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丝缕酒香,祁颜迈步朝宋希承靠近。
“你喝酒了?”她问。
宋希承望着祁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眼眸暗了下来,似在揣测眼前人的意图。
玻璃杯中的水已见底,祁颜见状弯下身对着宋希承疲惫的眼眸柔声说,“我再帮你倒点。”
指尖划过宋希承的指背,夺走了他手中的玻璃杯,宋希承摩挲着祁颜划过的痕迹,任由她将杯子拿了去。
祁颜走进厨房在饮水机前接水,宋希承跟在她身后,起身站了起来。
他靠墙站在角落,望着祁颜熟练的动作,好似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接完水转身回望,宋希承已站到了祁颜的左后方。
祁颜端着装满水的玻璃杯朝他走了过去,“给。”她轻声。
宋希承接过水杯,意味深长的看着祁颜。
昏暗的客厅,如此暧昧的两人,任谁也无法忍住。
清澈纯洁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没有人能看得透的心,宋希承打量了她良久,终于朝她道:“祁颜,是你先招惹我的。”
宋希承放下玻璃杯,他顿了下脚步,随即转身将祁颜按到墙上,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浓厚的酒精味瞬间侵袭祁颜的口腔,微凉的唇不停的掠夺。
宋希承的双手紧紧地禁锢着祁颜,让她无处可逃。
突如其来的攻伐让祁颜错愕,她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攥紧宋希承的衣衫。
意识迷离间,宋希承恍惚听见祁颜语气难受的唤了他声“哥哥。”
他停下动作,放开了祁颜。
“你在喊谁?”呼吸凝重,宋希承捏着祁颜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惊慌受挫的一双眼睛正望向他。
祁颜头脑昏涨,没有接吻技巧的她,不知如何调整呼吸,以致几近缺氧。
见祁颜没有反应,青筋凸起,宋希承攥紧拳再次将祁颜按住,用幽沉且带着压迫感的嗓音朝她逼问,“我是谁?回答我!”
他的掌心有力,弄疼了祁颜。祁颜缩了下胳膊望着他,用朦胧的意识回答,“宋希承。”
又一个重重的吻落下,比之前的更具侵略性,似想把祁颜拨开揉碎。
气息交叠间,宋希承单手将祁颜抱回了卧室,压倒在床上。
本就感冒刚好没什么力气的祁颜,如今更是双腿发软,整个人无法反抗。
她知道宋希承即将要对她做什么,祁颜害怕,双手不停的推攘着宋希承的肩,想与他分离。
直到,她的指腹无意间摸到宋希承后背一块凸起的纹路。
内心一颤。
是伤疤。
是当年那场车祸为了保护她,被车窗玻璃刺穿后留下的伤疤。
原来那些伤疤是再也无法恢复如初的。
所以他才会纹上那些纹身。
泪眼婆娑,望着黑暗中近在咫尺的男人,祁颜指尖轻轻抚上宋希承的纹身。
见祁颜不再反抗,宋希承亦停了下来,让她触碰。
他感受到了祁颜动作里的温柔。
顺着纹路抚摸,一道,两道,三道。
祁颜停住,不敢再数下去,颤抖着收回了手。
“害怕了?”黑夜中,宋希承抚住祁颜的脑袋问她。
祁颜摇了摇头,发丝划过宋希承的指缝,只听见祁颜带着哭腔轻声地问,“还疼吗?”
那些伤疤还疼吗?
四周寂静,宋希承心头一紧。
祁颜的话像是一弯明月,照亮了他黑暗如湖水般死寂的内心。
车祸这些年,还从没有人问过他,还疼吗?
“不疼。”宋希承淡淡道。
可是怎么会不疼。
车祸后他毫无生气的躺在祁颜身旁的模样,祁颜至今都还记得。
宋希承死死的保护住了祁颜,让那些本该由祁颜受的伤,全都转嫁到了宋希承一人身上。
纤细的手臂环上宋希承的脖子,“宋希承”祁颜温柔的唤了声他的名字。
然后勾着他主动吻了上去。
眼角的泪水随之滑落,滴在宋希承苍劲的手背上,灼烧着彼此。
怀中的祁颜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她迎合着宋希承,迎合着他的一切。
窗外晓声寂静,屋内一夜沉沦。
——
“知三当三。”
“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真恶心,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果然和你那个妈一样,贱人!”
……
梦中一连串的恶语相向将祁颜彻底惊醒。
凌晨五点,这一觉祁颜睡出了一身冷汗。
激情过后是理智带来的恐惧。
望着身旁熟睡中的男人,祁颜流下了难忍的泪水。
错了,一切都错了。
轨道偏离,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只会是一条歧途。
祁颜收回即将触碰的手指,咬着牙下了床,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宋希承的家。
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愣是在街边公园一直待到银行上班,祁颜先是去兑换了人民币,然后拖着行李去附近的房屋中介公司找房子。
一天看了三套房,祁颜并不想在找房子上面花费太多精力。最终租下了一套五十来平的公寓。公寓地理位置很好,临近地铁出行方便,而且家具家电也都配备完整,拎包即可入住,只是房租稍有些贵,押一付一花去了祁颜一半的存款。
这让祁颜意识到自己得赶紧去找份工作了,不然她很难在景城活下去。
简单打扫了一番屋子,祁颜坐到沙发上休息,可思绪刚刚平静不到半分钟,脑海中又浮现出宋希承的身影。
不能再想他。
祁颜强迫自己,遂又站起身去收拾衣服。
下午看房时和中介聊天,得知国内发达的网购,于是祁颜下载了一个购物APP,在上面下单了几件御寒的棉衣。
接着她又观看了几个生活类视频,了解了在国内生活需要注意的所有知识。
九年弹指一挥间,祁颜只觉得自己大概是景城最落伍的年轻人了。
等一切忙完她给小姨和查琳打去了电话。
林景淑当她是伤心过度,允许祁颜在国内多住上些时日,但要求祁颜最多住两个月,两个月后必须回泰国。
祁颜没有反驳答应了下来。
查琳也宽慰祁颜别太伤心,逝者已矣,人生还很长,她让祁颜学会坚强。
祁颜被她啰嗦的大道理终于逗笑了,“这么多心灵鸡汤哪学的?”
查琳笑了笑,“自然是储备丰富。”然后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人生大事上。
查琳把她成功追到男神的好消息告诉了祁颜。
“是上次给我介绍兼职的那个皮哥?”
电话那头的查琳笑嘻嘻道,“那当然,我是不是很厉害?”
祁颜点点头不禁感慨,“厉害。不过那个皮哥看样子还挺高冷的。”没想到查琳这么快就把人拿下了。
一聊就收不住,查琳只恨现在在上班,不然她能跟祁颜聊上一整天,“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大家都单身,厚脸皮,死缠烂打肯定能拿下。”
“先不跟你聊了,我们主管来了,等过几天休息再call。”
查琳匆匆结束聊天,祁颜听着电话那头的余音愣了神。
这才是值得众人祝福的爱情。
所有美好都离不开的前提是:他们双方都单身。
而她和宋希承不符合前提。
——
为了早日找到工作,也为了能让自己忙起来不再去想宋希承,第二天祁颜就带着自己打印好的简历和作品集去了几家画廊面试。
“不好意思,我们只想招有英美留学背景的人。”
祁颜惨遭淘汰。
“不好意思,研究生是进我们画廊的门槛。”
祁颜又被淘汰。
“不好意思,您的画风和我们画廊不符。”
祁颜再次淘汰。
……
一连几天下来,祁颜面试的十几家画廊,无一例外全都不要她。
唯一一次有机会录取的那家画廊,在终面环节得知祁颜父母均已去世,而她的竞争对手却是一个厂二代后,不出所料的还是把她这个有三年画廊工作经验的人抛弃了。
祁颜无力的啃着三明治,脚踝酸痛,信心受挫。她趴在面包店的餐桌边浅浅眯了一会,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收拾了一番自己,重整精力,迎接当天下午的最后一场面试。
这是一家不怎么大的小型画廊,装修简洁,门头上没有中文店名,只标着O’Yue Gallery几个英文字母,其中G字还因为没有固定好的原因倒了过来,变成了飘忽不定的“9”。
“欧玥画廊?”祁颜站在门口念出了画廊的中文名。
迈进画廊,里面空空荡荡的即没什么画,也没什么人,一整个还没装修好的样子。
前台一个身着咖色外套约莫和她差不多大的卷毛小伙热情接待了祁颜,将她领去了等候室。
跟之前十几次的面试步骤大相径庭。没有填表,也没有整个等候室就她一个人。
可能是这家画廊才成立,不大出名。祁颜安慰自己,顺便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
没一会儿,一行三人走了进来,在祁颜对面落座开始了面试。
坐在三人中间留着利落短发,约莫三十来岁女人率先朝祁颜发问。
欧悦:“你对国内艺术市场了解吗?”
祁颜如实交代:“因为我才回国,所以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一定会尽快掌握国内市场讯息的。”
欧悦听闻并没有面色不悦,反而点点头:“简历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了,你的绘画水平放在国内我只能说还行,个人风格并不出众。”
欧悦接着评价:“你起步这么晚,高中才开始学?”她指着祁颜的简历问,“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学画画吗?”
这是个与众不同的问题,祁颜没预料到。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久到祁颜自己都快忘了答案。
思绪飘回九年前她刚来到曼谷的第三个月。
那天晚上,祁颜记忆深刻。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的她忘记了宋希承的容貌,所以茫茫人海中即使宋希承就站在她面前,祁颜也没有认出他来。
祁颜惊醒。她立马就跑去书桌边,拿起铅笔就想在纸张上画下宋希承的容貌。
可她画的不好,画的很难看,画的一点也不像他。
她画了很多遍都没画成功。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了小姨,坚定地告诉她,她想学画画。
林景淑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学画画。
祁颜当时给她的答案是:喜欢,想培养一个兴趣爱好。
可只有祁颜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她想要画下宋希承的样子,这样就算他们分别多年,她也依然能记得他,永远不会忘记。
祁颜看向对面的欧悦,给出了答案,“因为一个人。”祁颜平静的说着,“我跟他分别了很久,我很害怕忘记他的容貌,所以我就去学了画画,想定格住关于他的记忆。”
这一回答也挺让欧悦意外的,她看着祁颜诚恳的眼神,思考片刻后转而说:“我们暂时不签画家,不过还有个助理的岗位你愿意来吗?”
祁颜应声:“可以。”
她知道在国内想签约画廊的难度很大,所以并没有抱很大希望,只要能找到一份工作祁颜就已经知足了。
欧悦点头:“一个月4500能接受吗?”
祁颜会心一笑:“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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