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许妖娆白日都守候在阿妄这照料着他,像是丝毫没听见池铉的警告般,一意孤行,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池沅又失去了踪迹,不知是在想办法安抚池韫,还是藏在暗处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过经由颜菏证实,她足以肯定池沅是没办法让池韫再次忘记,关于莫殊存在的那段记忆了。
所以这几日才会安心顺意的等待起来,等待着刀锋剑雨的降临,所谓不破不立就在这几日,也只能在这几日,希望池韫不要让她等太久了。
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摘月端了个小碗过来,阿妄在浅眠着,许妖娆见状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俯下身细语道:“该吃药了。”
阿妄皱了皱眉,被人扰醒显而易见的不乐意了起来,但还是支棱着动了动身子欲要起来。
许妖娆见状抬手扶着他,他借力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那碗苦药,皱了皱鼻子,嘟囔道:“我还得喝几顿啊?好苦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再喝几顿就好了。”
她耐心的回应着小孩,阿妄叹了口气,有点委屈的瘪嘴道:“每次都这么哄我,我都吃好几回了。”
经由这几日相处磨合,两人之间相处更进了一步,不似往昔只平日里斗嘴,还多了丝温情。
摘月也见怪不怪了,她这几日日日陪着许妖娆待在此处,早已习惯了两人的相处之道。
许妖娆从摘月手中接过药汁,搅了搅碗中的药汁,苦涩之气从鼻端传来,她吹了吹勺中的药汤,递了过去:“喝完吃了糖,病好了才能出去玩呢。”
阿妄撇了撇嘴,抬头看了她一眼,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我病好了,你能不能替我画幅画?”
她愣了会,旋即笑着回道:“小事。”
阿妄这才收敛起了苦相,扬起嘴角笑了笑,最后憋着一口气利落的将汤药喝完。
摘月接过许妖娆递来的碗,递去帕子,许妖娆接过帕子,一手挽着阿妄的小脸,一手轻柔的替他拭去嘴角的药渍,又打开一旁的糖盒,喂了颗糖入阿妄口中。
顿时口中涩意渐无,可品味着那颗糖,他心中渐渐生了涩意,抬眼看了许妖娆,那张肖似的脸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被人抬手戳了一下,阿妄才如梦初醒,抱着头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只装做受到了重击,囔道:“你戳到我眼睛了啦。”
似乎这样胡闹一场,才足以掩盖住他方才流露出的异样的情绪。
许妖娆看破不说破,也只陪着他闹:“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俯下身来看阿妄的状况,他却把自己卷做了一团,夹在被褥之间,像只结茧子的虫般,任人怎么也找不到破口攻入。
她同他玩弄了会,便停了下来,心知阿妄方才喝了药,莫要行为过激了引的他呕吐出来。
见动静停了,阿妄还静默的等待了回,只以为是许妖娆的计谋,后等的稍久了,才默默的从被窝里探出头了,小小的脸蛋上闹的绯红。
她只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阿妄的脸颊,笑着摆弄了一下他的脸颊肉:“捉住你了。”
“不准在胡闹了,好好休息。”
松了手后,许妖娆揉了揉他的头,有种想平复风波的意味,小孩在此倒有些不乐意了,瘪了瘪嘴,辩驳道:“我可没输,是敌人太狡诈。”
“是是是。”
她笑着附和道。
玩也玩够了,今日的药也喂好了,应当去做做正事了。许妖娆站起来摆弄了衣角,同人告别:“我要回去了,你暂且歇着,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啊?就走了吗?。”
阿妄倒有几分失意,不过想想她或是有旁的事要做,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放人走了。
走时外头下起了雪,今日并没有别的人跟来,只一个摘月在旁候着,她替许妖娆穿好斗篷,又收拾好自己,持着伞在旁遮挡风雪。
两人踏雪而行,慢悠悠的出了阿妄的院子,顺着那条石子小路走上去了回院的路子去。
雪下的绵密,她们方才走过地处落下的脚印不多时便被掩盖去了,连伞上也积留了不少雪,撑着有些吃力了起来。
见状许妖娆停下了脚步,手同摘月一块持着伞柄,抖落着伞面上积留的雪。
忽的一股杀意袭来,许妖娆一掌推开摘月,控了伞去阻拦,却被利剑刺穿,险些血溅当场。
用伞遮挡不住,便收拢了来挡,终于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果真是她期盼已久的机会来了。
许妖娆无声的笑了笑,但眼前人却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拿剑似刀砍一般攻了过来,几乎是毫无章法的招式,但此刻对抗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只能闪避,几番对手过后,身上衣物厚重加持阻力,体力也渐渐不足,对应起池韫来愈加吃力。
摘月早已在许妖娆的指示下跑回了小院去找拾苑来帮忙,这冰天雪地的无人经过,就算要喊人帮忙,也不知这些人会帮哪一方,此刻只能寄希望于拾苑身上。
气息越来越混乱,许妖娆解开了衣襟斗蓬抛了出去,趁着池韫闪避的时机,暂且谋夺了喘息的机会。
凌厉风雪从她们两之间穿过,夹杂了几缕梅香袭来,但此刻却顾不上观景,只为某得生机。
可在某人眼中,这如何算不上是一场困兽犹斗的戏剧,池铉躲藏在远处看着,神情冷漠的如同刺骨的寒意,只一心希望着池韫能在此时此地将许妖娆杀了。
这一步本就是兵行险招,池韫脑中已被仇恨蒙蔽,怎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从而放弃杀之而后快的先机。
要怪就怪许妖娆太过于自负,只以为事情会顺着她安排好的轨迹进行,可不知,她面对的人是个行事直来直往的疯子。
几番周旋过后,饶是许妖娆防御得当,也被剑划了好几处伤口,体力也已到达了极限,却还不见人来。
她深喘了一口气,冷空气顺着口腔灌入进来,只觉得难受极了,可池韫像是体力无限般,提着剑刺了过来。
许妖娆侧转腰身想要继续闪避,却脚下一滑,失力摔倒在地。池铉此刻也紧张了起来,抱着剑站了起来,不再斜靠着墙壁。
池韫提着剑向倒在地上的许妖娆走了过来,她此刻不急不慢的,脸上沾惹着漆黑的发丝,双颊泛红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妖娆。
猎物近在眼前,猎人捕杀的动作却停顿了下来,倒惹到池铉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许妖娆像是认栽了般,手撑在雪地上坐着不动,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剑锋,她抬眼直视着池韫那张脸,忽然笑出了声。
池韫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提剑往她肩胛骨处刺去。剑尖刺入皮肉中,立时就渗透出了鲜血,可许妖娆依旧在笑,仿佛察觉不出疼痛般。
或许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了,以往尚且还有同生蛊牵制,可今时今日已再无牵连。
眼前人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让池韫心头得不到快意,耳畔还萦绕着许妖娆状似嘲讽的笑声,愈发让她觉得心里窝火。
提着剑又往里刺了几分,许妖娆许是感受到疼痛了,垂着头咳嗽了几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咳的越发厉害,还咳出了几缕血丝。
她提袖擦去嘴角的血丝,抬起头看着池韫,咧嘴笑道:“你一点都不像她,莫殊真是瞎了眼。”
“竟还托我留了句话给你。”
池韫听到前头,气的只想一剑封喉结果了她,可后头那句话却让她转变了思绪。
她将剑拔了出来,指着许妖娆质问道:“他说了什么?”
剑尖的血滴落在雪面上,倒像是傲立在雪中绽放的梅花。
许妖娆抬手捂住自己的伤处,重重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纠结苦恼,最后笑了笑:“我不告诉你。”
如此反反复复,激的人就要提剑杀了她,池铉看着池韫的举止,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暗叹此事终能在今日了结了。
却在此刻出现了转机,池韫的剑锋被人挡住,人也被掌风掀开了几米远。
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流,许妖娆迎着雪花睁开眼,看着池沅蹲下身,解下自己的斗篷遮盖在她的身上。
不远处池韫被林岐点了穴道,控制了起来,池铉见变故来的如此之快,恐被人察觉踪迹,急忙逃离了这里。
池沅伸手有些嫌弃的擦了擦许妖娆血迹斑斑的嘴角,指腹温柔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贴上去,或许她是冻傻了。
见人呆呆的看着,他伸出手戳了戳许妖娆的头,抬手将人抱了起来,她靠在他怀里脑子晕晕沉沉的,丝毫没有了方才与池韫对峙的清醒感。
昏沉的闭眼昏了过去,脑海之中一片浑噩,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计划。
院子里的灯火亮了一夜一宿,池沅也在这陪着未曾安眠,现下人身上的伤已被妥善包扎好,该处理的地方也处理好了,只是还未醒过来。
折腾了一通,池沅也有些累了,吩咐了他们置了张躺塌在床旁歇着,假寐了会后,林岐又有要事相告,他看了眼里头尚在沉睡的许妖娆,将林岐唤了进来回话。
林岐恭敬的行了礼,垂着头将池韫那边的状况告知:“送小姐回去之后就一直闹着,幸而颜医师过去看了一眼,灌了一副安神药喝下,现下已稳定了下来。”
“嗯。”
池沅靠在床塌上,淡淡的应了声。脑中思绪转了一圈后,又问起了阿妄。
林岐自然将事情告知:“小公子晚间闹了会,因知晓姑娘回来途中生了病,才平稳下来,说是要养好病,早些来看姑娘。”
池沅忍不住嗤笑了声:“你说人心只能捂热的吧?可我身旁这人怎么怎样都捂不热呢?”
林岐垂着头,饶是他平日里巧舌如簧,此刻也不敢随意搭话,只垂着头沉默不语。
池沅觉着无趣又疲累,支了人下去,复而又躺下了休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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