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予恒来到餐厅时，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聚在同一张桌子旁。见他来了，大家齐齐望过来。
“当事人来了。”洛泽笑着说，一手又搭在周涟肩上。他接着用下巴指指积分榜的方向：“我们在等你提供一些……案件细节。”
“这个啊，”苏予恒谨慎地说，“反正就是违规了呗。”
“别想打发我们，”洛泽说，“我们知道你把乔安关在茶水间里。你到底是谁？”
玛瑞亚插嘴道：“不要这么直接问他吧。”
洛泽又说：“你看Vi博客了吗？”
苏予恒在手机上打开Vi博客热搜。他到了“无梦票数清零”，还看到了一条更危险的“无梦身份”。他点开“无梦身份”。
娱乐跟踪bot：那些说无梦是内定冠军的，我告诉你们，他就是一个弃子！
无名路人丁：出这么大事Vi怎么不出来公关？
kawaii399：无梦就是个抄袭狂魔，被淘汰简直大快人心！
泽涟szd：无梦不会就是苏予恒吧？正好在苏予恒远程演唱会的时候违规？
这条有五千个赞。
苏予恒抬起头来，心中略微有些惴惴不安。
“你看到那条说你是苏予恒的没有？”洛泽问。
“我要是那家伙还来参加这种选秀？”苏予恒假装淡定地说。
“就是！我刚才还在和大家说呢。论水平，他跟你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洛泽还专门用手比划了一下，“怎么会有人以为你们是一个人。哈哈哈哈……”
“这根本不是水平的问题，”戴惟说，“我个人很欣赏无梦，但我相信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无梦的声音都和苏予恒不一样，而且他并不欣赏苏予恒。他们的风格也不一样，无梦显然更有实验性也更有深度，而且表演方式不局限于唱跳。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他更像之前出道的冠军陈禹。”
“无梦的声音都和苏予恒不一样。”——大家都不知道非法修改脑机接口控制器可以改变音色吗？果然曾铭阳说这是业内常见操作完全是在骗我，苏予恒想。
“戴惟！陈禹可是我们天际线正经的偶像，他怎么会假装自己是Vi视频的网红？”洛泽说着都要站起来了，“不过我同意无梦不是苏予恒。而且，无梦其实是苏予恒的粉丝。我昨天听到他在浴室唱苏予恒的歌——”
苏予恒赶紧插嘴道：“我说了，我只是随便找了流行的曲子练唱，不要随便给我按粉籍。”
“不管怎样，”洛泽继续道，“苏予恒怎么会没事会假装北区人。你们其他人怎么看？”
周涟抬头看着苏予恒，缓缓摇头道：“我感觉……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无梦不想暴露身份的话，我们最好也不要去猜。而且你，洛泽，别总是北区来北区去的。”
“我觉得顶流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坐在周涟旁的云瑶说道，“我相信你就是你，无梦。”
顾奕鸣和玛瑞亚也点点头。
苏予恒向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信任。不过，我人都要走了，是谁也根本不重要了。”
他忽然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郁若欣呢？”苏予恒问。
玛瑞亚说：“她还是说身体不舒服，所以一个人在房间里，饭也没出来吃。”
“她到底怎么了？”乔安问。
玛瑞亚摇摇头：“她不肯说。”
“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苏予恒提议。
苏予恒和玛瑞亚从餐厅里打包了一些食物，出现在郁若欣门口。玛瑞亚直接对她的无人机说：“开个门呗。”
郁若欣的房门就开了。
“你的无人机为什么可以开她的门？”苏予恒问。
“她跟我说，想找她的话，随时都能过来，所以就给我的无人机申请了通行权。”玛瑞亚解释说。
郁若欣正坐在床上看手机，蓝色的长发披散开来。见到苏予恒和玛瑞亚进来，她放下手机，抬起头来。她努力像平时一样微笑着，但看起来有些疲倦。
“你们来了，”她说着看到了食物，“谢谢你们带吃的过来。”
“谢什么，”苏予恒道，“你还好吗？怎么忽然这么没精神？”
郁若欣缓缓摇头道：“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需要去看医生吗？”苏予恒关切地问。
“我真的没事，”郁若欢道，“我已经习惯了。”
什么叫“已经习惯了”？这是什么慢性症状吗？
苏予恒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他说道：“你知道，在这个节目攒够了人气，不管最后赢了没赢，在外面都会发展得很好——”
“别乌鸦嘴，”郁若欣道，“我还是想赢的。”
“我是说，”苏予恒继续道，“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会很成功。你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可以去南区最顶尖的医院看病。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郁若欢笑着说道：“但愿如此吧。”
苏予恒一个下午都泡在录音室。到了晚上九点，他回到餐厅，发现洛泽、周涟和顾奕鸣正坐在那边看投影视频。
“这是什么？”苏予恒问。
“老电影。”洛泽说着指了指面前的电脑，“云瑶的库存。你要一起来看吗？”
苏予恒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看吧。”
“怎么？票没了心情不好？”洛泽问。
“当然不是。我就是累了。”苏予恒答道。
“你怕是没看新的积分榜吧。”洛泽指了指屏幕。
苏予恒顺着他指的方向朝积分榜望去。他现在有28万票。
苏予恒惊呆了。昨天晚上这里还是一个大大的零。就算按照他之前票数上涨的速度，他现在也应该只有20万左右，不会超过25万。
洛泽暂停了电影，问苏予恒道：“你该不是花钱找人刷票了吧？”
“怎么可能？”苏予恒感觉血压上来了，“你这人怎么随便指控别人。这时候刷票也太可疑了。”
“那你怎么违规之后涨粉比之前还快？一天涨得居然比我还多。”洛泽说道。
“谁知道。不过，就算我一天30万，我这四天也只能到120万，最后还是我淘汰，所以玛瑞亚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一轮游。说起来，她人呢？”
“好像在跟欣姐讨论她的歌。”顾奕鸣说。
“那云瑶呢？”苏予恒又问，“你们用她的电脑看电影，那她用什么写歌？”
周涟答道：“她当然是在戴惟电脑上写歌了。他们要合作，你忘了？”
苏予恒点头：“那好吧，你们继续看吧。我先走了。”
他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碰到了穿着风衣的柯嘉玄。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看到我的票数，又要来怀疑我了？”苏予恒盯着他问。
柯嘉玄语气随意地答道：“我去餐厅拿吃的。”
“呃……行吧，好吧。”他忽然有些后悔问柯嘉玄这个问题，“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溜了。”
他回到自己房内，通过手机打开Vi博客。热搜上出现了一条新的“无梦一天获得28万票”。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登的是无梦的号，随即进入了无梦超话。超话里满屏都在号召打榜投票。
梦寐以求的你：今日投票打卡！我号召了我所有好朋友，外加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投票，一共将近30票！无梦公演加油！
无梦初醒：我之前只是个路人粉，但我真的、真的很欣赏无梦的才华，所以看到他出事之后，我就来投票了。我希望大家看到给无梦投票的重要性。这次风波让他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也让更多人好奇他的身份。我们要抓住机会好好宣传，但这样得来的关注必然是短暂的。只有我们投票把他送出道，他得到的关注才会长久。
苏予恒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他不是一个人在比赛；他的身后有几十万的人和他一起走。就算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比赛，他也要背水一战。
第二天，苏予恒完善了他的曲子，并与工作人员沟通好了舞台设计。等他晚上回到餐厅大屏幕时，他发现票数超过了60万。
难以置信，他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经纪人孟思缘。
“孟姐……你们不会在花钱给我刷票吧？”
孟思缘听上去很震惊：“你说什么？我们？给你刷票？我们把你拉出来还来不及呢，还给你刷票。”
“我不只是说你。像崔老师，还有乔文川，会不会……”
“现在刷票都很难的，要真人一票一票投的。崔老师和我，我们两个都是Vi的社畜，怎么会有钱给你刷票。乔文川跟你一起在北区长大的。你自己的朋友，你不了解他的为人和经济状况吗？再说了，去哪里雇人我都不知道。你不信任自己的粉丝吗？”
“票升得太快了，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苏予恒道。
“说不定是哪位富豪粉丝在给你刷票呢？不过要真是富豪，直接去收买天际线就好了不是吗。照现在这个速度，你还是倒数第一。”
“行了行了，谢谢提醒。”苏予恒说着就切掉了连接。
比赛前的最后一天，苏予恒提交了伴奏，并与伴舞们进行了彩排。他发现自己票数到达了100万。于是，他登录平常鲜少发言的无梦账号，发了一条Vi博客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倒数第二玛瑞亚逼近230万票。无梦被淘汰是必然的，苏予恒知道。
5月14日，周六，第一次公演比赛日。这次依然是按抽签顺序上台，区别在于这次场上有两百名观众。苏予恒在后台静静等候着。
“你准备起来倒是简单，”洛泽说，“不用做头发，不用化眼妆。”洛泽刚才在化妆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做了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发型，头发和脸上都扑了亮粉。
“这不代表我没在造型上下功夫。”苏予恒说。
“有意思，”洛泽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没穿反光的衣服。”
金属感反光元素算是无梦的一个标签。今天苏予恒想要打破这个标签。他在一身黑的外面披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极简长衬衫。
导演江深的声音在台上响起：“我宣布——‘原创偶像’第一次公演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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