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歌摇了摇头。
她也算与宋问安有着同一个敌人,又怎么会说宋问安恶毒?
宋问安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一时间没了力气,倒在椅子的靠背上。
宋长歌无奈地看向一旁的宋问安,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问安,你来时可有人瞧见你?”
宋问安得了宋长歌的话,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整个人也有了生气,咬唇回忆了一下,方点点头:“我经过御花园时,有几个洒扫养花的宫女瞧见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宋长歌摇摇头,嘴角轻轻扬起:“问安,帮皇姐一个忙可好?”
“皇姐要问安做什么?”宋问安愣愣地看着宋长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宋长歌冲宋问安招了招手,示意她侧耳聆听——
“装病。”她的声音很轻。
宋问安在听清宋长歌的话后就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长歌,不停地摇头:“不行,我要是对外称病了,贤母妃一定会拿这件事说事,这样不就是给了贤母妃一个害你的机会吗?皇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宋长歌摇摇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开口轻声安抚了下宋问安的情绪:“听我的,不会有事的。”
宋问安不确定地看着宋长歌,见面前女孩面色轻松,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手,试探着问道:“皇姐可是有什么后手?”
宋长歌没再解释,嘴角挂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向宋问安的眼中饱含笑意。
宋问安轻咬下唇,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正巧此时翠竹的声音自屋外响起:“公主,要传早膳吗?”
宋长歌看了眼一旁的宋问安,含笑邀请:“吃点东西再走吧?你起得比我早,怕是还没吃上。”
宋问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用过早膳后,宋问安便带着冬珠离开了甘泉宫。
宋长歌目送着宋问安离开,随后才招手让翠竹走近。
“如何?”她转过身,眼中的笑意在顷刻间消散。
她抬起手,抚上一旁的黄山松,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翠竹向宋长歌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出声禀报:“公主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了,白芷暂时还没发现东西被替换。”
“嗯。”宋长歌闷闷地发出了一个音节,点头示意翠竹自己知道了,随后想了想又向翠竹嘱咐了一句:“你与白芷一间屋,看紧了她。”
翠竹也知道如今事情对自家公主的不利,连忙点头应声:“是。”
晨初的意外暂时先撇开不说,宋长歌安排好了事情后,仍旧窝在寝殿内抄抄经书,看看话本子,修剪修剪盆栽的枝叶,好似今早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宋问安病倒的事情很快就沸沸扬扬地传了开。
宫里人都在说,甘泉宫里有什么脏东西,荣安公主才会去了那后回去就病倒了。
徐皇后重罚了好些个私下里讨论这话的宫人,想要将流言止住。
杀鸡儆猴,这流言渐渐也就没了人说。
可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宋帝耳中。
约莫宋问安“病倒”的第三日,宋长歌正在屋中抄写经书,屋外便齐刷刷响起了紧张恭敬的请安声——
“奴婢见过陛下。”
宋长歌垂下眸子遮掩去了眼底的嘲讽,假装没有听着外头的声音,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哒、哒——”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宋帝暗含怒气的声音响起。
“给朕搜!”
随后便是一阵物件被翻找的响声。
宋长歌手中的笔顿了顿,还是匆匆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朝着走进屋来的宋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怎么突然来了?这又是做什么?”
宋帝拧着眉,没有回应宋长歌,只环顾了周围一圈。
注意到桌案上的那一叠抄好的经书,宋帝走近后拿了起来,随意地扫了几眼,状似无意地问了声:“你这些天就是在寝宫里抄这些?”
宋长歌没有直起身,依旧保持着半弯着身子行礼的动作,点头道:“是。”
“荣安可有来过你这。”宋帝放下那一叠纸,绕过宋长歌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宋长歌转向宋帝,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几日前,三皇妹确实来过儿臣这,不过是与儿臣说了些姐妹间的体己话,倒也没说什么。父皇,可是有什么不妥?”
宋帝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死死盯着宋长歌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但宋长歌的目光清澈,一点儿心虚或是慌乱都没有。
“你可知,荣安从你这回去后,就病倒了。”说这话时,宋帝脸上满是狠戾。
“问安病倒了?”宋长歌对这事心中有数,只是宋帝如今就在她面前,为了不引起宋帝怀疑,还是佯装诧异,“这怎么会,儿臣那日见她时,她还好端端的……”
话音还未落下,屋外便响起了一声哭嚎声——
“陛下,您一定要为荣安公主做主啊!”
听着贤妃那一声熟悉的哭声,宋长歌暗暗扯了扯嘴角。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宋帝,发觉宋帝已经因为贤妃的话对自己有些不耐烦,连忙开了口:“父皇是在怀疑儿臣?”
宋帝没有说话,起身抬步走向正殿的大门。
“陛下。”李顺德正好端着一个显然是才从泥土中挖出来的木匣子走了进来,弯着身子,将木匣子高高举过头顶。
那木匣子是被打开了的,里头扎满针的布娃娃就这么**裸地暴露在了外头。
宋帝只看了一眼,就抬手掀翻了那个木匣子,强压着的怒火终于没再忍住,转过身对宋长歌便是一声怒喝:“宋长歌!”
宋长歌垂下眸子,遮掩住了眼底的算计,跪了下去。
“这就是你的体己话?”宋帝将那布娃娃拾起,不由分说便将其摔在了宋长歌身前。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娃娃的模样。
“巫蛊之术……这可是巫蛊之术!你怎么敢在宫中行这样的事情!还是对问安!她可是你妹妹!”贤妃更是一副恨极了宋长歌的样子,当即就要上前来厮打宋长歌。
听着消息赶来的徐皇后一进甘泉宫,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赶忙让人将贤妃拦下。
宋长歌假作害怕,将那娃娃捡起来,仔细看了几眼,声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时之间竟哭了出来——
“儿臣虽不清楚贤母妃口中的巫蛊之术,但知道这娃娃上头的生辰八字是儿臣的!”
“儿臣若是要害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上边……”
“父皇!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儿臣!”
她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话音中声声诉着委屈。
徐皇后也顾不得其他,一听这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是宋长歌的便是一急,快步上前弯腰捡起了娃娃,仔细一看更是大惊:“陛下,这八字,确实是长歌的。”
宋帝拧着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宋长歌。
“李顺德,去查。”半晌,宋帝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查到后直接送去慎刑司。”
涉及自己的两个女儿,又触及禁术,他着实有些心力交瘁。
李顺德垂眸,恭敬应是:“嗻。”
宋帝又看了一眼宋长歌,起身便准备离开。
只是人还未到屋外,一声惊呼便自殿外响起——
“快抓住她!”
众人的视线当即转向了外头——翠竹和一众胆子大的宫女围挡住了一个人,那人手中显然还抓着一把剪子。
李顺德正要出声喝止,就听那被围住的宫女失声大叫了一声:“你们不要抓我,不是我做的!”
“荣阳,别的暂且先不说,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宋帝拧着眉心看向院子里的那些人,脸黑了黑。
“是儿臣御下不严,儿臣知错。”宋长歌低下脑袋,藏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拳又松开,语气诚恳。
话是如此说,她却是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那胡乱叫喊的声音于她而言有些耳熟,若没记错这叫喊的宫女就是白芷。
看来是父皇那一声慎刑司将这丫头吓狠了,她还没使计便自个招了。
贤妃正愁着那巫蛊之术的事情被宋长歌躲了过去,如今听着外头的动静就是一乐,亦捏着帕子半掩嘴唇,假作无意地煽风点火道:“这宫女像是着了魔丢了魂一样,一直嘟囔着什么不是她做的……莫非……”
“贤妃!”徐皇后冷声喝斥。
宋帝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看向一旁的宋长歌,双手交叠放置在身后,颇为不悦地开口道:“荣阳,你要怎么解释。”
“想来如今无论儿臣如何解释,都会有外人说道,不如就让那宫女自己来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叫喊。”宋长歌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看向宋帝,嘴角微扬,“父皇觉得如何?”
贤妃闻言,就差没仰天大笑。
徐皇后看着贤妃嘴角难以压抑的笑意,心道不好,下意识便拧眉想劝说宋长歌。
这显然是贤妃的第二个套。
方才虽不知那巫蛊娃娃上头为何是宋长歌的生辰,但想来是宋长歌从中做了手脚。
正想着回头夸她机敏,却没想到这第二个套宋长歌就傻乎乎这么钻进去了!
只是她的话音还未出口,宋帝便已经颔首出声——
“那便让那个宫女自己来说。”宋帝一甩衣袖,转身走到主座上坐下。
贤妃紧跟着宋帝,站在宋帝身旁候着。
徐皇后担忧地看了宋长歌一眼,闷不吭声地走到宋帝身边坐下,盘算着该怎么将此事揭过。
宋长歌则是默不作声地跟着走到了一旁,半垂下眼帘,收敛住眼底的笑意。
那个宫女被李顺德带人押了进来,手中的剪子已经被人夺走
她低着头,整个人瑟缩着,跪到了宋帝的面前。
宋长歌面上故作诧异,暗暗瞥了一眼宋帝——宋帝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而在宋帝身旁的徐皇后亦不准备开口。
倒是贤妃笑吟吟地看向了那个宫女,率先开口发问:“你是甘泉宫的宫女?”
那个宫女本就因为先前听到宋帝发怒而吓破了胆子,如今又被李顺德押到了正殿之中天子眼前,几乎是魂儿都快被吓没了,哪里还听得进去贤妃的问话,对着宋帝便是止不住地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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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巫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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