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哗然。
上一次站在这个擂台上说这句话的……还是十年前……如今已经是当今掌门座下的大师姐。
“这丫头,也是个张扬性子。”穆言寒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是自家师尊和一众长老过来了。
“师尊。”穆言寒回头与各师尊长老们行了个礼,几位长老点点头受过,几人一起走到月台边,目光齐齐落在擂台上的宁瑜身上。
“小师妹……你确定要一起挑战吗?”
主持的弟子顿了一下,看见宁瑜点了点头,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目光投向最高处月台上的掌门人,只见掌门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宣布:“应要求,终赛改为擂台赛,四人竞争,最后一个留在擂台上的则为今年首席,众位可有异议?”
众人哪有异议啊。
这十年来天清派中格外平静,都未在江湖中掀起多大的浪花,许多门派已经在后面悄咪咪说着天清门即将陨落,若不是丰厚的奖赏,这天清门有没有人踏足还不一定呢!
这自学剑法的刚入门的小师妹若是以一敌三成功了,或许能让这在江湖中寂静已久的天清派掀起一些不小的波浪。
更何况,这三人中有两人还是江湖中有名曾氏剑法的两位传人!
而台下的三人也听见了这个宣布,为首的兄妹二人皱了皱眉,身后的叶识烛还是一言不发,等兄妹二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踏上了台阶。
“哥,我们先联手将她们打出局!”曾箐快速在身旁框中抽出一把剑飞身上台,曾远也急忙追上,三人齐齐登台,主持的弟子也是复述了一遍规则与注意,便下了台去。
擂台周围在主持的弟子下台的一瞬间便浮现起了一条红线,将四人围在了擂台上刻着天清门的纹饰之中。
被打出红线的人即算出局。
宁瑜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纹路正中心离红线边不过十五步距离,眼看着两兄妹提着剑攻过来,她却做了一个令人意外地举动。
宁瑜快速退到了红线旁,曾箐“哼”了声。
这女人莫不是想要将他们吸引到红线旁将他们一网打尽?
看着宁瑜笑盈盈地提着剑看着他们,似乎笃定他们两个会冲过来,曾箐却一把推开曾远,两个人瞬间站到了宁瑜两边:“哥,我们包抄她!”
却没想话音刚落一转头,宁瑜骤然出现在眼前,近得曾箐听见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她下意识拿起剑格挡,被宁瑜一剑劈到肩膀,一酸,剑竟直直地从手上松下来,曾箐吃痛地叫了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想去接掉落的剑,却看见宁瑜直直从脸上劈来的剑,她反射伴地向后一躲,红线略过她的衣角——
“曾箐!出局!”
曾箐在惯性作用下坐到了地上,看着面前代表着出局的红线,耳边一片翁鸣。
自己,出局了?
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
擂台中,宁瑜一刻也没停歇,曾远也被这变数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利落地放弃宁瑜这个目标,转身向叶识烛击去,原本在角落还没有动作的叶识烛察觉曾远的动作,慢条斯理抽出手中的剑,挡住了迎头一击,身旁宁瑜也靠过来了,曾远从身侧划了一道,竟划破了宁瑜的衣袖。
曾远不愧是在选拔中拿了第一名的,面对两个人的夹击,都能在这方寸之地站稳来。
宁瑜的目光与叶识烛对上,她似乎想说什么......
几位长老在台上看着,连连感叹。
“那个宁瑜姑娘,看来是真不简单。”顾长老挽了挽发带,坐在了栏杆上,“要是能收到我门下就好了,她真是练我流的料。”
师尊只是笑笑:“哪得看她要选谁了。”
“你们怎么肯定是那丫头拿到首席?我看那曾远也挺不错的……”一直默默观战的大长老默默出声了。
而擂台上,曾远看着已经被逼近边缘的叶识烛,以为胜局已定——
背后突然一阵凉风袭来,转头一看,不知怎么叶识烛竟与宁瑜·交换了位置,他的剑下另一剑把横着格挡住,露出宁瑜笑眯眯的眼睛:“速度还不够快嘛。”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
还没等他诧异回过神,身后的叶识烛的剑便抽向他的手,他勉强地躲过,被二人攻势逼退了几步,踉跄地靠着剑站稳。
“你们......”
看两人提着剑站在眼前,曾远稳了稳心神。
再这样下去,即使他没有出局,也会被两人耗到力竭,到时候怕是已成定局。想起领走前师傅的谆谆教诲,曾远咬了咬牙摇晃着站了起来,甩了甩酸痛的手。
“还站得起来吗?”宁瑜的剑峰指在他眼前,还有寥寥几步,他再不反击便会一脚踏出红线,却还没等他运力想要反击,身后的叶识烛对宁瑜发起了难。
宁瑜也没料到这个人上一秒还和她搭档和后一秒又你下如此死手,一时没防备被剑刃敲在手上,一阵强大的气流瞬间将她掀了出去——眼看就要飞出红线外,宁瑜一个回身,将自己的剑扔了出去,狠狠地刺向叶识烛的方向。
她这人!上一秒不是还配合着我吗?!
看来要认真点对付她了!
宁瑜脚下几个点地,稳稳当当站在红线前,眼前的叶识烛也避开了她丢出的剑,提着剑快速袭来,似要给她最后一击。
“咔嚓——”
叶识烛手上的木剑应声而断,她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愕然,那把被宁瑜丢出的木剑竟一个回转,稳稳当当地回到了宁瑜手中。
此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擂台。
想趁两人内讧偷袭的曾远被这一阵威压压制在原地,竟难以动弹,叶识烛拿着手上的断剑,顿在了原地。
威压……?
谁?
擂台上的动弹不得的两人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擂台下的弟子们显然也被台上不一样的气流与氛围压迫到了些,尤其是离擂台最近的弟子们,隐隐约约的威压让人心口发闷。
“我怎么感觉有一阵威压.......?”台下有人抚着心口,对身旁的同门道。
“是有点......"两人说完,又齐齐抬头看向台上。
月台上穆言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与周围不同的妖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她看着宁瑜,袖子下的手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剑柄。
台上释放着威压的罪魁祸首宁瑜正笑眯眯地提着剑看着面前两个动弹不得的人,虽然她剑法不如人,但是用着百年的法力耍点小手段还是可以的,她心神一动,威压瞬时消失,两个人如同卸了力般摔了下来,叶识烛勉强用剑撑住避免自己摔下来,而曾远可就惨了,一摔便半个身子摔出了红线,和自家妹一样,失败得太突然,他的脑子一片轰鸣。
“曾远!出局!”
台上两个人还对峙着。
叶识烛看着宁瑜,突然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问道,宁瑜也压低声音:“不管我是谁,这次的首席我拿定了!“
一阵剑气迎面袭来,叶识烛抬手去阻挡,耳旁的发丝被切断,从肩上滑落,她站起提起剑想回击,可手中那半截的剑早已没法再挡下她的一击,叶识烛抬头,满脸都是狠厉的神情,如同蛇一般渗人。
宁瑜无视她的动作,提剑再次攻去,叶识烛拿着那柄短剑格挡她的攻击,两人又退到红线边缘,眼看着叶识烛就要掉出红线,下一刻,一条几人高大蛇就从叶识烛身后冒出,血盆大口向宁瑜咬去!
宁瑜瞳孔一缩,是蛇妖的魂灵!她快速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擂台下观战的弟子们都没有发现异常,这显然是只奔着她来的!作为一只由天地灵气滋养出来的狐狸,她对魂灵可再是熟悉不过,一些高修为的妖兽能附身在某些东西上作为附身物,在需要时化魂灵为实质攻击他人,可有些魂灵并不是真实的,但还是有威慑力,如果她是普通人类,或许会被这魂灵震慑到自乱阵脚……
宁瑜的剑尖急转方向,却无视头上的蛇口,猛地往叶识烛手上露出的血红的镯子一敲!
可惜她可不是凡人!
这蛇的魂灵已经淡得不怎么看得出颜色,肉身定是很虚弱的蛇妖,却附身在她的镯子上这样保护她,是叶识烛的驱使还是那蛇妖的本意?
宁瑜不清楚,但她此生最恨奴隶妖兽的人类!
耳旁瞬间传来蛇的嘶吼声,那条蛇在她眼前一寸寸地化为泡影瞬间缩入镯子中,血红的镯子隐隐约约浮现蛇鳞状的飘花,猜对了,那果然是那蛇妖的魂灵的附身物!叶识烛猛然退后几步,慌忙去用手护住镯子,抬眼一脸怒意:“你!——”
“叶识烛,出局!”
“宁瑜是今年的首席!”
宣布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击中了叶识烛,她惊醒过来,周遭已经为分出胜负发出了不小的欢呼声,渐渐将她拉回现实。
什么……
叶识烛抚摸着手镯冰凉的温度,才猛然察觉自己退后的几步,她看着面前宁瑜逆光的身影,剑尖直指她眉心。
她听见她说:“叶识烛,你是捕抓了这只蛇妖吗!”
“我没有!……”
叶识烛下意识反驳,随后紧咬牙关,那柄剑打在镯子上魂灵的疼痛感缓缓向她共享,脑子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识烛,不要再与她交恶了。”
“识烛……”
她闭了闭眼,没有再回答宁瑜,起身缓缓走下台去。
宁瑜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她似乎又格外珍惜那个魂灵,不然她也不会为了护住那个镯子竟没有注意自己踏出了红线,毕竟附身物要是破损或是碎了,那妖的肉身也是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了,轻则削减寿命,重则修为尽失,难以维持清醒。
能化作魂灵附身的妖,修为都已经不算低了,甚至可能在宁瑜之上,为何会拼出寿命修为来保护一个不到二十多的人类?
真是让她想不明白。
宁瑜收剑到身后,跟着主持的弟子站到了擂台中央,宁瑜这才发现那几位原本在月台上的长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飘然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位穿着素净,衣袖上却用低调的银丝绣着繁杂的纹路,腰侧别着一把细细的剑,剑眼却是用一颗紫色的宝石装饰,与她一身素锦格格不入,这是大概就是那位顾长老,是天清门中唯一一位使用软剑的二长老。
她身边的穿着色彩反而中规中矩,是天清门弟子们的服饰的样式与颜色,只是袖口比较宽大不同,倒像正经长老,她应该是陆大长老,是门派中在掌门之下最有威望的人,是大多数拜入天清门中的人的目标。
随后便是身旁负责了宁瑜入门的蓝三长老,他依旧是那副模样,大概是,听方唯安说,他脾气古怪,所以说很少人拜入他门下,暂时还不清楚他剑法到底是如何。
可宁瑜一眼扫过去,竟然没有一个是当初救下她的恩人,她不禁悄悄转头压低声音问身旁主持的弟子:“你们没有别的长老了吗?”
“没,没了,我们就三位长老。”
身旁主持的弟子也很茫然。
一般来说,历代获得首席的人都是奔着一个的目标而来,夺魁后便会急匆匆拜师生怕变数,可这新来的小师妹上上下下扫视了三位长老,然后居然转头问她还有没有别人?!
此时的宁瑜更是凌乱。
这里没有我的恩人啊!
“怎么了,没有你想拜师的长老吗?”
正当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之时,月台之上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入她的耳中,众人随着声音抬头望去,台上的那人一身青衣,长长的袖袍随风被扬起,月台上阳光正好,她抱着手站在月台上,一双眼睛是如流水般流动着的桃花眼,上扬的眼尾,可那一对细细的眉毛又似乎总是蹙着向下,眼角旁又有一颗痣,她就这样站在月台上,活脱脱一位谪仙,笑眯眯地问宁瑜:“怎么了?”
恩人!!!!
宁瑜看到她,眼睛一亮,的忘记手中还拿着剑,手一扬,剑尖直指月台上那位谪仙,大声道:“我要拜她为师!”
那是掌门人啊!!我的小师妹!!你怎么敢拿剑指着她的啊!!
主持的弟子震惊地看着她:“师妹……那个,是我们的掌门。”
“掌门怎么了,不收徒吗?”
台下同门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掌门啊,就这样被新来的小师妹拿剑指着,大言不惭说要拜她为师!
可被剑指着的掌门却没有台下众人想象般如此不悦,作为掌门人,却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常年在江湖中行走历练,众人不清楚她脾气也正常,可她刚要回宁瑜话,衣袖却被身侧的穆言寒拉住:“师尊,您打算收下她吗?”
“言寒,你也看到了,她很有天赋,不如就收来做我的关门弟子……你的小师妹?”
穆言寒顿了顿,凑近师尊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台下的众人只看到掌门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那位大师姐便从月台上跃下,站到长老们面前,长老们被请了下去,随后,她转身,看着宁瑜。
“同我比一场,赢了,师尊收你做关门弟子。”
她的话言简意赅,声音不大不小,众人都能听见,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她居然真的可以宁瑜入掌门座下时,宁瑜却看着穆言寒打了个寒颤,怎么是她!!
月台上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不知怎么,宁瑜不敢与她对视,再多看一秒,仿佛就控制不住变成原形,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这人!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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