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糊了。”谯乌苏提醒。
“额,那还吃吗?”文叔摸头。
“要一个。”
“给。”
“谢谢。”
文叔试探性问:“苏仔,雷怎莫没交女朋友吖?”
“还没打算。”谯乌苏好像知道他下句,“我工作不固定,一个项目三四年挪地,结婚忌久分,所以别耽误人家。”
“那不刚刚合适?她也长期外跑,不过她工作…”文叔断断续续说:“电工,脚踩百米悬空高压线,雷也汁道哇那工作累,又晒太阳,还常出任务,风险高,时隔千秋你们见一面…你愿不愿见?”
女孩情况和他相同,谯乌苏认真想自己老大不小,几年下来没着没落,如果生活定下来,多一个她的影子,她在厨房另一角,或是他们身影交错,弯折笑靥,那会是另种生活形态,谯乌苏答:“是姑娘家那愿不愿见。”
文叔懂:“我立刻安排,她宰这附近!”
谯乌苏理了理衣领过去,发现…蒋鑫?树下女孩无所事事等着,谯乌苏低头笑了笑,跨步走了出去,“再次见面,很高兴。”
蒋鑫愣在地,有些难以置信,缘分总令人错愕。
四年前,他们正用最诚挚的祝福和微笑告别,四年弹指一瞬,他们重逢在没来及整理仪容的露野,临阵拉上的树做见证,连天边昏黄都是随意一刻,惊散的鸟儿都懂他们眼底的恍不真切。
文叔一点没透露相亲对象信息,蒋鑫说:“你变了好多。”两人的改变彼此都可见。
百米高空作业,就算眨眼一年,也能让人模样大变,毛孔变粗,手上老茧正在不合时宜翘白皮,谯乌苏不遑多让,秀气哪还有半点影子,野蛮粗横,对骂对吼的俗气。
“走走吧?”
“好。”
两人零碎聊一些,他们都是不善热络的人,后不快不慢停下来。
“文叔说你选去做了电工,”谯乌苏面向她,“我要几十斤的东西不给人背像什么话?”
——
“回来了?”文叔问:“有想法吗?”
谯乌苏拾工具,嘴边挂着小幅度笑,卖关子就不告诉。
文叔跺脚:“哎你急死我了!”
谯乌苏停下,文叔就等着,谯乌苏开口:“哪有这么快。”
谯乌苏:“但是…”
文叔心一上一下快被他拉成细面,“我们愿意了解,了解互相家庭,喜好,性格,再谈恋爱。”
文叔除‘谈恋爱’三个字,其他自动过滤,他们确定关系,一月结婚,半年抱娃…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半年不对!
谯乌苏将包链拉上,肃正说:“而且文叔,她没有谈过恋爱。”
文叔理解错误:“你嫌弃她没有感情经历?”
谯乌苏郑重摇头:“蒋鑫的心里依旧保持着爱情的纯粹,那份美好,我已经没有了,配她,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文叔:“我还嫌这笨丫头不会拐个男朋友回家……”
轰隆隆在文叔絮叨里差点盖过去,“等下,文叔。”
“文叔等等,”嘴被谯乌苏捏鼓起,那种仅凭一个音就能拉回的噩梦——枪炮声。
当文叔意识到低空飞行的直升机逼近时已被拉入草丛,旋桨从树林打叶而出,碎落一地。
动静过去,文叔指天问:“那、那是什么?”
谯乌苏脸上转头工夫直接变一个色,文到:“修理队来这里做什么?”
变脸这么快以后会家暴吗?
文叔回过神:“这里…电网发生故障。怎么了,鑫宝会出什么事?”
那艘直升机不是军用机,在这地方出现的可能就是检查电塔民用直升机,但飞太低了而且一阵哄笑。
谯乌苏心极不安稳:“说不上来,那伙恐怖分子他们还在!我去一趟蒋鑫地方。”
文叔也不再测量了:“我把东西藏好,吃饭家伙。”
谯乌苏:“好,我先去。”
他从树下走,遮挡上空视野,百米开外一颗子弹打中了右边大树。
打仗了?另一伙人是谁?如果对手是手无寸铁的抢修工,用得着这阵仗?
谯乌苏从旅行袋取出步/枪上膛端前,低头潜过去,重大错误的呆滞原地:
脸碎稀烂的尸体和望向他的敌人。
“砰——”谯乌苏打歪了,因为被人带滚出去,“你训练时干什么吃的?!”谯乌苏被压倒趴地,说话者发现这人身上穿的不是迷彩服,而是施工服,此刻小臂因后座力和撞击麻痹,后躺在地,青年眉睫一阵颤动,确切来说是大幅呼吸,但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即使做了仿走火处理,仍避免不了四年浸泡对性能影响。”年轻喃喃,那口冷枪没把他吓到,反迅速提上第二枪,将已对准他的人击倒,两人都在拼打死对方的枪速。
士兵看向这还敢站起来的人,先诧异,再是喜笑颜开,“漂亮!胆儿肥…”
“小声…”暴露声音使谯乌苏缩回掩体,飞溅石子从天铺落,潮湿的泥土气息,嘴吃沙的难受,凝着丛林燃烧的灼热。
“哎哟兄弟,你踩我手了…”兵人嘴上快语,身上触目惊心,整个大腿根处碎骨拌肉,嘶嘶抽气,乐观的人,谯乌苏想。
他也很乐观。
成功打死一人后,谯乌苏就再没机会了,炮火不断降落,能把人炸懵了,视野掩盖,根本看不清下颗炮弹会落哪个位置,人只能本能躲避,有液体流下,从发根蔓至鼻尖,他体力开始跟不上。
炮火密集,有一刻几乎一盆土倒来,将带着迷彩薄灰的面孔掩埋,谯乌苏拉拽起士兵:“走。”他反而被拉下去,士兵用身体盖住他。
自己还是小看了战场,一腔复仇热血又怎么样?训练有数的人都会埋葬在这里,他又能在这群精英战士中排第几?名次都排不上。
战斗结束,石后的谯乌苏蹲坐在地,不远处部队说着话,里有一个子一米八左右的队长,枪指披迷彩服的谯乌苏。
谯乌苏在硝烟中跟淋透了羽毛的鹌鹑似的,队长对于他的混入很生气,多一个人却没发觉,这是巨大失职:“清数的是谁?去领罚。”
队长半蹲下,这人眼神呆直看着石垒,手心捏着“王家豪”铭牌,而左手拿着德产HK416,旧皮,有些地方出显锈迹。
他皱眉:“你的枪从哪里来?”
“我是四年前驼山幸存者,杀了一个敌人后藏的。”鹌鹑说。
谯乌苏不知道这番话:在敌营杀一人,幸存,藏枪,无论单拎哪个词出来都很难信服。
杨队长自高审视他,此人穿着工地背心,脖颈有揉搓成线的泥团,从脸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文弱,杨队表情丰富,文弱就能说白嫌疑?
“哦?新闻报导上说记不得路没有印象的…吓得战战兢兢的学生?可我觉得你聪明得很,知道在公众镜头下装作柔弱无助激发同情。”
“队长,你要重审我?”谯乌苏问。
杨队这么刁难,怀疑的不只是身份,往高就是升到国家立场,譬如间谍。
“一个人出现在战场点两次,我可以说你是来莅临检查?”队长身姿屹立,在战友壁垒中词丽高亢,不紊不乱审问着谯乌苏。
谯乌苏无可辩解,把手呈出。
“绑起来带走!”
后面是长时的禁锢,谯乌苏被装袋里走,闷热又难受,汗液发酵带来的酸风飘灌整个布袋,“队长。”
杨队衣角被口袋拉了拉。
布脑袋安静不动,向上微抬,“我有件事祈求你,你知道一支维修队吗?”
杨队长凝视他半晌,若有所思,在看不见的面前前倾:“我们去的时候只有血迹,也不一定是出意外了,被带走了还可以救。他们是你朋友的话,就好好跟着我们,别有其他动作。”
“在这里洗澡。”
手下士兵说完,把布袋手按石头上,并在布袋手旁放下一套干净衣服,“嘿。”
谯乌苏应:“嗯,长官有问?”
“我们队长脾气不好,你别怪他,他的亲人也在你们学校。”
“四年了,也没找到该受惩罚的人,心里可能越沉郁吧,那种无处找寻的痛闷,他不说,但我们感觉他变了。”
谯乌苏心嗯,我也是。
“说多了。哥们,好歹也是一起住过两天,认识一下吧?”士兵主动靠近。
谯乌苏已经被士兵从布袋中放出来,被封闭、排便羞辱两天,他脸还是一如既往坚韧:“谯乌苏,c市的。”
“来这么远?”士兵讶异。
谯乌苏:“做承包项目,去很远都很正常。”
“我叫杨小北,本地人…”士兵也介绍起自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谯乌苏穿戴整齐转他面前,再次把口袋递给他,意思是,灌我。
杨小北哭笑不得:“不套你了不套你了。”
两人坐石头上,谯乌苏指着把他装袋两天的罪魁祸首:“那是你们队长?”
平头,一脸嚣张,一对横长肌腱肉裹黑T里,整扎迷彩裤,高帮靴一镊开,刺儿头当了兵,规整化式嚣张。
“嗯。”一个嗯满足不了话唠倾诉欲,“唉,你不知道…这次事多奇怪,队长不让我们议论…”杨小北早就憋不住:“这次任务我们接到是普通等级:故障直升机搜寻,来这里撞上了一个军队…”
谯乌苏屏息凝神听着。
“是物资运送队伍,他们甚至有反隐身雷达…”“硬配都不同,我们这趟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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