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怎么样?你说他会不会同意?”祝尘景站在酒店包厢内设玻璃落地窗前反复调整着领带。
助理抬了抬眼镜,抿唇道:“总裁,您这领带都整理了十九遍了,很对齐没有歪,姜先生一定会同意的!”
祝尘景低头傻笑两下,猛的转头:“成功了给你加薪。”
助理一听到加薪,笑容都真了几分:“谢谢老板!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行你出去吧。”祝尘景朝助理摆摆手。
助理识相退离现场。
包厢门被关上。
祝尘景转身看向桌上摆着的花束,不争气的低头笑起来。
终于,十二年的暗恋,就要有个结果了。
现在才表白不是因为不够爱,其实只是因为他不敢,相处了十多年的兄弟,万一只有自己产生另外的想法,万一戳破这层窗户纸后连兄弟都做不成。
这很难办。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很难让人接受。
祝尘景深呼口气,他不知道今天表白是否合适,他只知道再等下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表达心意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他拿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本来以为是姜远的,没想到不是,他就没打算接,挂断后刚准备塞进口袋里就又响了起来。
他被这种电话整得有些不耐烦,什么诈骗犯这么坚持?
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谁?”
祝尘景的语气里只有不耐烦。
对方不紧不慢地开口:“是祝总吧?”
祝尘景见对方似乎认识自己,眉头拧成川字:“你是?”
“我听说姜老师好像被请去聚会了,好像,哈哈哈。”对方避开了祝尘景的问题,直入主题。
祝尘景听到姜远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你想说什么?”
对方笑了两声:“没什么,就是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也提前恭喜祝总的公司上市成功。”
电话被挂断。
祝尘景心脏狂跳,背后冒出冷汗。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目标:找姜远。
对面是冲着他公司上市的事情来的,估计是对手公司想通过姜远阻止公司上市。
那帮人什么德行祝尘景不是不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只有找到姜远,确保他的安全。
祝尘景跑着出了包厢,助理见他这么着急,小跑上前问:“怎么了祝总?”
“姜远在哪儿?”祝尘景脚步不停,大步往外走着。
助理跟在旁边,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是姜先生的同学聚会,就在附近酒店。”
“行,你回去包厢等着,我去找人。”
把话丢下,祝尘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附近只有一个酒店,就是华庭酒店。
只距离这边两百米,这会儿外边堵车,距离不也远,他干脆步行去找人。
绿灯亮起。
祝尘景穿梭在人群里,斑马线的尽头就是那家酒店。
他边拨着姜远的电话边皱眉看向那群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人。
今天是情人节,酒店包厢确实爆火。
可为什么这么多人围在外边。
祝尘景过了马路,就没往那边撇了,心里就着急着进去找姜远。
姜远还是不接电话,对方还一直关机这让他更着急了。
距离酒店门口十米时,围在一旁的那群人有了动静,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他下意识顿住脚步,头转过去看向那群人视线所落在的地方。
他的目光还未定住。
下一秒,心脏漏了一拍。
拇指正无意识的深深陷入食指指尖。
酒店顶楼有人站在上面,看动作是要跳下来。
祝尘景努力睁开眼睛确认那个人的样貌,可阳光好刺眼,怎么都看不清。
应该不是姜远,肯定不是。
姜远怎么会那么傻,怎么会抛下一切站在楼顶,对了,他恐高。
姜远从小就恐高,他连爬山都会惧怕,怎么可能会站在楼顶。
内心的这些理由还是无法让他坚信楼顶的人不是姜远,因位身形太像了,即使看不清容貌祝尘景还是会认为那个就是姜远。
头顶的阳光被云朵遮住,他能看清了。
可在他看清的那一刻。一切都来不及了。
姜远朝地面狠狠的摔来。
砰!
落地的声音狠狠砸进祝尘景的心里。
不知情的群众纷纷围了上来,小声议论着。
“这孩子谁家的就这么跳下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哎。”
“刚怎么没人打报警电话?怎么就跳了?”
……
祝尘景目光呆滞,微风吹过额前的碎发,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轻微颤抖。
他不敢置信,明明昨天还笑着说明天见,明明说好了让他在酒店包厢等着,明明说好的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明明今天就能将暗恋的事说出口,明明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明明……
祝尘景迈出一步才发觉腿已经没了力气,可他还是继续往前走,跌跌撞撞,挤进人群。
看清姜远的脸,那一刻,他眼底满是自责。
他再也没了力气,跪到了姜远身旁,颤抖地伸出手撑起姜远的头。
姜远身上的血弄脏了他的西装内衬。
身旁那些刺耳的声音被屏蔽掉,耳里只有耳鸣。
这要比他们的声音更刺耳。
那种扎心的疼痛也合时宜的蹿上心头,他嘴唇一张一合,不知想说些什么。
祝尘景盯着姜远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眶里的泪水蓄满,顺着脸庞滑下,落到姜远的唇角,替他洗去一丝血迹。
可这明显不够,他那张脸已经血浸满,这么高的楼下来,得有多疼啊。
你一定很疼吧。
姜远你醒醒好不好。
睁开眼告诉我。
你没事。
你还活着。
这些都是妄想,祝尘景早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可为什么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为什么要祸及身边的人。
姜远才27岁啊!为什么,就因为他而死了。
昨天还笑盈盈的说班上的学生都很听话,想当一辈子老师不退休。
怎么今天就躺在这里动不了了。
为什么……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他,祝尘景。
如果他没有把对手公司逼得这么紧,如果他能把姜远保护的再好一点,就一点,那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梁延就是这样,威胁逼迫的手段他用的很麻溜,做事从不留马脚。
这次如果不是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找上姜远。
可是,对外来说,祝尘景和姜远只是朋友,梁延为什么……
你站在局内,你看不清自己的局势和对方的想法,可作为局外人的梁延却看得很明白,很清楚。
祝尘景对姜远的感情,除了姜远自己,别人都看在眼里。
只要了解多的,都能猜到姜远就是祝尘景的软肋。
抓住软肋就等同于赢家。
所以粱延选择了拿捏软肋。
可这种方式过于极端,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让开,都让开,别围着看了。”
警察在周围拉起一条警戒线,两名警员过来将麻木的祝尘景拉到一旁坐下。
见警察来了,那些围观人群都散开各走各的。
“你是死者什么人?”一名女警走到祝尘景面前。
祝尘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地上那摊血迹。
他们已经把姜远的尸体带走了。
姜远真的死了。
他再次在心里确认一遍。
暗恋了十二年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还没来得及告白呢,他不是来酒店找人的吗?怎么人就没了。
祝尘景再也撑不住,朝前倒下,脖前精心打起的领带也随着身体而倾斜。
包厢里的花正慢慢枯萎直到蔫的垂下来。
送花的人和收花的人都不在了。
花也从鲜艳转为枯花,不再艳丽。
你相信暗恋会有结果吗?
祝尘景信了,所以他选择了守护,在暗恋了十二年后的情人节,他想表白,他很想很想。
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把爱意全都倾出于口了,一切都在从好的方向进行。
可就因为一个电话。
全被打破。
都成为了泡影。
“他还没醒,等醒了再说。”陈锦合在旁边拨打着电话。
听到声音的祝尘景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漆黑到模糊再到清晰。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陈锦合见他醒了连忙挂掉电话过来搀扶。
“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陈锦合转身想走出病房。
病床上的祝尘景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姜远没死对不对?他还活着对吗?”
陈锦合身子一僵,咬着牙说出那句事实,即使祝尘景并不想听:“他死了,遗体已经安葬了,你昏迷了两天,警方那边我都说明白了,你别乱想,我出去给你叫医生。”
说完陈锦合走出病房叫医生。
祝尘景则是在病床上呆呆的坐着,视线定在厕所门口时,有个想法涌进脑袋里。
他拔掉还在输液的针头,顾不上手背因没有受到按压而不停流出的血,径直走向厕所,路过一旁的桌子时还顺手拿了个玻璃瓶。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算是帮凶。
姜远不应该死于别人的争斗中,他应该活到命数的尽头。
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祝尘景此刻被冲昏了头脑,他只想自杀去找姜远。
他有点活不下去了。
砰!
玻璃瓶被他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他弯腰随便捡起一片碎片,走进厕所反锁住门,没有犹豫没有害怕,一下子划过手腕,血开始疯狂喷出。
现在他两边手都在流血,他仿佛看到了那天的姜远。
那么高的楼,祝尘景这个根本就比不上,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依旧比不上姜远承受的痛。
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传到病房外,正往回走的陈锦合听到声响立马跑进来。
一地的玻璃碎片,紧关的厕所门。
他发觉不对劲,上前疯狂敲打着门:“祝尘景你在里面吗?你要干什么?赶紧出来。”
里面的人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
陈锦合见没人回应,就往后退准备踹门。
他一脚踹开厕所门,只见祝尘景倒在地上,身边只有血。
一滩血,和姜远重合。
姜远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了。
明明都很好的,都在好的。
为什么死的人是姜远,不是他。
祝尘景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他好像看到了姜远冲着他笑,那个笑容好有生命力,就好像姜远真的在他面前一样。
可姜远走了。
和他彻底永别了。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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