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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艰难救治

我艰难地爬起身,颤抖着手指打开柜门的锁。一股闷热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和汗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周同举依旧昏迷着,深埋在旧衣被褥之中,脸色潮红,呼吸灼烫而急促,显然高烧得更厉害了。刚才一番挪动和惊吓,无疑加重了他的伤势。

看着他那张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着眉头的脸,一丝前所未有的沉重压上心头。张嬷嬷虽然暂时退去,但李露华的疑心绝不会轻易消除。栖云阁,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而柜子里这个人,这个身份尊贵却命悬一线的皇子,是随时可能引爆的惊雷。

救了他,前路似乎是万丈深渊。

我不知道,如果昨夜我没有救他,他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那只制造了混乱的野猫,又能帮我几次?

这盘以性命为注的棋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我靠在冰冷的柜门上,疲惫地闭上眼,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切的茫然和无助。窗外的天色,依旧阴沉。

一股孤注一掷的狠戾猛地冲散了茫然。我咬着牙,将周同举沉重的身体从柜子里再次拖拽出来,安置在墙角那张平日里堆放杂物的矮榻上——至少比冰冷的地面好些。他肩胛的伤口因反复挪动,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水完全浸透,边缘隐隐透出黄浊的脓液,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高烧不退,伤口恶化,若再得不到有效的药物,他撑不过两日!

必须弄到药!金疮药粉和风寒药散根本无济于事!需要清热拔毒的汤剂,需要能消炎退烧的猛药!可深锁内宅,如何能得?李露华的眼线无处不在,任何异常的采买都会立刻引来怀疑!

焦灼如同毒蚁啃噬着我的心脏。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在简陋的栖云阁内逡巡,最终定格在墙角那个盛放我零星首饰和散碎银两的旧妆匣上。里面的东西不多,是我这些年靠女红和偶尔的赏赐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也是我唯一能支配的财物。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绝望的土壤里破土而出,涌上心头。

我走到院子里,天空依旧阴沉,雨后的湿气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就是现在。回到屋内,我换上一身府里最低等粗使丫鬟惯穿的灰蓝色粗布衣裙,将长发用最普通的布巾紧紧包住,又在脸上、脖颈处刻意抹了些许灶灰,遮掩住原本的肤色。镜中映出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的粗使丫头模样。我将那旧妆匣里最不起眼、也最易脱手的一枚素银簪子和几块碎银贴身藏好。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栖云阁的后窗——这里对着府邸最偏僻的西角门附近,平日鲜少有人迹。我像只野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贴着墙根最深的阴影,屏息凝神,朝着记忆中那个负责看守西角门的老苍头王伯的小屋摸去。

王伯在将军府待了快一辈子,耳背眼花,腿脚也不甚灵便,守门更多是个象征一样的存在。他唯一的嗜好,便是每日午后雷打不动地要喝上几口劣质的烧刀子,然后便昏昏沉沉地打盹。西角门平日只供运送泔水、柴炭的粗役出入,盘查相对松懈。

我躲在堆放杂物的小棚子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远远看见王伯,他果然搬着他的小马扎,坐在门洞的阴影里,抱着他那油亮的酒葫芦,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鼾声隐隐传来。

就是现在!

我压低头,模仿着粗使丫头那种略带畏缩的步伐,快步穿过一小片空地,径直朝着角门走去。脚步声惊动了王伯,他浑浊的老眼费力地睁开一条缝,含糊地问道:“谁…谁啊?出去…出去作甚?”

我低着头,捏着嗓子,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粗嘎和焦急:“王伯,是我,厨房的小翠。李管事让我赶紧去东街济仁堂抓副急药!三小姐早起贪凉,闹了肚子,疼得厉害,耽误不得!”

李管事是厨房的管事,素来严厉。王伯显然被“三小姐”、“急药”、“耽误不得”这几个词唬住了,又见我不过是府里一个粗使丫头,模样也看不真切,加上酒意上头,脑子更是不甚清楚。他嘟囔了几句,挥了挥枯瘦的手:“哦…哦…三小姐要紧…快去…快去快回……别…别误了时辰……” 说完,头一歪,又打起了呼噜。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几乎是冲出那道沉重的角门!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我却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回头张望!汇入街上的人流,我专挑最狭窄、最脏乱的小巷疾走,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无人跟踪,才朝着记忆中那家位置最偏僻、门脸也最不起眼的“回春堂”药铺奔去。

回春堂坐落在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尽头,门板斑驳,药香混杂着陈腐的气息。坐堂的老郎中须发皆白,眼神浑浊,但手指搭脉时却异常沉稳。

“老先生,” 在老郎中将前一个人打发走之后,我低着头,声音依旧粗嘎,将贴身藏着的那枚素银簪子放在油腻的柜台上,“烦请您抓几副药,要最好的。”

老郎中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簪子,又落在我刻意抹脏的脸上,并未多问,只是嘶哑道:“方子?”

“没有方子。”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病人高热不退,肩背有刀创,深可见骨,伤口红肿流脓,气息灼烫。需要清热拔毒、消炎退烧的猛药!外敷内服都要!”

老郎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瞬间又归于沉寂。他慢吞吞地起身,佝偻着背,开始在药柜间抓药。动作看似迟缓,却异常精准。很快,几包用粗糙黄纸包好的药堆在柜台上,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

“内服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次。外敷药粉,沸水煮过布条放温后清洗伤口,再敷上药粉包扎,一日一换。” 老郎中将剩下的碎银连同药包推给我,声音低沉,“姑娘,这药性峻猛,用不好,会死人的。”

“多谢。”我抓起药包和碎银,不敢再多言,转身迅速没入小巷的阴影中。老郎中那句“会死人的”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回程比去时更加惊心动魄。我像惊弓之鸟,将药包紧紧揣在怀里,用宽大的粗布外衣遮掩住鼓起的形状,专挑人最少、最曲折的小路。每一声马蹄声,每一个靠近的身影,都让我神经紧绷。终于,远远看见了将军府的西角门。我小跑着到距离门不远的地方,王伯依旧在打盹,鼾声如雷。我放缓脚步,屏住呼吸,再次模仿着粗使丫头的姿态,低头快步溜了进去,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直到重新翻回栖云阁的后窗,将窗户死死闩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我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湿滑黏腻。怀里那几包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包,此刻却重逾千斤。

来不及喘息,更大的危机就在眼前!熬药!浓烈的药味如何能瞒过李露华的鼻子?栖云阁根本没有小厨房!

目光扫过屋内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红泥炭炉——那是我冬日里偶尔用来取暖和温些汤水的。一个更加铤而走险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我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丝缝隙透气。点燃炭炉,架上药罐,倒入内服的药材和清水。苦涩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得呛人!我心跳如鼓,飞快地将母亲留下的那瓶气味浓烈的烧酒打开盖子,放在炭炉旁边,又翻找出所有能找到的、气味浓烈的香片、干花,多是些早已失了香味的下脚料,一股脑儿堆在炉子周围,试图用这些杂七杂八的浓烈气味去掩盖那无法消除的苦涩药味。

小小的炭炉燃烧着,药罐里的水渐渐沸腾,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涩的味道混合着烧酒的辛辣、干花的陈腐气息,形成一种极其古怪、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在密闭的房间里弥漫、发酵。

我守在炉边,一边紧张地听着屋外的动静,一边用蒲扇小心地扇着风,试图将气味驱散得更均匀些,更怪异些。同时,我拿起剪刀,将给周同举裹身的那件墨绿色粗布外袍的下摆剪下一大块,撕成布条,准备用来清洗伤口。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令人窒息的怪味中缓慢流逝。药终于煎好,倒出浓黑如墨、散发着恐怖苦味的药汁。我吹凉了些,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中的周同举,用勺子撬开他干裂的嘴唇,一点点将药汁喂进去。他本能地抗拒着,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我耐心地擦拭,再喂。一小碗药汁,足足喂了半个时辰。

接着是清理伤口。煮沸过的布条放温,我颤抖着手,解开他肩胛处早已被脓血浸透的旧布条。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红肿得发亮,边缘翻卷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死灰色,黄白色的脓液正从深处缓慢渗出,散发着腐坏的气味。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用温热的布条小心地、反复地擦拭清洗,每一次触碰都引起他身体无意识的剧烈抽搐和痛苦的闷哼。脓血被一点点清理掉,露出底下依旧红肿发炎的创面。撒上回春堂老郎中给的外敷药粉,那是一种深褐色的粉末,气味辛辣刺鼻。药粉接触伤口的刹那,他猛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哑痛哼,眼睛竟然睁开了一条缝!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混沌的痛苦和极度的警惕,但高烧显然烧毁了他的神智,他只是茫然地、凶狠地瞪着虚空,很快又无力地闭上。

重新包扎好伤口,我已累得几近虚脱。屋内的怪味依旧浓烈,窗外的天色已近正午。就在我准备清理药渣和染血的布条时——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笃定!

“二小姐?在屋里吗?用午膳了,老爷夫人都在前庭等着。” 门外是秋月的声音!不是春桃,是李露华最贴身、也最精明的秋月!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屋里的怪味……根本散不出去!

“二小姐?” 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催促。

“在…在的!” 我强作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秋月姐姐稍候……我……我这就来!”

怎么办?!周同举就躺在矮榻上!虽然盖着薄被,但身形轮廓清晰可辨!屋里的怪味……浓得化不开!药罐还在炉子上!

“二小姐,别让夫人等急了!”门外传来秋月的催促。“哎!你先去复命,我马上就来!”我急忙答应着。

“也不知道在关着门做什么!”秋月抱怨的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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