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就像种下一颗不知名的种子,日日浇水,夜夜期盼,却永远猜不透它究竟会于某时破土而出?还是永远沉睡在土壤深处。
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后,我的目光便再也不会说谎——每当望向淮朔时,眼底的欣赏与眷恋就像春天的溪水,清澈见底。甚至开始贪恋他白衬衫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松木香,在每次擦肩而过时偷偷吸入。
突然之间,上学成了每天最期待的事。六点半的闹钟一响就鲤鱼打挺般起床,连曾经最痛恨的七点早自习都变得可爱起来。父母为我的"发愤图强"欣慰不已,只有每天被我生拉硬拽的依依看穿一切。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她翻着白眼戳我额头,"好歹也是收情书没停过的人,就这么被个小酒窝收服了?"
见我傻笑不语,她又苦口婆心:"再多观察观察,万一只是一时冲动呢?"
可我心里清楚,这次不一样。即便这只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暗恋,也足以让平凡的每一天都闪闪发光。
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到底还是带着几分甜蜜的负担。每天清晨与床铺的分离简直像一场艰难的战役,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我甚至怀疑是那次擦窗户时抻到了筋,不然怎么会连翻个身都酸疼不已。
可这些都比不上我最近对小酒窝献殷勤的劲头来得猛烈。
连同桌都忍不住侧目:"楚清,你最近是捡到钱了还是中彩票了?"小酒窝的同桌更是夸张地搓着手臂:"求你别笑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故作高深地扬起下巴:"本霸王近日心情甚好。"可一转头,当淮朔的目光扫过时,我又立刻端起一副生人勿近的矜持模样。
只有依依知道我这点小心思。放学路上,我总要拉着她絮絮叨叨:"今天淮朔解物理题的样子简直在发光!""他扶眼镜的姿势也太帅了吧!"
依依一边翻白眼一边戳我脑门:"楚清啊楚清,你这样子要是被那些给你递情书的男生看见,怕是要集体心碎。"
可是暗恋就是这样奇妙的事。明明心里已经炸开了漫天烟花,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就像此刻,我一边假装专注课本,一边用余光追随着那个白衬衫的身影,连他转笔时的小动作都觉得可爱至极。
十月的金风裹挟着晚桂的甜香,将运动会的热情吹遍校园每个角落。
尽管上周五擦窗时抻到的腰伤还未痊愈,在短跑女王依依的"威逼利诱"下,我还是被迫报名了女子100米——用她的话说,我这片"绿叶"必须衬好她这朵"霸王花"。
赛前一周,依依这个"暴君"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特训。每天放学后的操场上,都能看见她追在我身后咆哮的身影。好不容易熬到比赛日,我的腰却因连日秋风更加酸胀,甚至不得不贴上了膏药。
预赛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命运给我开了个玩笑——起跑器上的我脚下一滑,那个初中就留下的习惯性扭伤再次发作。
看着其他选手远去的背影,我像个泄气的皮球,一瘸一拐地想要悄咪咪地逃离赛场。
忽然,一道身影无声地笼罩下来。刚刚结束男子预赛的淮朔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酒窝里盛着促狭的笑意:"还好吗?小瘸子。"我气鼓鼓地瞪着他那张刻薄的嘴,却听见他接着说:"我扶你回去,省得待会要抬担架。"
明明是好意,偏要说成这样。我撇撇嘴,顺势搭上他的手臂:"那走吧,小朔子,摆驾回宫~"阳光下,两个别扭的身影慢慢穿过操场,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看台附近人声鼎沸,我轻轻拽了拽淮朔的袖口:"快松手,我可不想被你的'白莲花护卫队'用眼神千刀万剐。"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我红肿的脚踝上,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三层看台,你打算单脚跳上去?"远处检录处的广播已经在催男子400米决赛选手集合。
"真没事!"我强撑出明媚笑容,却在转身时疼得一个趔趄,"我随便找个......"
"别找成旭阳。"他突然打断我,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
我倏地回头,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他该不会,真的在吃成旭阳的醋吧?
可能是思考影响了我这个单细胞生物的速度,也可能是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像只笨拙的树袋熊,慢吞吞地在台阶上搜寻着熟人的身影。
忽然,一片清凉的阴影笼罩下来。淮朔不知何时已经比完赛,逆光站在我面前,胸口还微微起伏着,发梢挂着细碎的汗珠。
"走啦,小瘸子。"他语气嫌弃,却小心翼翼扶住我的胳膊。我仰头看他被阳光勾勒的侧脸,脱口而出:"欧巴不愧是飞毛腿!"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周围女生们的目光简直要把我后背灼出洞来。
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我揪着他宽大的白色T恤下摆,像只亦步亦趋的小鹌鹑跟在他的身后。
偌大的操场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我砰砰作响的心跳。他放慢的脚步,像电影里精心设计的慢镜头,把这一刻拉得格外绵长。
看台角落里的牌局正打得热火朝天,我拖着伤脚也要挤进这片欢腾。像只笨拙的小企鹅,一瘸一拐地在人群中寻找落脚处,最终寻了个空隙便急不可耐地坐下。
起初只是在一旁观战,时不时插科打诨。直到被一口汽水呛到咳嗽时,后背突然传来轻柔的拍打。回头才惊觉淮朔不知何时已坐在我的身后,而更让我震惊的是——我竟一直倚靠在他腿上!他低头看我的瞬间,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像盛着一汪清浅的月光。
那一瞬间,脑海里仿佛有千万朵烟花同时炸开。我机械地出着牌,思绪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精瘦的腿骨硌着我的后背,像块温润的暖玉。等等!楚清你在想什么?重点是他为什么独独允许你这样亲近?
"糟了!忘记接依依了!"我慌慌张张把牌塞给淮朔,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开。下台阶时忍不住回望,恰好看见宁静想坐到我方才的位置。淮朔却突然从高处挪下来,盘曲着他的大长腿一屁股坐在了那个还残留着我体温的空位——我的"专属宝座"。
奔向操场的路上,秋风裹挟着桂花香拂过发梢。我的心跳却比脚步更快——他筑起的高墙,为何独独为我留了扇窗?这个念头让胸腔里的蝴蝶振翅欲飞,连扭伤的脚踝都不觉得疼了。
他给我的,是独一份的纵容。就像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只落在特定的人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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