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体检定在了周六。通知的下一句是“周六下午放假。”
周六也要全天上课的高三，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
学校的理由也很简单，出去半天下午再上课也没法集中精神，也让学生记得点学校的好。
本来对这个阶段的学生就没有严格的服装管束，更何况这还是在学校外面，大家穿的多少都有些随意。卫语秋班上一个同学就住在医院附近，穿着睡衣就来了，说方便回去补觉。
大概是因为离开了学校，老师也没那么严肃，和大家笑成一团。
理科班是最后一批，发了体检单等人来齐。
怎么说也是冬天，也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说小话的机会，所有人三三两两抱成团等待着。
卫语秋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祁苓冬的名字，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我在老班办公室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的，祁苓冬父母那两栏填的都是无。”
卫语秋瞳孔骤缩。捏紧了手里的体检表。
“你确定没看错？”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我也很震惊所以反复看了两遍。我找了他们班人问，他们班好像早就知道了。”
“我还以为她就说单纯的成绩好看不起别人呢，所以每天自己走。”
“那也怪不了别人误会吧，谁让她每天面无表情......”
话还没说完，传来一个声音把对话打断“大庭广众之下议人是非不好吧。”
转头卫语秋抱手在胸前阴沉地看着她们。
自知失言，小团体散开。
卫语秋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接受到的这个消息。
同桌从后面拍拍她的背“发什么呆呢，老板说了做完检查把体检单放到导医台就可以走了。”
人群后方有个人穿这风衣站在那里，看着手机的体检单。
卫语秋一眼就看到了她。
只看轮廓还没看到脸，就知道是祁苓冬。
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应和着伙伴的问题“你们去吧，我有点事。”然后径直朝着视线的方向小跑过去。
祁苓冬扫了一眼人群，大概都会去抽血吧，自己晚点吃饭没事，从其它那一项开始呢。
前面有一个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意外地抬头。
卫语秋逆着人群小跑了过来。
“你......”惊讶地看着卫语秋来到自己面前，伸手扶住了她。
“我和同学走散了，我们一起吧。”卫语秋抓着祁苓冬的胳膊微微喘气。
祁苓冬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往这边看的人里，也会看到一两张熟脸。
低头看着卫语秋，等她气息平稳。
“你饿吗，饿的话先抽血，不饿我们先去做别的和人群错开。”
“不饿！”
“那跟我走吧，走急诊楼，和门诊楼是连通的。”
卫语秋愉快地跟上，当然是选择和人群错开啦，而且她相信浅蓝色不会把自己带跑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知道她是个可靠的人。
祁苓冬对触碰好像很敏感，卫语秋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特点。
腹部检查，医生手刚触碰到祁苓冬的皮肤，她的反应就特别强烈。感觉在克制自己的手去抓住医生的手腕。
想到刚刚接受到的信息，卫语秋完全理解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这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个人呆的久了，自卫意识就会非常强。
心底涌出一种心疼的感觉，但自己好像也没立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只能站在旁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总是往祁苓冬身上贴，大概她的下意识反应也是存在的，只是都克制住了。
本质上，就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抽完血，卫语秋还是借机往祁苓冬身上一躺，抱了抱她。
祁苓冬以为她是饿了或者晕血，就这样任凭她抱了一会儿。
“怎么样，着急回去吗？”两个人走出医院，祁苓冬看了一眼时间，要是着急回去路边找个面包店给卫语秋买个小面包垫垫吧，刚刚看她就有点无精打采，怕是低血糖。
“没有呢。今天体检，爸妈不会催我的，还嘱咐我早点吃饭。”
“我有个想去的餐厅，离这儿也没多远。”
“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卫语秋开心地拉住了祁苓冬包。
我还没邀请你呢，祁苓冬在心里默默无语了一下。
“那走吧。”
“今天带了朋友来？”经理看到祁苓冬推门进来笑着打招呼。
“对，我们在医院体检，结束了就过来了，还没吃饭。”
“那你们先坐，先给你们上两个布丁。”
祁苓冬拉开了凳子，示意卫语秋坐下。
这个动作让卫语秋有些惊喜。
“你对这个西餐厅很熟吗？”
“老板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也总来，经理当然也认识我。”
卫语秋环顾了一下餐厅环境“我就猜你会来的一定是个很有格调的餐厅。”
祁苓冬点了点头“这顿算我的，毕竟是我想来的，你随便点吧。”
等待上餐的过程中，卫语秋托着腮，看着落地窗外的香樟，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做了一件非常叛逆的事情。”
叛逆这个词从卫语秋嘴里说出来，祁苓冬没怎么当回事。
无非就是乖乖女背着爸爸妈妈做了什么好像大逆不道其实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就是想违抗一次父母的命令而已。
“我报了音乐专业的艺考。”
祁苓冬意外地看着卫语秋的侧脸。
和卫语秋开始接触也就这三四个月，在自己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的形象，因为这句话一下子碎了。
碎片里，是一朵被隐藏，但其实正在盛放的向日葵。
卫语秋这件事情谁都没有告诉，她知道不管告诉谁，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但她有这种感觉，祁苓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果然，转头对上祁苓冬的眼神，那里没有不解也没有责备，甚至有些许的，欣赏。
“是不是有要去别的地方考试？”
“会有考试在省会城市的艺术学校。不过我看上的是综合学校的音乐专业，会省掉很多麻烦事。但是要怎么去我还要再想想。”
祁苓冬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也没有很远，我带你去。”
卫语秋不可置信地等大双眼“你说什么？”
“我带你去，省会不就在隔壁，来回绰绰有余。你只要带个脑子和其它要带的材料，其它交给我。”
“你为什么......”卫语秋还没有缓过来。
“没什么，十二月到了，想做一次圣诞老人罢了。”
服务生开始上菜。
祁苓冬给卫语秋倒了一杯果汁“先吃饭吧，想做什么和我说，这个月你会拥有一个专属的圣诞老人。我很乐于帮助有梦想的朋友实现愿望。”
“那你还帮过谁？”卫语秋好奇地提问。
“目前来看你是第一个。毕竟我的朋友不多，这个世界上拥有梦想，而不是不切实际的妄想的人也没几个。”祁苓冬切好盘子里的肉，递给了卫语秋。
就在这个初冬的午后。卫语秋第一次听到了从胸腔传递过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到了期末也就是一模的时候，卫语秋意外的发现自己在做理科类题目的时候速度快了不是一点半点，最后总分居然也进了年级前一百。
学校为了让同学们认识自己的位置，把理科班所有人的成绩排名都发给了各个班。
祁苓冬还是一如既往地懒得看，高三了确实也睡眠不足，还是想一会儿放学早点回去睡觉。这个寒假也就两周，今天还是抓紧时间早点睡觉的好。
“卫语秋在九十名诶。”
“哇塞现在人家是校园明星和学霸双重身份了啊。”
祁苓冬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抬头，突然对讲台上那群人手里的纸有了兴趣。
班主任随机报了几个学号留下来大扫除就宣布放寒假了。
祁苓冬坐在座位上没动，但其实学号里没自己。
等到班主任把大扫除的同学叫到后面开始分配任务的时候，祁苓冬把包背了起来，起身走上了讲台。
哦自己在前十。
往下找卫语秋，第九十五名，仔细看了一眼她的理科类成绩，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大扫除的同学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成绩开心也就没太在意。只是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这样的成绩跟一只脚踏进了上位学校也没什么区别。
听天花板传来的动静，大概是楼上的班级也放学了。
祁苓冬在讲台上看着成绩单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卫语秋在前面朝里面探头想看看祁苓冬走了没有，看见祁苓冬在讲台上，转头看向她，晃了晃手里的成绩单，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她“谢谢你！每天都想办法让我多做几个题！我太开心啦！”
刚刚拖地的同学才在周围撒上了水，祁苓冬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卫语秋的腰。
“地上很湿，别又滑倒了。你自己的努力罢了。”
“一起走吗，我请你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吧。”卫语秋在祁苓冬怀里眨着眼睛。
“好。”
这一连串动作留下了在拖地的同学面面相觑，她们两个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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