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棠秋起得很晚，睁开眼本来还不愿意起来，抬手一看芯片的信息早已弹了出来。
“来我这一趟，有任务”
棠秋用手遮住眼睛，很想忽略这条已经显示她已读的消息。
为什么不直接发任务还要过去一趟高层……好麻烦……不想去。
她翻身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起身出去。
“来了？这么晚，坐”林萧文给看指了一下位子，周围坐着两男一女，三人齐齐抬头看她，棠秋感觉到这三个人对她投来说视线不太友好，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坐了下来。
与她面对面的男人，似乎带着一种天生的戾气，看着棠秋的眼神满眼不屑，冷笑了一下看起来极为刺眼。
昨天的那训练回放，可是反反复复播放完全印在三人的脑海里。
“挺有排场的”听起来他对自己来得晚很不愉悦。
林萧文点了点桌面，打断他们的暗流涌动的情绪，介绍起来：“她是第一代改造人棠秋”
“这几位分别是第二代改造人，曲幽回，夏祈，何枉”他指向后面的屏幕，是四个人的作战优势图，“后续将对你们进行磨合训练然后组成小队”
棠秋对面的曲幽回第一个嗤笑出声：“我倒不认为我们能配合好，不管是谁与我一起，都会拖后腿”
“原来那个训练报告的本人，就是你”
夏祈立刻冷笑：“训练数据还没我高，不过我也同意你的说法，多余至极”
她的目光带着挑衅的意味看向棠秋。
沉默着的何枉平淡地扫视他们，漫不经心：“无意义的举动”
棠秋对于他们扑面而来的恶意面无表情，他们知道自己？什么训练数据？
她有些想念刚认识季唯泯她们时的那会，起码，没有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氛围。
林萧文看着他们三人，冷冷说道：“单人任务存在着高风险，一个人并非能适应各种的战斗环境”
“哈？不能适应？”曲幽回嘲笑一声，“那是弱者的借口罢了”
夏祈同样指着棠秋：“前辈下去进行过几次实战？这么多人都是单人任务，难道他们死了？”
“你……”棠秋哑口，她少数的实战反而让她更加觉得同伴的重要性。
尽管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氛围极其的微妙，但林萧文依旧强势的给他们安排了一场磨合训练。
棠秋与夏祈组队，她拿着自己的SHW很快就安装好了靠在一旁，夏祈满脸浮躁时不时看眼棠秋。
她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舒服，离开了那个位置直接去训练场等她。
训练场地变成了地形复杂的城市废墟。
曲幽回和夏祈刚进入场地就迫不及待地锁定对方，在废墟中展开激烈的战斗，几乎忽视了周围环境的数据体和自己还有一个远程狙击手队友。
所谓的“磨合训练”也丝毫没有。
棠秋占据制高点观察夏祈周围的环境，正前方是数据体，她开口试图将对方从双人交战之中抽离出来：“正前方，小心，右侧我帮你掩护”
夏祈充耳不闻，她眼中只想要打死曲幽回，“少啰嗦！”
她不顾右侧的危险全力向曲幽回发动一次致命攻击，结果一道能量束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身上，炽热的灼烧感让她后退了好几步，也出现了破绽。
曲幽回刚躲开她的攻击，看见她的破绽也如同嗜血的怪物一样，冲上去结果就是被高处的棠秋直接拿下了。
瞄准的刹那“咻——！”
一发激光几乎是擦着棠秋的耳际飞过，将她所在的掩体一角瞬间蒸发。
“啧……”棠秋躲回掩体，她刚刚错失了杀死曲幽回的最佳机会，差一点她自己就被命中打出训练场，也差一点她就可以命中曲幽回面门。
下面的两人已经陷入的数据体的混战之中，而现在棠秋还要关注好何枉的攻势。
何枉的子弹一次次朝她袭来，棠秋在这残垣断壁之间快速移动，子弹的压迫让她难以进行反击。
她躲在一个掩体后面稍稍喘口气，随后将枪械的配件拆解，改装得更加轻便。
一个故意的破绽让何枉射出了最后一击，随后棠秋大胆地直接朝下跳。
借助绳索一荡在空中越过了废楼朝着何枉发射。
“砰——”
她的子弹命中了何枉刚刚因为发射而暴露的点位，随后完成击杀，棠秋顺势滚落到下一层的楼道。
与此同时，曲幽回和夏祈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挣脱开数据体的他们又展开了忘我的战斗，棠秋重新找回位置准备帮助夏祈击杀曲幽回，猛地发现下方，是一个巨型的发射器，很容易引爆让两个人同归于尽。
是杀死曲幽回，还是引爆机器让他俩同归于尽。
棠秋握着枪的手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最后开口提醒：“西南方向是能量□□，注意攻击”
“呵，关我什么事，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棠秋咬牙，沉声说道：“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位置”而她的瞄准点已经从正在移动的曲幽回，变成了那个引爆点。
“哈，你又能帮助我什么？”
不需要帮助是吗？
……她没有犹豫下去，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爆炸将下面激战的两人成功判定成了死亡。
随后这个训练场只剩下了棠秋一人，而她也计算好这个爆炸范围，让自己置身事外。
训练结束的提示音传来，她一个人就站定在训练场中间，感受了训练场的一切慢慢消散变成虚无，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夏祈看见她几乎立刻冲了上去，一拳过去被棠秋接住，巨大的力量让她后退了一步，但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对方。
“废物你在干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同伴可以干出来的事？”
棠秋甩开她的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恶意是从哪里来的，随后眼神冷了下来：“你也没有把我当同伴，我凭什么保你？”
“你不是指挥位，你也没有听我的劝告，你，跟敌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对这次磨合训练的一切忍耐，现在都爆发了出来：“你和曲幽回，对于我来说……”
“都是阻碍我完成任务的敌人”
说完，她不再看夏祈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眼神，也无视了旁边曲幽回和何枉投来的、意味复杂的目光，径直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直。
“哈，垃圾，居然让她打死了你”
对于嘲笑，何枉反问：“怎么，看起来你很厉害，居然没有发现那个□□，也没有发现随处可见的数据体”
“你两的训练评分，啧啧，低得可怕”
曲幽回对他这个评价几乎气笑了：“怎么？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故意击退数据体，实际上让他们的矛头转向我”
何枉故作惊讶摆手：“怎么会呢，而且你连送上门来的得分都拿不到，才是真的可怜”
四人的磨合训练几乎是以一场闹剧收尾：不服从指令只顾着单打独斗的曲幽回、夏祈，背刺自己同阵营队友的何枉、棠秋。
林萧文看着他们四个人的训练成果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初还带着一丝期望，希望这些优秀基因的实验体能在碰撞中至少找到一点合作的苗头。
然而，随着他屏幕中所有的报告显示，这个可能性已经为零。
沈白厌的话一语成谶。
当他看到曲幽回和夏祈因为私斗而差点就光速淘汰出局时，他的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棠秋在提醒夏祈危险后反遭讥讽，何枉故意为之的让曲幽回的处境变得困难，他额头上的青筋止不住地跳动。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报告的最后部分——棠秋主动选择□□，与队友和敌人同归于尽，以及训练结束后那场充斥着激烈争吵的记录。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训练结果，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林萧文，冷静]”
“放屁！他们的基因优秀到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最高层次，为了那一点不重要的争斗，让这个训练结果变成了一堆废铁”
林萧文在里面几乎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他引以为傲的四个实验体，仅仅是经过了一次磨合训练却彻底没了一起任务的可能性。
各项数据这么高……各自领域的天赋这么高……
难道是他们基因中有什么会相互碰撞的因子？一样的训练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这几个人都不一样？
“[林萧文，棠秋那边，有季唯泯这一个变数，你忘了]”
文字一遍遍刷新出来让林萧文暂时回了思绪，是了，是这样的。
同伴，呵……
林萧文突然不再纠结，要是实力足够强大，那就让他变得一文不值吧。
棠秋回去后，季唯泯才刚刚醒来，看着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看见棠秋回来也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关门回去。
“季唯泯，”棠秋叫住了即将关门的她，对方转过身来，双手环胸等着她的下一句话，“你还……难过吗？”
她在脑海里将最近的事情转了一遍，不说难过，只能说有点困扰她，季唯泯的情绪缓和很快，因此她摇了摇头。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以及……问你个问题”
棠秋很少主动找自己说话和聊及什么，一般来说都自己开话题。
而且今天她一天都没见到棠秋，她也问过林旗安她们，棠秋没有去训练场，心中的猜想大概已经应验了，棠秋被喊去高层那边了。
于是季唯泯点点头，留意到对方的眼神似乎瞥向了自己房间里面，她微微皱眉开口询问：“问什么？”
棠秋站在桌子前，手指似是有些焦虑地不断轻点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几次张口但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词语。
该怎么说？对于团队合作的质疑，对于队友重要性的疑问，她的选择，她做出的那同归于尽的选择是否正确？
“你想说什么？”季唯泯走了过去伸手朝她挥了一下手，棠秋回神撞上对方深邃的眼眸，“你不说我回去了”
棠秋有些着急了，下意识拉住了季唯泯的手腕：“等等，别走，听我说完”
季唯泯挑眉，但实在搞不清楚她要说什么，索性挣脱开对方，自己拉过她的手，芯片感应，脑海里弹出来了跟上回界择一样的屏幕。
她坐了下来，抬眼淡淡地看着对方：【说吧，不用顾虑什么了】
【我跟第二代改造人交手训练了】
【我……不知道怎么评价‘同伴’这个问题了】
看见第一句话的时候季唯泯就震惊到差点将惊讶脱口而出，微微瞥向棠秋，她低垂着脑袋，眸中混杂诸多情绪。
她深呼吸，整理下思绪忍住了想要将关于二代改造人盘问到底的想法。
【什么叫不知道怎么评价‘同伴’这个问题】
【我在磨合训练里，让我的……队友，与敌人同归于尽】
季唯泯隐隐感觉到在棠秋出去的时间里经历了很大的事情，这句话的信息量也有点大。
磨合训练？与第二代改造人？
队友与敌人同归于尽是什么？
棠秋对于这个事情，似乎带着很复杂的情绪，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季唯泯站了起来，也没有这么懒散，她好奇着这背后的故事，以及更关键的……
“第二代改造人”
她更在意这个问题。
“带你去个地方”季唯泯开口说话了，但是脑中的链接没有断掉，她招了招手，让棠秋跟上自己。
出去吗？要去哪？
棠秋更加不解地看着季唯泯，但依旧跟上了对方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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