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轻晃,让整间房子都染上了暧昧的暖光,红色的薄纱层层叠叠遮掩着床上交叠的两道人影,坐在红纱外的林归庭有些茫然,他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在房中睡觉,怎么一眨眼出现在了这里,还出现在了这么混乱的场景中,这时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一阵风吹起了床外的红纱。
林归庭闭上了眼不敢看那满是春光的床,但那一声声低吟却直直闯入耳中,让林归庭面红耳赤,他甚至有些恼怒,他站起身就往外走,但下一秒却跌坐在床上。
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林归庭慌乱的想要爬起身来,可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烫的历害,爬都爬不起来,这时一双手从林归庭身后揽住了他的腰,滚烫的呼吸打在林归庭耳边。
“归庭……”
瞬间,一束烟花在林归庭脑子里炸了开来,林归庭有些不可思议,想回头看看可却又不敢,但他明白了这是一场梦。
“为什么不看看我?归庭……”
林归庭扒开了腰上的手,连忙爬下床,却被拉了回去坐在了那人怀里,林归庭就这么看向了那双多情的眼睛,心怦怦跳个不停:“慎徽。”
“嗯?”季慎徽含笑搂着林归庭,将头埋进了林归庭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啊,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封信也不留下呢?”
林归庭全身都在发烫,烫的眼睛都湿润了,季慎徽抬头有些幽怨不满的吻上了林归庭的唇,林归庭吓的直接推开了季慎徽,但季慎徽却依旧贴了过来又亲又咬,到最后林归庭甚至主动配合着。
“你去哪里了?岁岁?”
林归庭愣愣开口:“什么?我……”
“林地瓜!”
林归庭猛的惊醒,有些恍惚,天卜想要掀开被子让林归庭下床,却被林归庭虚心的按住了:“天卜……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来。”
林归庭有些尴尬,眼神到处乱晃,天卜不解但还是应下了:“哦,那你快点,师父他已经回来了,等会要给你看看。”
“嗯嗯,好。”
天卜出去关了门,林归庭捂着脸,满脸羞意,这是这么久来做的第一个梦,却是这么混乱的梦,林归庭掀开被子那里已经湿了一大块,他连忙将裤子扒了下来想要藏起来。
“干什么呢?”
林归庭动作慌乱的将被子盖好,将裤子塞进了被窝里,林归庭又虚心又尴尬的看着门口的顾惊风:“没什么”
顾惊风一看林归庭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事,他走上前坐在了床尾往被子里一掏,将那湿了的裤子掏了出来,林归庭红着脸想要抢回来,却被顾惊风一把按住了。
“我说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顾惊风打趣的看着林归庭将裤子还了回去。
“可是我的腿不是……怎么会?”林归庭羞恼的问道。
“你是腿废了,又不是那个废了,再加上你现在吃的药里有几味壮阳的,要是没反应才有问题呢。”顾惊风去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裤子扔在了床上,“你自己洗了,等会到药房里找我。”
“好。”
许久林归庭才从房中出来,他先去将裤子洗了,又去厨房里拿了两个馒头,边啃边去了药房。
“那些人怎么样了?”
林归庭推开了房门问道。
顾惊风站在药柜前没有说话,林归庭上前将一个馒头递了过去,顾惊风看了一眼接过了馒头狠狠的啃了一口,仿佛与那个馒头有着天大的仇恨,林归庭默默的转着轮椅向后退着直到退出了房间。
“天卜!”
林归庭立马找到了天卜,天卜抱着一个陶罐坐在树下发着呆,林归庭又叫了几声天卜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我瞧顾惊风也怪怪的。”
天卜撇了撇嘴:“是闻曲哥哥,闻曲哥哥说他要回家去,师父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闻曲哥哥说了过分的话,师父和他吵了一架。”
“那朱闻曲呢?”林归庭又问道。
天卜垂着脑袋:“走了,现在应该出了村子了。”
这都什么事啊,林归庭想。
另一边的朱闻曲牵着马站在村外的刻着村名的石头旁看着越来越热闹的镇子,其实他并不想走的,只是有些事不能牵扯到顾惊风,朱闻曲叹了一口气上了马前往了秋城。
朱闻曲走后顾惊风的气压越来越低,吓得林归庭和天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常安拿着一封信找到了顾惊风。
“顾大夫。”
常安苍白着脸将信塞进了顾惊风手里,顾惊风则皱着眉看常安:“你真的不看看吗?”
“看什么?”常安掩面咳了几声,“有什么好看……”
“我是无所谓,但常婶她……”顾惊风点到为止的看了眼常安,常安则平静的为顾惊风倒了一杯茶。
“母亲说今年叫你们一块过元宵,她说她要做茶糕。”常安起身朝顾惊风鞠了一躬,又看了一眼在树下和天卜玩的林归庭,“修益回了。”
顾惊风沉默的看着常安咳嗽着离开,那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他将信拆了开来,熟悉的字迹让顾惊风的眼睛有些湿润,“哼,算他有点良心。”
天卜一直在悄悄的偷看,见顾惊风似乎心情好些了便用棍子戳了戳林归庭示意林归庭看。
林归庭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应该是朱闻曲的信。”
“闻曲哥哥?”天卜满脸不信,“不可能,闻曲哥哥都和师父吵架了。”
林归庭罢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肯定和好了,不信你去问问。”
林归庭朝天卜眨了眨眼,天卜摇头朝林归庭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嘞,你肯定在使坏!”
“说什么呢?”顾惊风走了过来将天卜抱进了怀里。
“林地瓜说师父你和闻曲哥哥床头吵架床尾和。”天卜捂嘴偷笑。
林归庭一脸受伤不敢相信天卜就这么把自己出卖了,咬牙切齿道:“天卜你个小坏蛋。”
顾惊风朝林归庭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又揪了揪天卜的脸:“胡说八道,对了,今年元宵我们到常婶家过,常婶说要做茶糕。”
“茶糕!太棒啦!”天卜从顾惊风怀里跳了下来扯着顾惊风的袖子撒娇道,“师父我想去找小柚玩,好不好。”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耶!师父最好了!”天卜一溜烟跑走了。
顾惊风看天卜跑远后,又笑着对林归庭道:“我们来好好聊聊那个床头吵架床尾和吧。”
笑里藏刀!这绝对是笑里藏刀!“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不知道啊,我今日还没温书呢,先走了哈”林归庭转着轮椅却怎么也转不动,回头一瞧原来是被顾惊风按住了。
“跟我去药房扎针吧。”顾惊风依旧笑着推着林归庭进了药房,不久便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傍晚,天卜回到家便看见林归庭穿着花棉袄生无可恋的躺在躺椅上,而顾惊风则平平淡淡的吃着饭,天卜戳了戳林归庭:“你怎么了?”
林归庭轻轻扫了一眼天卜,扭过头不说话,天卜见林归庭不理自己只好乖乖的洗了手吃饭,悄咪咪的问道:“师父,林地瓜怎么了?”
“读书读的。”
天卜瞪大了双眼扒了几口饭心想读书果然很可怕,还好自己跟了师父。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便到元宵了,过年的时候安叔便笑喝喝的提了几条大鱼为了感谢顾惊风,天卜也被塞了一个大红包,甚至当时在场的林归庭和朱闻曲也收到了红包,元宵安叔又提了几条鱼来了,只是这次脸上没了笑容,安叔看着顾惊风欲言又止。
顾惊风显然注意到了,他拉住了准备要走的安叔:“安叔发生什么了?”
安叔再一次欲言又止了,叹着气红了眼眶:“你常婶去了……”
“什么叫去了?”顾惊风愣住了。
林归庭也愣住,好在天卜不在,要不然定是要闹的,只是明明前几天还说要过元宵,怎么就去了呢?
“昨夜里你常叔的船靠了岸,刘翠家的去放网瞧见了连忙去叫了你常婶,本来是件好事,一家人能一块过元宵了,结果船上只有一堆鱼骸和……”安叔说到此哽咽了一下,捂着脸道,“你常叔的尸体,常婶受不住一口气没缓上来,去了……”
“怎么会?”顾惊风脑袋都空了,“昨晚怎么没来叫我?为什么不来?”
安叔也愣住了:“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想到……”
林归庭转着轮椅上前问道:“常安呢?”
“不知道。”林归庭问起来安叔才想起当时最应该在的常安却不见身影。
顾惊风烦燥的抓了抓头快步出了门:“去常婶家。”
“好。”安叔呆呆点头推着林归庭追了上去。
此时是正午,以往热闹的屋子静悄悄的,林归庭看着散落的纸钱和挂满房梁的白布有些恍惚,似乎他又成了那个无助的孩子听着林又叔说着善意的谎言。
火盆噼哩啪啦的烧着,三柱香烟缓缓飘出了房子,也许是太过突然棺材做的有些廉价,顾惊风跪在牌位前烧了些纸落了泪,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就这么离开了。
“明明几天前还说要一块过元宵的”顾惊风抹去了眼泪哑着声音道,“明明……”
“常安呢?”林归庭再次问道。
常安显然不在家里,但双亲都逝世了,他作为家里唯一的人怎么能不在,而且这屋里生活气息太少了,林归庭甚至怀疑顾惊风烧之前盆里的纸都是别人烧的,而常安则从来没回来过。
顾惊风也注意到了,他将屋子转了一圈,除了早些年留下的东西,屋里根本没有常安生活过的痕迹,林归庭与顾惊风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常安从来没有回家住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