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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韶容其实并未走远。

鬼使神差地,他折返回来,此刻正隐在梨树繁茂的枝叶间。

树下,秋千轻轻摇晃。东方礼垂着头,整个人笼在暮春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单薄。

帝王在难过。

这个认知让韶容心头一紧。他下意识攥住手边的树枝,粗糙的树皮硌得掌心生疼。

为何难过?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方才应允他立后?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起,韶容呼吸一滞。

那是……

一滴泪珠正顺着帝王的脸颊滑落,悬在下颌处将落未落。

东方礼在哭。

韶容胸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疼。他下意识向前倾身,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

“咔嚓”。

树枝断裂的声响惊动了树下的人。

东方礼仓皇抬头,恰好看见一道碧色身影从梨树上跌落。那人衣袂翻飞间,惊起满树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洒了帝王一身。

韶容在半空轻巧地翻身,落地时单膝点地,却仍被惯性带着向前滑了半步,正好停在秋千前。他抬头时,发间还沾着几片花瓣。

四目相对。

帝王眼角的泪痕未干,在骄阳下泛着细碎的光。韶容的视线凝在那道水痕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陛下……”他声音发紧,“臣的玉佩掉树上了。”

拙劣的借口。

东方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韶容发间的花瓣:“阿容……”

声音哽咽在喉头。

一滴泪砸在韶容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帝王忽然倾身,将额头轻轻抵在韶容肩头。

“朕可不可以……不立后。”

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

不立后,就不用看着你为我证婚,不用看你牵着别人的手走向我。

韶容浑身僵住。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震得耳膜生疼。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有心上人了吗?”

毫无关联的两句问答。

可韶容此刻只想求一个答案。

东方礼却突然抬头,泛红的眼睛直直望进他心底:“那你呢?”他声音发颤,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你喜欢卿卿,对吗?”

韶容望着帝王眼中交织的哀切与希冀,这人是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死心或是放心的答案。

“卿卿……”韶容轻叹,“是把剑。”

他虽不知许易歌到底在东方礼面前编排了什么,但眼下这情形,显然容不得他再试探了。

东方礼怔住了。卿卿……是把剑?可许易歌明明说得煞有介事,连许忆言都信誓旦旦地说那是个男子……

“你骗人。”帝王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尾又红了几分,“卿卿分明是个男子……”

说到最后已是气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韶容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

许易歌那个榆木脑袋,竟能猜出卿卿是男子?这倒真是……

“放心。”韶容抬手,指腹轻轻拭去帝王面上的泪痕,“臣会一直守着陛下,有没有卿卿都一样。”

“只是……守着吗?”东方礼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问完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韶容挑眉:“陛下想要臣怎样?”

你看,他又分不清了。

东方礼茫然地眨着眼,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他只知道想要韶容永远在身边,想要那人的目光只为自己停留,想到将来或许有人会取代自己的位置,心口就疼得发慌。

这算什么?友情吗?还是……

“朕想要你永远陪着我。”帝王声音轻得像是梦呓,“只陪着我一个人。”

韶容望着那双盛满水光的眼睛,忽然笑了。

看吧,他的三殿下果然还是分不清。分不清依赖与爱恋,分不清占有欲与情动。

就像当年在太学时,东方礼也会因为他和许易歌多说几句话就闹脾气,可那能说明什么呢?

“好。”韶容听见自己说,“臣答应陛下。”

东方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子。他攥着韶容衣袖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又在下一刻突然松开。

“你骗人。”帝王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等你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就会……”

话未说完,便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唇。

韶容凑得极近,近到东方礼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白芷香,甚至能看清那人眼底,盛着一个小小的、慌乱的自己。

“陛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臣何时骗过您?”

东方礼怔住了。

韶容确实从未骗过他,哪怕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可万一这次……

“韶容,我……”

“陛下。”韶容直起身,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话,“许将军还在紫宸殿候着。”

他不能再继续这场对话了。再多说一句,那些藏在玩笑下的真心,那些隐在纵容里的情愫,都会无所遁形。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

不是东方礼将依赖错当成爱意,不是稀里糊涂地接受这份感情。他要他的殿下清清楚楚地明白,明白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相思入骨。

他要听东方礼红着脸说“爱”,要看他手足无措地表白“没有阿容就活不下去”。要等他的陛下真正懂得,这份感情与少年时的依赖截然不同。

在那之前……

“臣告退。”韶容后退一步,行礼的姿势完美得无可挑剔。

待那抹碧色身影消失在御花园尽头,东方礼面上的脆弱如潮水般褪去。帝王缓缓直起脊背,指尖拂过眼角未干的泪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在韶容面前落泪,不过是惹他怜惜的手段罢了。

毕竟要挤出这几滴眼泪,可是费了他好一番功夫。从方才坐在秋千上起,他就嗅到了那缕熟悉的白芷香。那人自以为藏得隐秘,却不知这气息早已刻进他的骨血里。

所以这泪,落得光明正大。

因为他太清楚,韶容最见不得他受委屈。从小到大,只要他眼圈一红,只要露出半分脆弱,那人就会方寸大乱。

堂堂九五之尊,若真会在御花园的秋千上独自垂泪……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东方礼理了理袖口起身。

该去紫宸殿听听许易歌到底探查到了什么好消息了。

紫宸殿内,许易歌整个人瘫在案几上,活像条脱水的鱼。

天知道那个褚修有多能喝!像是在酒缸里泡大的一样。

除了帝王赐的那坛梨花白,他又硬生生灌了对方两壶烈酒,才终于撬开那张铁嘴。

宿醉未消的脑袋突突作痛,许易歌来之前特意绕道城西,就为喝碗热腾腾的馄饨醒酒。可惜效果不佳,此刻他周身还萦绕着浓重的酒气,连自己闻着都嫌。

“难闻死了。”东方礼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帝王捏着鼻子,嫌弃地用手扇风,“你这是掉酒窖里了?”

许易歌勉强从臂弯里抬起头,连起身行礼的力气都没了:“陛下……臣这差事……太要命了……”

“陈桓,去取碗醒酒汤来。”东方礼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被那酒气熏得眉头紧锁,“朕让你套话,没让你把自己也搭进去。”

许易歌艰难地支起脑袋,脸色青白交加:“陛下……您那梨花白……”

话未说完,突然捂住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

帝王眼疾手快地抄起案上的空茶壶扔过去:“敢吐在紫宸殿,朕让你去扫三个月茅厕!”

许易歌手忙脚乱地接住茶壶,干呕了几声才缓过气来:“褚良那老狐狸……”他气若游丝地摸出一本小册子,“全在这儿了……”

东方礼接过册子,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边角。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褚修酒后吐露的机密——与西域往来的密信内容,暗中结党的朝臣名单,甚至还有……

“好得很。”帝王冷笑一声,合上册子,“许爱卿这次立了大功。”

许易歌虚弱地摆摆手:“臣只要……”他又是一阵干呕,“……只要三个月不用上朝就行……”

陈桓适时奉上醒酒汤,许易歌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俊俏的五官顿时皱作一团。待那阵翻江倒海的感觉稍缓,他才哑着嗓子补充:“还有陛下要的《唐诗集》……臣实在无能为力……”说着竟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架势。

东方礼轻哼一声。那《唐诗集》本就是一时兴起,倒也不必为难这个醉鬼。

“来人。”帝王挥了挥手,“扶许将军去偏殿歇着。”

两个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许易歌往偏殿去。那背影像条被捞上岸的鱼,看得帝王都忍不住摇头。

东方礼在软榻上坐下,目光落在小册子的最后几页。褚修酒后吐露的秘辛中,最令人心惊的莫过于,长公主——东方皖。

这个看似深居简出的皇姐,从来不只是插手些无关痛痒的闲职。朝中所谓的丞相一党,竟有半数实则是长公主的人马。难怪褚良这些年只敢在幕后操纵,原来他的势力,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庞大。

“陈桓。”帝王突然起身,“摆驾宝华殿。”

他倒要看看,那位口口声声闭关礼佛的皇姐,是如何在青灯古佛间搅动朝堂风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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