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往这走。”进入云府之后,一位侍卫在前引路,另一位在后方一米外紧随,一前一后,仿佛无形之中正挟持着叶茴。
“好。”叶茴从善如流地回到侍卫指的路,佯装只是分不清方向,掩饰想要摸清云府的真实目的。
头上简陋的新娘发饰,垂下的珠子时不时碰撞着她脸颊,痒痒的,还有宽大的衣袖和拖地的长袍,三番几次险些绊倒她。
实在不习惯这身女子打扮,非常不利于她行走和跑动。
“请,这边。”叶茴瞟了说话的侍卫,点点头,赶紧乖巧跟上。
天哪,这云府实在是太大了。到处都是路,一道门后是更多更多的路。
【纯靠脑子记格局和路线,不如让我回现实考研考公。】叶茴吐槽道。
因而索性放弃记忆后,她心态轻松地欣赏起府中的景致,倒真像是进府要嫁人了一般,可也不能表露得太过悠闲,毕竟自己此时只是个初来乍到的粗鄙乡下女子。
放慢脚步,犹如乡野唠嗑的三五老妇齐聚瓜藤下样,凑到后边侍卫旁边,习惯且自然地肘了肘。
“诶,小哥,这云府好大好气派啊,都快要比我自幼长大的无名镇还大了哎。”努力表现自己该有的粗鄙。
侍卫不太搭理她。经过一帮已破凝丹境界的家仆,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礼,“侍卫长好。”
“哇塞,小哥,你是侍卫长啊,那很厉害啊,对不对?”
远处阁楼上,一名文质彬彬的公子收起千里镜。
一想到叶茴蹩脚、滑稽的表演,一如既往的温柔假面便会裂开缝隙,不由冰雪消融、喜上眉梢,如郎君幽会心上人般。
“哥,这女的究竟有什么好?”身后一名华丽装扮的女子不满极了,暗暗往叶茴所在的方位瞪了瞪。
“少夫人,烦请自重。”绷着张死鱼脸的侍卫长被叶茴叨扰得不行,皱着眉同叶茴说道。
“我,我啊?少夫人吗?”叶茴顿了顿,迅速娇羞上脸,“哎呀,这不还没拜堂嘛~”
心里暗自嘀咕,破云府还挺懂得拿捏人,寻常小民听见少夫人这头衔,怕是会美得连最后一丝疑虑都消散吧。
穿过一片庞大的花园,各式各样的花被源源不断的内力供养着永不凋败。
在经过一排错落有致的假山堆时发现了端倪,假山深处似乎有一道暗门,弯弯绕绕的联通地下,不仅是个地下室,还是一个复杂的“乐园”。
叶茴感受到许多被困在其中的破碎呼吸。
“少夫人,这便是你与少主即将拜堂成亲的大堂,现在我们陪你去隔壁休息收拾。”
侍卫指着一处黄金镶着水晶、水晶含着黄金的地方,稀世的珍宝随意点缀任由经历风吹雨打,关键成排吊坠的水晶都是能辅助修炼的千金难求。
这地方,真养老福地,叶茴由衷感叹。
走了没几步,前方站着一行人,为首者戴着面具,似乎身份尊贵,两位侍卫恭敬行完礼一声不吭就离去。
啧。叶茴不明状况,偷偷瞥瞥这行人。
“哎,你们少主是谁啊?”故作小女子含羞模样,暗中使劲控制其中一人。
“玉面毒王。”面具男突然出现在叶茴半步外,如沐春风,巧妙化去她的劲,缓缓回答叶茴的问题。
叶茴反应极快,无惧色对上那人的眼睛,狡猾地扮作乡野村姑,好像猜到了男子身份,故意说:“鱼面都忘?”
忽而不远处走近一帮叽叽喳喳的老男人,扰乱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影影绰绰的枝叶和复杂庭院后,叶茴看见三两道男人雍贵衣锦的衣袂,是前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可……这不是场鸿门宴吗?难道这些人都与新娘的死亡有关?
“娘子,我们该走了。”面具男手一招,簇拥而上的丫鬟们硬是抬走了叶茴。
思绪被拉回当下,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就不由分说地被挟持,每个丫鬟腰间明明都佩着一柄短刃,身形剽悍、面相不善。
叶茴回头望见一片脱俗景色前,面具男执手而立、身长如松,面具后的眼睛静静注视她。
“你……”
重新梳洗打扮时,叶茴出奇安静的外表下时刻等待着丫鬟们出招。
可她们只是热热闹闹地为叶茴装饰了一番,像过家家摆弄娃娃似的,每个人在都为心爱娃娃的漂亮模样出份力。
听起来很温馨,可惜叶茴就是这个被摆弄的布娃娃……
叶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没人刺杀?怎么感觉真要成亲了?
这不对吧?
忽的一阵风,吹来漫天翻滚云朵,叶茴披上红盖头被搀扶着走出门时,轰隆隆的晴天霹雳,没一会就倾泻起大雨。
寒冷的气息刺激着叶茴的身体,丫鬟给她披上一件厚重的大氅,上好灵兽的皮毛。
叶茴心里一直打着鼓,直觉告诉她云府肯定不简单,一定藏着许多秘密。
可她如今真要赶鸭子上架似的阴差阳错嫁人了。
怎么办?
情急之下掏出藏在里衣的烈性假死药,忽悠左右看管她的丫鬟分神,趁机吞了整包,顷刻毒发,一半身子倒入雨幕中。
听见耳边嘈杂、纷乱的呼叫声,朦胧眼缝里似乎眯见一道熟悉身影,一张面具摔落在地,溅起的水珠掉入叶茴的手心。
冷意入木透骨。
假死药不会要了叶茴的命,只会让她与尸体别无二致的昏睡半日。
*
叶茴从混沌中一点点醒来,明明灭灭的烛光,环境的温暖包裹着她身体,睡在柔软光滑的丝绸被上,好舒服。
床前有个人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为她擦汗,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苏醒,“你醒了,夫人?”头句话就是把滋水枪,瞬间滋醒了叶茴。
全身上下,如小虫啃咬一般又痒又痛。
她看清那人的面容,“哎呦,面具男,还真是你啊,云薏。”
同时感到身上几处运行内力的大穴被完全封住,脚脖子被挂了沉甸甸的锁链,又咸鱼般躺回床上,四仰八叉地朝上方看着,“云府,怎么就是你家呢?”
“这回完了,落你手里了,可不得折磨死我。”
云薏笑着上前掖了掖叶茴的被子,“我怎么会折磨你?我的,夫人。”
短短几个字瞬间让叶茴爬满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瞧着云薏如今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想拨打110,干笑了两声,“大哥,能正常点吗?”
“夫人,我一直在等你。自从知道是你顶替了李卿卿起。”
“哥,大哥,我难道没告诉你我叫叶茴吗?你还是叫我叶茴吧。”高声打断云薏的打岔。
“就算你把我当夫人,也还是叫叶茴吧,我比较顺耳一点。谢了。”咸鱼似的放弃多解释,只是一昧拜托。
“叶茴,好名字。”云薏终于是正常了些,起身去拿了杯水,背对着叶茴坐下。
叶茴松了口气,正想开口问他什么条件才能放了自己。
毫无预料,云薏猝不及防地附身凑近,修长的手指捏紧叶茴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那盏水强行将水灌进叶茴口中。
叶茴呛着,剧烈咳嗽起来,不是清水,是毒汤。
可云薏还是没丝毫放松指上的力道,甩弃杯子,碎片炸开在坚硬的墙边。
云薏认真地端详起叶茴,两个人瞳孔对瞳孔的距离不过一寸,呼出的气相互交缠。
叶茴暂时无力反抗,只能瞪大眼努力恐吓云薏。
瞧他目光从自己的眼睛慢慢挪到刚刚喝了毒药而湿润的嘴唇,情不自禁观摩了一番,手用力偏开叶茴的下巴,他像只饥肠辘辘的狼一口咬在暴露的纤细脖子上。
“嘶。”叶茴下意识痛出声。
与此同时,毒药发作。
蚀骨的痛遍及全身关节,叶茴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唇色变得苍白。
陡然胸口一闷,涌出一大口甜腻,叶茴使尽全力推开属狗的云薏,吐出鲜血,扒住床边一口又接一口。
脖子上留下了云薏的牙印,叶茴摸了摸,果然破皮出血。
“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完全废了你,豢养笼中调教成专属我的金丝雀。”云薏特意揩去唇上的血送入口中。
这话说得真中二。
叶茴虚弱地勉强扬了扬嘴角,“真是不巧,我不喜欢。”
“由不得你!”完全疯子的云薏又掐住叶茴的脖子,用力地将一枚小小的圆粒怼入伤口,“你如今中了这世间无人能解的毒,连我都只能暂时缓解此毒的毒性。”
毒不毒的无所谓了,现在叶茴快被掐死了,抗拒云薏掐住脖子的手,“你不想知道,洛十洲在哪吗?”
没办法,当下自己的命最重要,只能先出卖下朋友。
可谁知云薏却疯疯地说:“我现在不想要研究什么天生丹魄,我只想研究你。那帮蠢货,压根就不知道你的有趣,你明明是这天底下最有趣的人。”
“我可谢谢你。”震撼怼道。
嘭嘭嘭、嘭嘭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些距离的门后传来模糊不清的女子嗓音,“哥哥,哥哥?”
云薏闻声唰的松开了手,叶茴边缓着骤升的肾上腺素,边不服输地出言讥讽,“你这妹妹,怕不是从没见过你如此阴狠残暴的样子吧?要是她见了……”
被云薏猛地贴脸警告,叶茴先识时务为俊杰的闭上了嘴。
她这时才分出心观察身处的环境,压根不是什么温馨的地方。
昏迷中感觉温暖是因为不远处有个巨大火炉,周边白骨森森的一堆,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炉。
远处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被绑在木桩上,侍卫加注内力的鞭笞却依旧如常。
还有皮肉间钻满蛆虫,靠在墙上仍有一息暂存的人。
这是一个行刑手段种类繁多的炼狱。也许锁着叶茴的床是此处唯一的柔软。
“哥哥,这臭女人怎能睡你的床?”云苡人未至,咋呼任性的声音先至。
叶茴勉强撑起,故意挑衅起刚刚站定的她,却体力不支,胸腔又翻涌起浓血,抵着齿缝溢出。
“她,怎么?”云苡嘘声,没想到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这人竟然会在哥哥手中变得如此狼狈。
“闭嘴。她会是你嫂嫂。”难得训斥妹妹,云薏专注凝视着叶茴。
云苡震惊地瞧着自家哥哥,十多年相携长大的时光从没认清过他,“哥,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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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玉面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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