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梧跌跌撞撞的走上岸边时,一时哄闹声都消散,像是被冰冻了时间。
碧荷焦急忙慌往她这边赶,都急哭了,“小姐,你没事吧?”
碧荷将她的红披风往她身上一裹,手上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宋栖梧揽了把凌乱的发,对着碧荷身后的人笑,“你小姐我命多金贵的,当然没事。”
姜云与她那个未婚夫就在碧荷身后看热闹。
“哎呀,真是宋小姐呀!本郡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看仔细呢!”
姜云声音不小,生怕看戏的人不知道是宋栖梧落水。
碧荷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姜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宋栖梧一步向前,挡在了碧荷前面。
“姜云郡主的眼力劲不是挺好的吗?为何一到我这就跟自剜双目一样,成了个瞎子。”
宋栖梧将自己今晚被推下河,加上姜云这么碰巧的出现,心里跟明镜似的。
推她的那个人,是姜云找的。
姜云才是罪魁祸首。
“宋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副样子,明天怕不是要传你自导自演博人眼球吧!”
姜云指着宋栖梧,拐了拐身旁的男人,男人始终沉默不言。“你,陈与,你倒是说句话啊!”
“原来今晚是故意带着你未婚夫来同我炫耀的吧?
姜云,你对府我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蠢啊!
怎么会为这样的人处处算计我?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宋栖梧现在算是明白姜云的意思了。
“陈与,她都这么说说你了,你怎么还这般无动于衷。”
姜云在宋栖梧的话刺激下,强行向陈与施压。
陈与整理了一下被姜云扯乱的袖子,唇角漾着一抹笑。
“若不是你偏要去招惹宋小姐,她何至于连带着我一起说。”
陈与边说,边将姜云搭在他小臂的手扒拉下去。
“宋小姐见笑了。她就疯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陈与风度翩翩的同宋栖梧说,宋栖梧都没搭理他。
就这种男的,就姜云把他当珍宝,真准备留到明年成亲去。
这种男的送我,我都不稀罕,一肚子花花肠子,我之前的眼光怎么这般差,这样的人也能接受。
陈与没把姜雪恶心到,但宋栖梧的的确确被恶心的透透的。
“姜云,他都这样对你,你不会觉得他心悦你吧?”
宋栖梧打着做好事的名头,多给自己积福,就劝了姜云两句。
谁知姜云半分不领情,还说都是因为宋栖梧,才导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成这样。
宋栖梧不欲与她多言,顾自离开,这种人就是有自己因果要受,是劝不动的。
宋栖梧回府泡了热水澡,她倏然想到了陆行深。
若不是陆行深,自己今夜多半还要吃会苦头。
陆行深果真刚正不阿,品行端正,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都能考虑那么周全。
若是换了旁人,就算是自己主动提出,怕也是会拒绝。
还会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你名声都那么烂了,还差这一次吗?
宋栖梧忍不住想,自己前世到底是入什么魔,能让陆行深这个翩翩君子平白构陷宋家。
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宋栖梧好似记得也没那么清楚。
时隔一世,宋栖梧见到的美男子也不少,可确实没人能比得上陆行深。
若非如此,前世的自己不会对陆行深那么癫狂,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去接近陆行深。
却挑了个那么蠢笨的法子,那时的自己只是想将他圈养,让他打上自己的烙印,成为自己的人吧!
这一世,宋栖梧不怪也不怨陆行深,因为他们都有重新改写结局的机会。
宋栖梧当夜派人去查那个推她下水的人,姜云那个蠢货,迟早死在陈与身上。
但是宋栖梧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姜云,得给姜云教训去。
不然老是在她背后耍小心眼,宋栖梧也防不胜防啊!
今夜本来人多眼杂,不然宋栖梧早早动手了。
宋栖梧现在性子沉稳下来,倒是了少年的恣意洒脱,活像个机关算计的老谋士。
相府的侍卫聪明能干,第二日就将那个小混混带到了宋栖梧的眼前。
宋成夫妇昨夜见宋栖梧一身狼狈,气的不轻,但是宋栖梧告诉他们,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就是宋母还有隐隐有些担忧,但宋父却相信宋栖梧,安抚住了宋母。
在侍卫的几脚下,小混混什么都吐了,说是见到那个人就能认出来。
宋栖梧拍碧荷去鎏金阁挑了点时兴的脂粉,说是要找长公主去探讨花钿的样式及色彩搭配。
长公主姜书雪,姜云之母,其父亲李炎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
这还是沾了姜书雪的光,混了个名头挂着,实则懦弱无能,胸无大志。
朝臣各个表面上嫌弃他是靠夫人,暗地里大家都羡慕他有长公主做靠山。
长公主喜欢绘各式各样的花钿,对花钿样式格外喜爱。
可前世的宋栖梧对花钿的研究也造诣颇深,主要是花钿能将她娇俏与气质衬托出来。
宋栖梧第一次感叹,自己不务正业的事情终于能有个好用途。
宋栖梧给自己开画,用画笔挑了抹红朱砂。
正中间上方是半朵莲花,花瓣细碎且完整,中间是两边往外撇侍卫细柳叶,细而短。
正下方由两根相连细长草叶托举,三部分无重叠无粘连。
碧荷在一旁见她手熟的画完,感叹起来:“小姐,你额间的花钿画得好好看呀!”
宋栖梧将画笔放下,瞥头问碧荷:“你想画吗?我给你画。”
碧荷茫然的眨着眼睛,似是有团棉花堵住了她的耳朵,让她暂时性的丧失听觉。
半响后,碧荷才后知后觉的指着自己问:“小姐,小姐是要给我画吗?”
碧荷反应过来自己磕磕绊绊说了什么。
我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想让主子给我画花钿,碧荷你是不是疯了?
那膝盖骨软成一团,轻易就弯折下去。
宋栖梧见她这样,轻皱眉头,喊她起来,告诉她,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宋栖梧趁她呆愣的片刻,就在她额间画了重瓣莲花,“是我邀请你要不要试试?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试试就行。
伺候我不用这么胆战心惊的,你对我忠诚,那我也会相护你的。”
碧荷心里暖暖的,涨涨的,自从跟在宋栖梧身边后,多亏自己的机灵让自己至少还好好活着。
别的不太机灵的吃了很多苦头,可具体去处她都不清楚。
碧荷恍惚想到,昨夜宋栖梧将她护在身后,她那时也呆住了。
那种时刻,她应该挺身而出保护宋栖梧才对的。
碧荷因前不久被姜云针对罚过,她看到姜云就会下意识的害怕,心中升腾起怵感。
“碧荷你额间的花钿也很好看,这次是我帮你选的。
下次你可以带着自己喜欢的样式,我给你画你喜欢的。”
宋栖梧温柔的同她说话,可是碧荷之前认识的宋栖梧是不会这样同她这般轻声的。
碧荷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怕自己眼前的都是一场梦。
脸上有细微的疼痛感传来,而宋栖梧困惑的看她的行为,表示不解。
碧荷浅笑,呆呆的,只会说那句“小姐,你对我真好。”
宋栖梧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继续保持,保持她这股机灵劲。
宋栖梧翻出梳张台下最下面那个抽屉,里面全是她收集的云母片,珍珠,金箔。
还有些翠钿,拿上重中之重的鱼鳔胶,这些东西都是她去年去临海的粼光城旁的小渔村收集来的。
宋栖梧之前尝试过,看起来确实不错,就是不清楚姜书雪吃不吃这一套。
宋栖梧到长公主府的时候,下人通传,但是小厮回禀说长公主正在午休,怕是来不及见宋栖梧。
这时才午时,宋栖梧刚在家用过午膳,长公主怎么就午憩,肯定是姜雪同她告状,这才在这为难她。
宋栖梧扯了抹笑,说自己今日带了最时兴的花钿,诚邀长公主品鉴一番。
姜书雪正怡然自得的用午膳,全是些养生的汤,榕姑在一旁伺候她。
“殿下,宋家小姐第一次上门,就真没对她,怕有失了礼数。”
榕姑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跟她很多年了,又深谙礼仪。
姜书雪喝了口鱼汤,不紧不慢道:“你都不知道,云儿被她欺负得多惨。
要是不同她摆摆架子,她怕也是没这个胆子敢进本宫的长公主府吧!”
榕姑在一旁应和的笑笑:“长公主说的是,是老奴心急了。”
小厮又来通传,说是宋小姐有些花钿的样式要与长公主探讨探讨。
“去将她请进来。”
小厮躬身退下。
“看,她这不就有法子进来了,榕姑,这宋小姐都能想到来找本宫了。
还特地准备了本宫喜欢的花钿,投本宫所好,定是有事求本宫。”
姜书雪兴致盎然的分析宋栖梧此行的目的。
“见过长公主殿下。”宋栖梧规矩的行礼,乖巧的让人欢喜。
姜书雪都摆那么长时间的架子,再摆架子,别人就要说她欺负小辈了。
“免礼,宋小姐今日怎地有空来公主府啊?
本宫可听闻最近你同小雪相处得不大愉快啊?
若是想来缓和与小雪的关系,来本宫这,怕是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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