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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疫

沈青山亲自接人、那怨毒的眼神、“讨公道”的誓言、宫外的离奇流言…

不是沈青山仗着军权逼宫索要后位?不是他萧珩被迫委曲求全?

那传言…自己向沈青山提亲?沈言白跪求沈相换来这场大婚?

荒诞!

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

他刚登基,皇位岌岌可危。是沈青山在一次密谈中,云淡风轻地将婚书推到他面前。

说北境不稳,旧部生疑,若有血脉相连的亲缘绑定于朝堂之上,方可安天下之心,稳龙椅之基。

话语温和,其间的威逼利诱,不容拒绝!他为了江山,只能屈辱地签下。

从头到尾!沈言白!只是沈青山手里一件需要摆放在合适位置、用来维系其滔天权势的活物筹码!何谈“自己求来”?

可福安那副崩溃恐惧的模样,那些细节…

还有今日池边那双眼……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与茫然…以及碎掉的、大婚后一直佩戴的玉佩……

纷乱的思绪如同一团黑蛇,死死缠住了萧珩的大脑。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恐慌顺着脊椎爬升上来。

如果…沈青山当年根本没有逼迫?如果…沈言白并非被动的受辱者?那么…那道狰狞的伤口又从何而来?他这一年多刻骨的憎恨所指向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他逼迫自己遗忘的新婚夜,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撕开的红绸下**的胸膛…那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当时也像被魔怔了一般,竟未深究那伤痕的来源,只将其彻底归咎于沈青山的“苦肉计”,为了加深对自己的羞辱。

萧珩猛地闭紧了双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红与深寒。

所有的惊怒、疑虑、被愚弄的狂躁感都被强行压下。

他没有再看地上崩溃的福安,目光投向紧闭的凤仪宫门。

“福安。”萧珩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奴才…”福安哽咽着应声。

“即刻着人,秘密收好池边那些玉佩残骸。一块碎屑都不许落下,一块一块,给朕仔细拼合收好,送到勤政殿来。”

“另外,”萧珩的声音更冷了三分,带着浓重的杀气,“派人盯死沈府,尤其是沈青山,他病也好,不病也罢,给朕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即刻来报。

记住,朕要“盯紧”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沈青山那个老狐狸,病了?太巧了,恰好在沈言白出事,在自己刚刚接到催问皇嗣的“警告”后病了?

“奴才…嗻!”福安重重磕头。

萧珩猛地甩袖转身,黄色的龙袍在盛烈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刺目的弧线,大步流星地离开。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龙涎香的烟气笔直上升,盘旋在死寂的空气里。

一块块被丝绒垫子托着的碎玉,在巨大的紫檀御案上铺陈开来,在烛火下反射着细碎幽冷的光。每一块形状都不规则,边缘锋利,带着池畔泥土草屑的微痕。

几个手艺精湛的内廷老玉匠,伏在案边,屏息凝神,如同对待稀世奇珍般,戴着薄如蝉翼的软羔皮手套,用最精细的镊子和黏胶,谨慎地将那些狰狞的断口一点点尝试对接,试图让残躯重现完整。

萧珩端坐在龙椅之上,黄色的龙袍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火焰,映衬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剑眉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动不动地钉在那些缓慢成型、却依旧残破不堪的玉片上。那被粗暴斩断的龙身、那只孤傲却凄怆的龙首碎块……

时间一点点流逝,滴水漏的滴答声异常清晰,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绷紧的神经上。

不知过了多久,为首的玉匠用软布蘸着特制的药水,极其小心地为拼合处做最后的清理。

当浑浊的泥迹被拭去,在更清晰的烛火下,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暗色浸染痕迹,从几道深深的裂隙内部显露出来。

那痕迹太深,太隐蔽,若非这样彻底的碎裂与清洁,绝无可能被发现。

玉匠猛地吸了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手上的动作彻底僵住。

萧珩的目光骤然收缩,鹰隼般锁定在那浸染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说。”

“陛…陛下!”玉匠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些裂缝深处,有…有东西进去了,是…是人血,而且浸染的时日…绝非短时间。”

人血?深入玉髓裂缝深处的陈年血迹?

萧珩的指关节在宽袖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年零三十七天,正是大婚之时,这玉佩日夜不离沈言白身侧,那这深入玉佩骨髓的血……是谁的血?

那夜的血……

是沈言白的!

那伤痕就在沈言白自己身上,就在靠近锁骨处。

新婚夜,龙凤合佩系在沈言白腰间。

当那道撕裂身体的恐怖伤痕出现时,狂喷的鲜血……不仅仅是染在了彼此的锦被喜服上,是不是也喷溅迸射到了近在咫尺、佩戴着的玉佩上?渗入了它的裂缝?

这念头狠狠进入萧珩的脑海,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样,沈言白为何任由他自己屈辱印记的玉佩悬挂一年有余?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所受到的践踏与屈辱?还是在……嘲讽他萧珩?

所有的线索都疯狂指向同一个方向,那道新婚夜的伤。

萧珩猛地抬头,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住屏息候在殿角的福安,声音如同淬了万年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气:“查!”

福安一个哆嗦,扑倒在地。

“给朕查清楚!”萧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一年零三十七天前,朕离开凤仪宫之后,凤仪宫内外当值的所有宫人,侍卫,他们的名册,他们的下落,一个也不许漏掉,哪怕只是一个洒扫的粗使,只要活着,就给朕挖出来,死了的,也把骨头给朕刨出来,问问他们临死前知道些什么。”

“嗻!奴才…奴才即刻去办!”福安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殿门沉重的开合声回响,殿内只剩下滴漏的滴答和玉匠们极力压制的呼吸声。

萧珩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拼合了大半、却依旧裂痕狰狞、染血刺目的玉佩上。

福安的动作快得惊人,在阴影中搜寻着一年前的旧痕。不过两个时辰,一份墨迹淋漓、沉甸甸的名单便由两名眼神锐利、身带血腥味的影卫押送到御前。

名册摊开在御案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如同爬行的虫豸。

萧珩冰冷的手指划过纸页,冰寒的目光在名字上寸寸扫过。这些名字大部分是陌生的,只是宫中毫不起眼的尘埃。

但当他的指尖滑过某一页末端一个被朱砂重重圈出的名字,并在旁边的批注时,指尖骤然顿住,瞳孔剧烈地收缩。

马三槐——凤仪宫东殿当夜值守。因惊吓过度引发卒中,三个月前卒于内官监所属外西巷丙字十二号房。

福安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挖掘旧坟的不安:“奴才着人细查了。这马三槐只是个普通内侍,管着殿外洒扫和殿门启闭。

大婚次日清晨…就是沈相大人接走沈公子那一日……凤仪宫当值的头等宫女碧桃被人发现…”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溺死在离凤仪宫不远的一条僻静宫渠里。死状…像是醉酒失足。内务府草草结了案。”

另一个沉重的名册卷宗被轻轻放在御案上,打开一页,赫然是碧桃潦草的死讯记录。

而这位马三槐,福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毛骨悚然的惊悸,“是碧桃的同乡旧识,据说当日凤仪宫闹出动静后,就有人看见他神色慌张地躲在墙角阴影里…等后来沈相带着人出来,他才惊魂未定地跑开…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见到生人直躲……没多久就‘卒中’了……”

新婚夜值守凤仪宫外的普通内侍,目睹了沈青山接人的场面就“惊吓过度”?随后目睹了碧桃“溺毙”的头等宫女碧桃?三个月前这个内侍“卒中”身亡?一切都发生在沈青山雷霆手段压下新婚夜风波之后?

萧珩盯着名册上那个被朱砂圈定的名字和旁边“外西巷丙字十二号房”的地址,一股冰冷的恶寒顺着脊椎爬升。

凤仪宫外的宫门侍卫统领的名字也在其中,被朱砂画了个圈。

张猛——原凤仪宫东面角门守卫小旗。三日前告病回老家休养。籍贯:辽西戍营左卫。三日后由其妻报称,途中遇山匪劫掠,不幸身亡。

日期!就在福安今日向他禀报宫外离奇传闻,他将怀疑引向沈青山之后!

刚刚告病离京,回的是辽西——沈青山发迹之地,沈氏根基所在,随即“遇匪身亡”。

巧合?天底下哪来如此精准的巧合?

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暴怒和被彻底愚弄的寒气轰然在萧衔胸腔里炸开,有人一直盯着,有人在清理。

从一年前的凤仪宫,一直清理到现在,在他怀疑的念头刚刚触及那个名字时,相关的人就已经被掐断了线索,这手眼通天的力量……只能是沈青山。

那个“称病”的沈青山。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得近乎变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殿外走廊上响起。

是福安去而复返,几乎是踉跄着扑进殿内,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惊骇和惨白。

“陛…陛下”他连礼数都忘了,扑跪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刚刚…刚刚盯沈府的暗卫冒死递出密报,说……说沈府内,不止是‘沈相大人’告病……”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要把最后的消息用尽全力吼出来:“是时疫!沈府里头…爆发了时疫沈相府已然被封死,只进不出,里面……里面死人怕是已经抬出来了,抬出来的尸首裹得严严实实…运到了城外专门处置时疫尸的化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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