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吴广突然对赵雍说道:“王上,臣之小女酷肖您方才所言梦中之女子,也善于鼓瑟,名曰吴娃。不知王上可愿一见?”赵雍十分欣喜地说:“若真是如此,你明日就把她带来吧,她也许就是孟姚了。 ”
“诺。” 赵雍说罢,便走了。
第二天,吴广引赵雍至一宫室,只见一道八尺长许的帷幔后,坐着一个女子,身形纤长,身前有瑟,正娴熟地鼓奏着,曲子虽是赵曲,却颇有百年前古时的风韵。她轻婉悠远的歌声从帷幔后传来,“美人荧荧兮,颜若韵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赵雍听着,猛然掀开帷幔,那女子一点也不惊讶,报之一笑。她这一笑,却如洪水般涌进赵雍的心,眼前的少女眉目清秀,眼睛如流转的水波,鼻梁不甚高挺,却如此迷人,方才一笑,便露出那江米般的牙齿。她就是那少女了!她是孟姚!赵雍一把抓住吴娃的手,叫道:“孟姚!”
吴娃从此就被赵雍专宠,他为她在宫里遍植了凌霄花。每天清晨,她与赵雍惜惜道别,傍晚,赵雍总踏着夕阳金色的光辉而归,她总会在宫中鼓瑟唱歌,瑟声悠长,歌声清旷。一曲终了,她便依偎在赵雍的怀里。后来,每天下午,她也去赵雍批阅公文的殿里,或为他研墨,或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他,赵雍只要有她在身在,便十分高兴。
两年后,吴娃为他生下了赵何。赵雍和吴娃非常庝爱这个孩子,赵何从小在父母的爱中长大。
至于韩姬,他在赵雍得到吴娃一年后,就忧郁而终了,她的一生都是悲苦的。她临终前聊以慰藉的,只是儿子还是太子。赵雍自是厚葬了她一番,不久,就立吴娃为后。偌大的王宫里,凌霄花灿烂得无以复加,正如吴娃的如日中天之势。
然而八年后的一个秋天,吴娃却突然地染上沉苛,并且发展得十分迅猛,赵雍无数次请太医诊治,无数次地寻求天下名医,终无济于事。
这天,恰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吴娃就要死了。
赵雍甚至不上早朝,也不批阅奏章,从早到晚都陪伴在吴娃身边。眼下已是黄昏时分。窗外,阴雨连绵,下个不停,天空阴沉得可怕,正如赵雍同样阴沉的内心一样。乌云压得很压,布满了天空,仿佛一张大网,要把这座宫殿压倒了。这几个月来,宫人们为王后忙得团团转,何况时候已经是仲秋,宫里的凌霄花都谢了。
赵何也在吴娃的寝殿里,他已经九岁了。赵何满面愁容地看着母亲。他知道,母亲快死了,他悲伤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望了望那角落里的精雕的瑟,母亲最爱的瑟,母亲卧床几个月,它已经躺了许久了,那上面已经落满了不少灰尘,一张小小的蜘蛛网从墙角织到了瑟的两根弦上。赵何感到了苍凉。
“王上......”吴娃突然喊道。赵雍急忙凑近吴娃,抓紧她的手,问道:“吴娃,你......怎么样?好些了吗?”赵何也走到母亲床前。吴娃费力地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臣妾知道,我.....已经快死了。我从来......没有向王上提过......什么要求,我希望王上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
“立何儿为太子。”赵何瞪大了眼睛。太子是赵章,母后要父王废了兄长?”赵雍吃了一惊,但为了他心爱的吴娃,他连忙说:“好,好,寡人答应你,寡人答应你。”“那么我.....就放心了。”吴娃刚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头向左一偏,握在赵雍手里的手顺势往下一滑,去了。赵雍抓住吴娃的手,喊道:“吴娃!吴娃!”悲痛欲绝,“母后!一一母后!”与此同时,赵何叫道,跪倒在母亲床上,伏在母亲身上,哭了起来。宫人们都跪拜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赵雍扶起儿子,道:“何儿,已经快丑时了,今晚你和我一同睡觉,我们回宫吧。也不能一直趴在这里啊。”赵何和父亲坐上了辇车,一路上,父子俩都不语,赵何看见父亲的眼角仍泛着泪光,这是第一看见父亲哭。父亲穿着胡服,哦,父亲下令胡服骑射已经三年了,起初只是贵族如此,今年全国上下都流行了起来,此时抬辇的八个宫人便也是这短衣箭袖的打扮。而赵何自己却因年幼,仍身着宽身博带,纹饰满是中原气息,赵国胡服前的气韵。
赵何正想着,辇夫放下了辇,赵雍的寢宫到了。赵雍和他下了辇,几个内侍拜了赵雍,跟了上来。赵雍摆摆手:“你们下去吧。”“诺。”
晚上,赵何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眠,有时看看父亲,他闭着眼睛,应该睡着了。赵雍却没有睡着,他也看了看赵何,却见他闭着眼睛。父子如此,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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