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下楼梯,白狼已经把刘季云的银钱袋子闭得严丝合缝,照亮大堂的银光消散。白狼把自己腰侧别得紧的白帛钱袋解下来,打开取了半串铜板递过去。
白狼看着扁了一半儿的钱袋,别回去。闭了一会儿眼——他很穷。衣服都是东方府上的侍女裁出来的,白帛钱袋更是拿裁衣服用剩的布缝的,臂缚亦是东方日出钱打的,除了额前银片以及刀是他自己的。
东方日看见白狼不断揉眼睛,更关心银钱的去向:“父亲不是给了你两贯铜板,故何仅剩半贯了?”
白狼揉眼的手僵了,清了三两下嗓子:“回主公……花了。”
刘季云倾身瞧着东方日:“你们东方府这么惨淡?贴身侍卫连一两银子也掏不起的?”
东方日摇头,解释:“白狼一月只要两贯钱,多了不收。”
“行吧。”刘季云接过白狼递来的钱袋子,转手拿出来三两银子扔给他,“——接着,吃顿茶点的钱不用你出其余的……当你主子给的赏!”
"谢过……主公。”白狼没犹豫,欠身谢过了,收白帛钱袋里了。
三人在吴家除了吴牧以外的吴家人的恭送中出了小店。
投身市井,四下是各种呦喝:
“潇湘九江来的刀剑集市,九江名家萧氏老爷亲手锻造的伏虎刀!”
“恒泽名家邱氏小少爷特制的玄升剑!”
“……江南兵刃,天下一绝,少侠莫要错过!”
“齐苏琅邪乔氏乔老爷割爱所售,名动天下的《万山千水图》,仅此一件。”
卖兵刃的显然比卖画的说得多太多,可惜在苍阳京城,不是在云中、阴山之类的边郡所在,不然光是“萧氏”啊,“邱氏”的名头就够挣一辈子花不完的银钱但在苍阳,一幅画就珍惜多了。
刘季云瞅了一眼卖画的,就扭过头对东方日说:“仿得挺真,不过是假的。”
东方日余光瞥见白狼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还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真的《万山千水图》……”刘季云压低声音,凑到东方日耳边,“在我柜子里,乔老爷早把它送我了。”
东方日:“……”
白狼低头看了眼白帛钱袋,又在一步三回头。
东方日强压着不笑出声音来,装得神神秘秘:“石天,你先自己走走我和……季云,单独待一会儿。”
白狼双眼近乎冒光,答了句“是”就飞快朝着兵刃游商那边去了。
“别把我当借口,好不好?”刘季云等白狼走了,一摊手。
“嗯嗯,你还想去哪?说吧,我陪你去。”东方日叹气,“石天喜欢兵刃,平日没有银钱,买不起几把好刀,现在有了,让他自在会儿也好。”
刘季云想了会儿,拍了下手:“烛墨书院,今天正好招人,咱去遛一圈。”
刘季云看东方日点头,拉他进了家衣店。
“做什么!?”东方日被扯着,扬声问。
“穿这么贵气,那些个老学士怕是要把咱们俩乱棍打出来。”刘季云随手挑了两件灰色的学生衣装,把东方日拽进了隔间。
边说边把外袍除了:“换了。”
东方日无言,对此无话可说,无语都在眼神里了。
两人只换了外衣,里衣在相顾无言中没有褪下。
刘季云拾了外衣,冲到掌柜前面喊:“外衣在这里存一下,一会儿来取。”
掌柜只觉面前银光一闪,面前只剩下两件华贵外衣和五两银子了。
这么多!
刘季云和东方日是披了书生皮的贵族,瞧见真书生要么与同伴谈天说地着进,要么举本书拿个折扇,扇着风念着书进去。但上哪找书啊扇啊的?
最后心一横……
看门的书生估摸着是罚来的,闲适地看眼书,再看眼人。
看眼书,再看谈笑着进去的人。
看眼书,再看扇风低头念书的人。
看眼书,再看…高深莫测、板着脸进去的两人。
照他看,这两位必然是慕名而来的,来自其他隐世书院的夫子级的大人物。
瞧瞧、瞧瞧这表情,这气势!真是绝!
东方日胸口提着一口气,进来前刘季云就不断提示,可惜他没当过贼,小偷小摸这事儿更没有干过,做不到什么“儒雅”、什么“文静”——心虚啊。
幸亏他长得便自有秀气,才把脸上写满的“不自在”遮盖了。
当真是当个法外狂徒的好苗子。
刘季云拍了两下他的肩,以示安慰:“别怕,慢慢来,会习惯的。”
东方日瞪向真的有温润如玉书生风雅的刘季云:“谁要习惯!”
“谁要习惯?”东方日穿着书生的衣服,一张小肉脸上写满不情愿,“爹爹,大姐都没有来,我也不去。”
眼前少年不知何时成了年近不惑的大叔:“日儿,你读些书,你大姐已经读过了,而且她是个女儿家,读了书也没有丁点儿用,你是家里的男儿,将来得成大器、挑大梁的,日儿说是不是?”
东方日五岁生辰第二日就被送来书院这等地方,不情愿的紧朝着东方元吐舌头:“大姐只会画花鸟,字也写不出,肯定没读过书,爹爹骗人。”
东方元瞧着自己犟得要命的二儿子,无可奈何地叹气:“你学一天,给你一颗糖吃,好不好?”
哄孩子最好的办法可不是苦口婆心地念叨一上午,一把糖可以解决的都不叫问题。
东方日听了一个“糖”字,果然不犟了,但仍是沉着嗓子低声道:“真的?”
东方元眼盲也不会瞧不见东方日眼底莹莹期待的光:“当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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