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个时辰后,换下官服,一身道袍的武经纶走进了东宫。
刚走近寝殿门口,陈简策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武经纶走进去,回手关了门,陈简策拥上来闻他身上的味道。
“酒味不重。”
武经纶把他抱起来,陈简策顺势夹住他的腰,“洗了澡,换了衣服。太晚了,殿下怎么不睡?”
陈简策埋在他的脖颈间,还在闻,“我不要自己睡。”
两人倒在床上,武经纶埋首吻下去,陈简策拆了武经纶的发簪,把头发散开来。
陈简策咯咯笑,“尝到酒味了。”说着,抱着武经纶的脸,追着吻他。
两人滚到床里面。
……
床帐里传出陈简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轻……轻一点…..”“慢…慢些……”
好一会儿,才传出武经纶低沉的话语声:
“今日怎么不说用力些,嗯?”
“我也…..我也要喝酒……”
“殿下哭什么?”
“我……我才……没哭……”
武经纶吻掉他的泪,吻着他的唇,不让他说话了。
……
陈简策趴在武经纶身上,捏武经纶的脸。
武经纶揉着陈简策的腰。
两人出了很多汗,刚刚落下去,武经纶拿过一旁的丝被要给陈简策盖上,他不让盖。“热,不盖。”
“盖一点,免得着凉。”
“哼。你现在心疼我,刚刚那么狠。”
武经纶抬起头吻陈简策的额头,“是我的错。喝了好些酒,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着,武经纶抱着陈简策侧过身,手掌在陈简策的后腰上揉按。
“下次我喝多了酒,殿下赶我去侧殿睡。”
陈简策又往武经纶怀里贴了贴,低声道:“不要。”又贴到武经纶的耳边,悄声道:“我喜欢你这样。”说完把脸埋在武经纶胸口,羞得不敢抬头。
武经纶拥着他,“我是怕伤到殿下。”
“才没有。”
这夜陈简从在武府玩累了,居然一夜没醒,也没来陈简策这里捣乱。
第二日,陈简策好好夸奖了陈简从一番。
陈简从洋洋得意,“以后我还想去太傅府上玩。”
陈简策心想,自己白夸他了,“你应该说,以后你都要如昨夜般自己睡。”
“哦。”陈简从又蔫了。
六月十六日,皇太子陈简策登基大典。
这日天气晴好,并没有武经纶担心的雨水。
紫禁城内,晨曦初破,天际渐染金辉,一场庄严而隆重的登基大典缓缓拉开序幕。皇城内外,戒备森严,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列队井然,静待新皇登基。
钟鼓齐鸣,声震九霄,昭示着新纪元的开启。太和殿内,龙椅空悬,金光闪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仪仗队伍缓缓步入,手持各式仪仗,威严而肃穆,引领着新皇陈简策步入这权力的殿堂。
新皇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头戴皇冠,步履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天子的威严与庄重。陈简策缓缓登上丹陛,穿过重重华盖,最终立于龙椅之前。
武经纶带领百官跪拜,山呼万岁,声浪如潮,响彻云霄。
新皇陈简策转过身,面向百官,目光深邃。他缓缓抬手,示意百官平身,然后缓缓坐下,龙袍的衣摆轻轻垂落,盖住了龙椅的边缘。从这一刻起,他是大夏江山的主宰,万民之上的天子。
登基诏书随之宣读,声音洪亮,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新皇的治国理念与宏伟抱负。并声明,尊弘庆帝为太上皇,皇后为皇太后。
延用弘庆年号,次年正月起,启用年号“建德”。
繁琐隆重的大典结束,陈简策在百官的簇拥下,离开太和殿,步入后宫,开始了他作为大夏皇帝的漫漫征程。
而这一日,将成为大夏王朝新的起点。
后宫里又是一系列的礼节流程,陈简策穿着厚厚的冕服,随着礼部官员,走来走去,跪下又站起。即便这套冕服,尚衣监已经努力做薄了些,陈简策还是觉得又厚又重。
冠冕压着陈简策的额头,旒珠挡着陈简策的面庞,武经纶只能在陈简策侧过头的时候,看到他有些红的脸蛋。武经纶知道,陈简策定是出汗了。
终于,熬过了所有的规制礼节。
朝臣们潮水般退出乾清宫,刘通带走了所有的内侍,殿内只留陈简策和武经纶。
待刘通关上了大殿的门,陈简策泄了气般靠在龙椅上,“先生,我热死了。”
武经纶走上前,蹲下身,小心解了冠冕的丝绦。下巴上,留下了一个红痕。武经纶拿指腹揉了揉。
摘下冠冕,果然,陈简策一头汗。
“今日本就热。陛下这身衣服,太厚了。”武经纶拿出自己的帕子,给陈简策擦汗。
陈简策靠在他身上。
武经纶一手抱着冠冕,一手牵着陈简策下了台阶,转到了东暖阁。
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武经纶才把陈简策这套繁琐的冕服脱下来。
陈简策长出一口气,又抹了把额头的汗,“我又热又饿。”
武经纶一边把冕服一件件挂起来,一边说:“刘通去拿点心了,陛下先喝点茶水。”
陈简策从背后抱住武经纶,侧脸贴着他的背,“你今日怎么这么拘谨?”
武经纶转过身,摩挲着陈简策的侧脸,陈简策仰头看着他。
“十年前……”武经纶突然鼻子有点酸,他侧过脸,眨着眼睛。
陈简策抱紧了他,“十年前,你中状元,做了我的讲读官。”
武经纶转过来,微微笑了笑,“那时候我在心里想,我一定倾尽所有,助殿下成为最好的储君,登上大位。”
“你做到了。”
“我做得不好,是陛下…….”
“不,你做得最好。没人比你更好了。”陈简策踮起脚,吻武经纶的眼睛。
等刘通回来的时候,陈简策在矮塌上睡着了,武经纶陪在他旁边。
“点心放下吧,你也去休息会儿。陛下要睡会儿,太累了。”
“是。”刘通悄声退了。
武经纶闭着眼,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今日的登基仪式。陈简策走过的每个流程,都在他脑子里走过。
十年了,陈简策终于走上了这个位置。
武经纶学富五车,却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欣喜。
他的皇太子,走上了皇位!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欣喜的事了!
只要陈简策能坐上这个位置,他武经纶付出什么都值得。
武经纶微微笑了笑,万千满足萦绕心间。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宣布了对洪尘绸的最新任命——卸任兵部尚书,改任三边总督,晋正一品。
三日后,洪尘绸、萧延和海刚峦结伴回北地。武经纶亲自到城外长亭送别。
萧延来京时,带了礼物。陈简策也回赠了很多礼物,除此,武经纶单独送了萧延很多书籍。
萧延说道:“这些书我很喜欢。感谢你。”
“书中有一切,望你越来越好。”
萧延上前抱了抱武经纶,拍了拍他的背,“希望还能在北地见到你。”
武经纶笑着拍拍他的背,“如果有下次,恐怕是带着陛下一起了。”
说完,两人相视笑了笑。
武经纶走近海刚峦,“北地的一切都是初建,多有瑕疵。您若是有改良之策,我和蔚离求之不得。请您,不吝赐教。”
海刚峦看着武经纶,满是欣赏之情,“我此行是去学习的。就算有改良,也是和你们一起学习、研讨的结果。你现在担大任,万要保重。”
“您也是。一路顺利。”
一直囚在刑部大牢的秦昭在此次北上的队伍里。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秦昭放出牢狱,调往沙二卫充军。
原三边总督刘有辉,调回宸京,致仕养老。
武经纶和秦昭说话,“陛下念你在南方的功劳调你到北地。此后,要谨言慎行,莫要辜负陛下。”
“罪臣感谢陛下,感谢首辅。”秦昭当初投靠苏宫明,论罪当诛。如今能捡回一条命,自是对陈简策感恩戴德。
武经纶转而向洪尘绸道别,“三边安定和古纳宣慰司,全系洪总督!”
洪尘绸扶着武经纶的手臂,“有你在京城,三边将士皆心安。”
自古文武相对,将士人在边疆,祸从朝中来的事例比比皆是。武经纶不同,他做过武官,抗过倭寇,打过古纳,如今位居内阁之首,是大夏所有将士的福气。
武经纶还是对洪尘绸拱手行礼,“总督一路顺遂!”
与此同时,陈简策在皇宫里见了徐敬修。
朱潇安排人给徐敬修洗了澡,换了一件干净的道袍,才带到陈简策面前。
牢头已经告诉徐敬修新皇登基的事,而徐敬修直到此时才对这件事有了真实的感受。
陈简策一身皇帝常服,坐在桌案之后,手里正翻着折子。
“徐敬修,你该知道,朕不想见你,当然,你也不想见朕。”陈简策没抬头,还在看着折子,“但,朕更不想先生见你。”
徐敬修跪着,垂着头,没说话。他是认同陈简策些话的。
“这个世上,能让先生甩下一个耳光的,唯你一人。”陈简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下面的人,轻叹了口气,“这让朕很不舒服。”
徐敬修闭了闭眼,垂头说道:“是我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家父,对不起…….首辅。”进殿前,朱潇特意叮嘱徐敬修,“佐廷现在是内阁首辅,你在陛下面前说话小心些。就算是为了佐廷,你不要激怒陛下。”
徐敬修本想说“对不起我哥”,话到嘴边,改成了“首辅”。
“先生敬重你父亲,你父亲于朝廷有功。所以,朕饶你不死。”陈简策舒了口气,“但朕也不想先生再见到你。送你去冀城和徐老团聚,为徐老养老送终,就是你活着的意义。”
徐敬修行匍匐大礼,“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敬修下去了,陈简策收了笔,靠在椅背上。
自从徐敬修下了牢狱,武经纶再没提过这个人。但陈简策知道,武经纶肯定没忘这件事。他今日处理了此事,日后先生自会知道,这就行了。
陈简策不想“徐敬修”这个名字出现在先生的嘴里。
又两日后,沐盛父子和刀木旦相伴,由运河南下。
之前早已约好,沐盛回沐府,薛涛同沐青云、刀木旦去南京看望即将生产的葛月。
武经纶和朱潇到渡口相送。
陈简策送了葛月很多礼物,朱潇安排人一一送到船上。
一行人互相道别,沐盛先上了船。
余下的人,礼让薛涛先上船。
朱潇伴在薛涛身后,送她上船。不料,走到一半,薛涛突然踉跄一步,险些掉到水里。朱潇一把揽过来,就见薛涛捂着胸口作呕。
朱潇一把抱起薛涛,走上了船。
上了船,薛涛扒着边沿,还是干呕。
沐盛随行有大夫,沐青云忙召过来,给薛涛诊脉。
朱潇陪在一旁,紧紧皱着眉头。薛涛这几日没什么异常,反而因要去见葛月,高兴的每日忙着打点行装,给葛月准备了很多礼物。
大夫诊了脉,看向薛涛,“夫人这是喜脉。”
薛涛和朱潇一时愣住了,还是沐青云先反应过来,“大喜事呀!”
朱潇也反应过来了,舒展了眉头,笑得合不拢嘴。
低头看看薛涛,却是在抹眼泪。
“哭什么,好事好事。就是不能去南京了,得在家养着。”朱潇说着握紧薛涛的手。
薛涛说不出话,一直掉眼泪。
武经纶回宫后,和陈简策说这件事。
陈简策很高兴,“朱夫人苦尽甘来,人生大喜事。”当即从宫里拨了一个厨子和一个太医到朱府,一直陪到薛涛生产。
陈简策叫来朱潇,“听闻女子孕期情绪起伏不定,你多在府里陪夫人。”
“谢陛下厚恩。”朱潇跪礼谢恩。
这个秋天的喜事格外多。
一个月后,武经纶收到了卢冠南派人送来的书信。
武经纶读给陈简策听,“葛月生了,是男孩,母子平安。”
似乎所有关于卢冠南的喜悦里,都带着一丝丝的忧伤。陈简策也是如此,他为卢冠南和葛月开心,却不如听闻薛涛有喜时那般开怀。
卢冠南得子,实在不易。
武经纶安排人送去了丰厚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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