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音乐行看看吉他，你来商场干什么呀？我陪你去？”卫语秋拉着祁苓冬去买奶茶，祁苓冬不是很喜欢太甜的，陪在她旁边等。
“四楼有一个跆拳道馆，去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
“搬来这里之后，就一直在那儿练习。”
卫语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努力寻找话题，不让对话掉在地上“我们假期只有三天，你要和家人一起过？”
“他们也要上班。”祁苓冬遮掩了答案，听见叫号的声音转移了话题“先去办你的事吧。”
“好！在三楼。”自然的拉着祁苓冬的手腕往扶梯走。
祁苓冬又下意识地想甩开，低头看了看卫语秋的表情，跟自己呆在一起这么开心，如果这么做了大概会很失落。算了，就这样吧。
祁苓冬其实对音乐不怎么了解，甚至有些音痴，坐在收银旁边的凳子上环顾着这间不怎么大的店，最后视线停留在和老板交谈的卫语秋身上，很认真的表情，听用词也很专业。
他们交流的间隙里开口询问卫语秋“怎么不学艺术？”
“家长不允许呀。他们支持我拥有这个爱好，但是作为职业，对于他们两个体制内的人还是太难接受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把音乐做为职业道路合不合理，所以还是不要走艺术生路线了。”
有理有据。
不过卫语秋落寞的眼神被祁苓冬看在眼里，看来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你也学理科，将来想学什么？”老板去拿票据，卫语秋填好了邮寄表，坐到祁苓冬身边。
“不知道，能学什么就学什么。”
“可是你是学霸诶，教室外面那个表，你可从来没出去过。我也就中等水平，不知道能选什么学校呢。”
感受到了这个语气里的羡慕，祁苓冬看着墙纸上的音符摇了摇头，眼神空空“不管哪种境遇，都是有代价的。”
卫语秋突然觉得祁苓冬被一种忧郁的氛围笼罩，让自己也忍不住心下一紧，想深入问一问，好像两个人也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老板来了，我们走吧。”
道馆这个点成人班陆续下课。有认识她的学员来打招呼“小祁今天带了新的学员过来？”
“不是这是，”祁苓冬停顿一下“我的朋友。”
店长也刚好吃完晚饭回来，看到祁苓冬也是爽朗的挥手 。
祁苓冬转头指着落地镜前的凳子，让卫语秋等一等“我和老板说几句话，你等一等。幼儿组马上要上课，可能会有热身，小心不要受伤。”
卫语秋伸手拿走她的包“那你把包给我，我帮你拿着。”
祁苓冬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要说的。主要是店长当初知道了祁苓冬的事情以后，就让她帮忙带一带幼儿组的课，付薪水。平时也会关照祁苓冬的生活和心情，就像关照女儿一样。这让祁苓冬觉得非常温暖，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所以还是要专门来表达感谢。
卫语秋坐在旁边，看着祁苓冬。
看得出来店长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长辈，因为祁苓冬的脸上出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一个小朋友过来放自己的东西，看着卫语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顺着视线发现她在看祁苓冬。
“姐姐你是祁教练的朋友吗？”
发呆被抓包有些惊慌，下意识说了一个是。
“你真的一直看着教练呢。”
“啊，我......”卫语秋不知道说什么接上这句话，只是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来这里，还有很多人，乱看不礼貌。
嗯，一定是这样。
小孩子就是自来熟，对话竟然还没有结束“小祁教练好看又很帅，大家都好喜欢她的。没想到她的朋友都这么好看。”
大概小孩子是不懂阿谀奉承的，所以，这一定是真心话，卫语秋有点心花怒放。
不过童言无忌就是不知道下一句是惊喜还是惊吓。
“所以姐姐你也喜欢教练吧，教练这么好看谁不喜欢。”
这要怎么回答？
祁苓冬还刚好走了过来“聊什么呢？”从她手里接过了包。
卫语秋还在犹豫怎么回答。
小孩子已经开了口“我在问这个姐姐是不是喜欢小祁教练。”
卫语秋立刻弹了起来，本来想捂住小朋友的嘴，但想到家长可能还在外面就忍住了。
抬头发现祁苓冬，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明显是饶有兴致在等待回答。
脸慢慢地透出了粉色。
祁苓冬弯腰拍了拍小朋友的头“马上要上课了哦，还在这儿聊天。”
“嗷，那我走了，教练再见。”一蹦一跳地走远。
指节点了点卫语秋的额头“好了，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快要日落了。
“打车吧，快一点。”祁苓冬看着打车软件。
卫语秋点点头“我妈妈是高中老师，现在是高一的班主任，五点半放学，打车的话她到家之前我肯定也能到了。”
祁苓冬看了一眼时间“你上车我再走。”
卫语秋看着祁苓冬的侧脸，试探性的开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么想着，祁苓冬回答了一个是。
这个语气让卫语秋一下子抱住了祁苓冬的胳膊，凑了上来。
“那我以后可以去你们班找你吗？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你吗？路上碰到你可以一起走吗？”
太贪心了吧。祁苓冬在心里悄悄回了一句。
“可以。”
刚好卫语秋的车来了“那我先走了哦，三天后见！”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车开走了，祁苓冬在原地呆了一会儿。
想起刚才卫语秋的表情，没有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打开家门，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祁苓冬看着屏幕上这一行“我到家啦，今天谢谢你陪我逛琴行，国庆作业很多，加油哦。”
这个时候用什么语气回复什么比较合适呢？
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儿，还是只回复了一个好。
放了一个纯雨声的白噪音，打开书包，作业扫尾。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卫语秋的表情总是跳出来浮现在眼前。大概是有一阵子没有人这样试图靠近自己的领域了吧。
三天假期结束，就是月考的学情分析。
祁苓冬的班级就在楼梯口，前五十名的榜单贴在前门外。每到这种时候一层楼的学生就会挤在这个楼梯口。但她不会主动去看名单，不喜欢人挤人。
卫语秋出现的时候，班里明显产生了一些骚动。
毕竟每层楼都会贴一份，怎么跑到这层来。
听到四周在讨论什么的祁苓冬有些意外地抬头，直觉她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卫语秋向窗户里张望着，对上视线那一刻直接拉开了窗户“原来你就在这儿，好棒啊，年级前十呢。”
祁苓冬点点头。
卫语秋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祁苓冬，摊开掌心“那你的英语卷子和笔记本能不能借我看看，你是不是只扣了作文？”
听到她说了什么，祁苓冬自然地低头，翻找出自己的卷子，夹在一本深蓝色笔记本里递出去。
“放心，我会很快看完还回来的。”卫语秋开心地接过，关上窗，透过玻璃对着祁苓冬挥挥手，抱着笔记本跑走。
教室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响起细碎讨论的声音，祁苓冬知道这个讨论的内容大概是和她们两个人有关，盯着试卷，想让自己快点进入学习状态。
但是五分钟后回过神，发现自己罕见地，发了五分钟的呆。
回了教室卫语秋好好地把笔记本放在桌角。
夏末的风还有点燥热，吹动夹在其中的祁苓冬试卷的一角。
尽管看着眼前的作业，余光却一直落在那本笔记本上。
午睡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趴下去五分钟，卫语秋都没办法入睡。干脆起身，为了尽量安静，一分钟，慢慢摊开笔记本的一页，欣赏起来。
字如其人，一点没错，整洁的纸面，干练的走笔，也能看得出来有英文书写的功底，非常优雅的字体。
卫语秋托腮盯着这一页，兀自欣赏着。
同桌醒过来的时候以为她在学习，感慨了一句真不愧是高三啊。
第二天早上的早读时间，祁苓冬总是忍不住的要看向窗外，夏末的余温夹杂在秋初的潮湿里，总是蒸腾地祁苓冬有些沉迷其中。
就连午餐时间也忍不住撑着伞在雨中走的慢了一点。
转过楼道看到卫语秋拿着笔记本等在那里，小跑来到她眼前“我就猜你可能在外面多呆一会儿才会回教室。你们班在楼梯口就是方便。”
“其实可以直接从窗户扔在我桌子上，我不介意。”
“那怎么好意思嘛，这是你的笔记本嘛，我有好好学习哦。”
祁苓冬接了过来，准备随手翻一翻，卫语秋又开口问了一句“以后我可以来问你问题吗？”
祁苓冬犹豫了一阵，卫语秋以为她想拒绝，想开口糊弄过去。
“有问题的时候把问题写给我吧，我隔天早上放到你桌子上。”
卫语秋意外地抬头，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两手也控制不住地多了小动作“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来的也早。”
“那就，楼上5班第二排第三张座位。”
“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啦，我先上去了哦！”从背影看得出来，在克制自己，不要一蹦一跳地走路。
祁苓冬从后门走进教室。
能够感觉得到从不同方向传过来的，不一样的眼神，但是没怎么理会。
随手翻了两页手上的笔记本。
掉落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谢谢”后面还画了一个猫猫的笑脸。
喜欢画画的祁苓冬看到这个简笔画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默默折起来，夹进自己的记事本里。
祁苓冬和卫语秋开始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祁苓冬并没有觉得很麻烦，她每一道题至少会提供三个解题思路。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卫语秋，也是为了检测自己的能力，反正以自己的能力来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顺便再出一两个题型类似的题目让卫语秋写完下次交给自己，最少用两个解题方法。
卫语秋偶尔会放一颗不同味道的糖在祁苓冬桌子上，然后在旁边放上一个小便签，让祁苓冬在喜欢和不喜欢的选项后面打勾。如果自己喜欢，会在下面备注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本来以为祁苓冬会觉得自己很幼稚懒得理会自己，没想到送出去的每一张便签都被祁苓冬打好了勾夹在解题思路里一起还给了自己。
卫语秋把这些纸条悄悄地存了起来，连带着祁苓冬写给自己的题目，都狠狠记在了脑子里。
“今天下雨晚上怎么回家啊。”邻座的同学吃完晚饭回来突然抱怨了一句。
卫语秋听到下雨两个字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
“你这个学期学习的也太认真了，以前偶尔还会看到你哼哼小曲什么的，现在真的每天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晚饭也就吃个饼或者面包。”
“高三了嘛，大家都这样。”
“所以你是想考什么好大学？这么拼命？”
卫语秋托着脑袋看向窗外“不知道。”
看了一眼时钟，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算了，反正专注被中断了，那就休息一下吧，既然外面在下雨，那么......
站了起来，走向了那个熟悉的楼道。
祁苓冬果然站在那里，双臂抱在胸前，靠在楼道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你真的在这里！”
祁苓冬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向她点点头“这边是办公楼，走动的人不多。”
“我有点累了就过来碰碰运气。”
“正常，高三。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没所谓，就算是用来放松的时间，那也是有意义的。”
卫语秋被后半段话温暖到了，要是换个人，或许就开始给自己强调每一分钟的重要性，默默地点点头，在祁苓冬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撑着头看着眼前这片慢慢暗下来的雨景。
“怎么不和自己班的人呆在一起。”祁苓冬难得的主动开启了对话。
“我猜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卫语秋笑着撑着头看着祁苓冬。
听到这句话站在那里的人看向了自己。
对视上的一瞬间卫语秋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接什么，或者自己该做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心跳的节奏好像打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伸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大概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马上开始晚自习了，我们回去吧。”起身抬脚，大概是因为不专心，没有踩实。
祁苓冬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了，看好路，小心点。”
木讷地点点头，低头看着刚刚接触的手，还留了一点对方的温度。
被雨声掩盖住的，或许还有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震动频率快了两个节拍的心跳。
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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