可怜的侍从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又听到带路的事,更加恐慌,抖抖索索地朝前给燕缈阁带路。
燕缈阁没再为难他,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只是由于上次的活动地板陷阱事件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他从那之后都一直贴着墙壁走。
可能一边走一边时不时伸手碰墙的动作过于古怪,那侍从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得越发惶恐。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来,柔柔落在身上,给青年一头乌黑的短发镀上一层金边。
燕缈阁抬头望去,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斑斓的光带穿过走廊投到墙壁上,映亮一片玫瑰暗纹。
又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了城堡大门处,燕缈阁挥挥手示意侍从可以离开了,自己则迈步走进城堡外的花田中。
他此行的目的——花农们正在玫瑰花丛中忙碌着,燕缈阁走进田间的石子小路,同一位正在修剪花枝的花农搭话。
“你好先生,我可以向你请教一点种玫瑰的问题吗?”
那花农放下花钳回到:“当然可以,尊贵的客人,您想问些什么呢?”
燕缈阁见他肯开口,唇角一勾:“像玫瑰这么尊贵的花,你们种植和采摘的时候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哦,当然有,”花农指了指地上的金花钳和金花锄,“侍弄玫瑰的所有农具都必须是黄金做的,因为如果是除金子以外的物品伤害到玫瑰,就是不尊重。”
“以及不能长时间触摸玫瑰,这也是不尊重,所以庄园里的花农和侍从都会戴上手套工作。”
“往花瓶里面插花的时候······”
燕缈阁同花农聊了很久,期间还用不想打扰他工作太久为理由又去找了其他几个花农询问,以此保证信息的准确。
最后,他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时候回了房间,打算做些准备。
——
一开门,燕缈阁就闻到了熟悉的咖啡味。
“······”他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玫瑰精又靠在那张沙发上喝咖啡,目光放空,神游天外。
直到燕缈阁在他对面坐下,白魇才回过神来,开口就是一句“抱歉”。
“?”燕缈阁疑惑,这是在抱歉什么?
白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没有给你泡。”
燕缈阁哭笑不得;“没事,你喝你的不用管我。”
说着从桌子上拿过装金玫瑰的礼物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金玫瑰,拿在手上思索了一会,又试了试花瓣的锋利程度与厚度。
不行,太薄太软了。
燕缈阁把花翻过来,突然一顿,目光立刻转移到那个有着四十五度切口的花梗上。
玫瑰花做得十分细节,连花梗的毛边都保留了下来,这可方便他了。
燕缈阁心念一动让手异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花瓣和叶子摘下来,只留下中心的花梗。
小小一节花梗放在掌心,燕缈阁掂了掂,实心的,然后接着把剩下的金玫瑰全部处理了。
黄金的质地太软是个大问题,燕缈阁略一思索,将剔下来的花瓣叶子捏成一团搓成和花梗差不多粗的长条。
然后估摸着趁手的长度又合了五节花梗进去,从中间截断,两头用蛮力合上剩余的花梗。
成品细长,两头锋利,勉强能用作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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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的时候都有一堆话想说,等写完了一时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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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玫瑰庄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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