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睡眠室浸在暖黄的灯光里,柔得像被一层薄纱裹住。
吴望靠在床头,背后垫着蓬松的羽绒枕,膝盖上摊着厚厚的合同报表,指尖划过打印着密密麻麻条款的纸页,眉峰微蹙,显然是在琢磨某个棘手的项目。
子君洗完澡出来,发丝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身上裹着件宽松的真丝睡袍,领口松垮地滑到肩头,露出细腻的锁骨。
她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吴望专注的侧脸上,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伸出手,轻轻捏住报表边缘,缓缓折起一角。
吴望正看到关键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下意识抬眼,就撞进子君泛着红的眼尾里。
报表被她抽走合上,放在床头柜上,紧接着,子君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吴望的耳廓,哑着嗓子问:“你确定,合同比我好看?”
她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慵懒,还掺着几分委屈,吴望心头一软,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如果,你现在能给我煮点吃的,那肯定你最好看。” 加班到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胃里空落落的发慌。
子君闻言,眼底的委屈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吴望身体两侧,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低声道:“等我吃饱再说。” 话音未落,不等吴望反应,便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吴望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舌尖蔓延开来,子君的吻带着温柔又带着几分急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吴望抬手搂住她的腰,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灯光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光影,身影轮换交叠,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气息,将深夜的静谧晕染得格外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唇齿分离,子君额头抵着吴望的,气息微喘,眼底带着满足的笑意。吴望被她吻得脸颊发烫,轻轻推了推她:“不是要给我煮吃的吗?”
“急什么。” 子君咬了咬她的下唇,才起身下床,“等着,给你煮碗面。”
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和燃气灶点火的声音,吴望靠在床头,听着这些细碎的声响,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自从上次出差回来,子君就总说她瘦得厉害,变着法子给她补身体,这会儿闻到飘过来的香味,胃里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
没一会儿,子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走进来,还卧了两颗煎蛋,汤汁鲜红,撒着翠绿的香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小心烫,慢慢吃。”子君满眼宠溺看着吴望。
吴望拿起筷子,吹了吹,挑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鲜香在舌尖交织,味道恰到好处。
她吃得格外香,一口面一口汤,连煎蛋都吃得干干净净,最后把碗底的汤汁都喝个精光,才放下筷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子君坐在她身旁,一直看着她吃,手里还拿着纸巾,时不时给她擦一下嘴角。
见她光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却不自觉地抚上吴望的腰间,轻轻摩挲着:“真好,比回来的时候又胖了些,皮肤也有血色了。” 之前吴望出差,水土不服加上工作繁忙,瘦得厉害,让她心疼了好久。
吴望摸了摸自己的腰,确实比之前更圆润了些,笑道:“是吧,我现在吃嘛嘛香,睡得还早。” 子君的手艺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能吃,体重自然就上去了。
“就你嘴贫。” 子君嗔了她一句,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腰,“之前抱你都硌人,骨头硬邦邦的,现在总算好一点。”
吴望被她捏得轻笑出声,索性撩起身上的裙摆,露出鼓鼓的肚子,得意地晃了晃:“哈哈,你看,多可爱,摸着软乎乎的。” 这段时间吃得多动得少,肚子上确实攒了不少肉。
子君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肚子上,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却很快收回,红着脸道:“行了,行了,不要勾引我,进去再漱一次口,我把碗处理干净就进来。”
吴望笑着点点头,听话地起身去了卫生间。
子君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清洗,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去,想着吴望现在的状态,心里就觉得无比安心。
……
日子不紧不慢,吴望的食欲越来越好,只是最近却多了些小烦恼。
这天晚上,她在卫生间里坐了许久,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门外传来子君的敲门声,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难忘,你都坐在马桶上多久了,粑粑时间不能过长哦,不然容易得痔疮。”
吴望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我最近拉粑粑一点儿都不快乐,还时不时的肚子胀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不消化,总觉得肠胃不舒服,排便也变得不顺畅,每次都要好久,还排不干净。
子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有肠胃方面的老毛病,之前就总说胀气,刚好我明天休息,陪你去消化内科挂个号,看需不需要做个胃肠镜检查一下。” 吴望的肠胃一直不太好,之前也做过胃镜,但这次胀气的情况持续了挺久,还是得去看看才放心。
吴望一听 “胃肠镜”,脸都皱成了一团,胃镜还好,虽然难受但也就几分钟的事,肠镜就不一样了,光是想想术前准备就觉得头大:“胃镜没问题,但能不能不做肠镜呀?太麻烦了。”
“不行。” 子君的语气不容置喙,“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放心,我会陪着你。”
吴望知道子君是为了她好,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下来:“好吧。”
……
第二天一早,子君就带着吴望去了京市医院。消化内科的专家诊室里,张主任仔细询问着吴望的症状。“什么时候开始胀气的?有没有腹痛、反酸、恶心的情况?”
吴望想了想,回道:“大概一个多月了,就是胀气,有时候肚子会咕咕叫,没有腹痛反酸,也不恶心,就是排便不太顺畅。”
张主任点点头,示意她躺下:“我先给你查个体。” 吴望躺在诊床上,放松身体,看着张主任戴上手套,从她的胃部开始,缓缓往下按压。
“这里痛不痛?” 张主任的手指按压在胃部,力度适中。
吴望摇摇头:“不痛。”
张主任继续往下按,按压到小腹位置时,吴望皱了皱眉:“不痛,就是你按着的时候,有点儿涨得难受,感觉里面有气在动。”
张主任闻言,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听诊器戴上,贴在吴望的腹部:“吸气,肚子保持鼓起,不要动。”
吴望照着做,深吸一口气,让腹部鼓起来,一动不动地躺着。
“好,慢慢吐气。” 张主任的声音温和而有节奏。
吴望缓缓吐出气息,腹部随之平复少许。
“再来一次。”
吴望又重复了一遍吸气、吐气的动作,听诊器贴在腹部,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声音~” 张主任了然地笑了笑,摘下听诊器,对两人道,“我帮你们直接转到妇产科,去那边做个四维、彩超看看吧。”
“啊?” 吴望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坐起身,“张主任,我是肠胃不舒服,转去妇产科做什么?” 她完全没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子君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握着吴望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是医生,自然比吴望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张主任看着两人,温和地解释道:“刚才听诊的时候,听到了胎心音,结合你说的胀气、腹部按压不适的症状,大概率不是肠胃问题,先去妇产科做个彩超确认一下吧。”
胎心音?吴望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含义。
子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波澜,对张主任道:“谢谢张主任,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她拉起吴望的手,转身往门外走,脚步有些急切,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吴望手腕被她拽得生疼,忍不住提醒道:“子君,慢点,你把我弄疼了。”
子君这才回过神,连忙松开些力道,却没有放慢脚步,声音带着紧张:“抱歉,我带你去妇产科。” 她不敢看吴望的眼睛,怕自己的情绪会泄露什么。
吴望心里满是疑惑,但看着子君反常的样子,只能被她拉着,一路往妇产科走去。
妇产科的走廊里,来往的大多是孕妇和家属,看着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吴望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
子君很快挂了号,带着吴望走进彩超室。
躺下之后,医护人员在吴望腹部涂上凝胶,仪器扫过下一秒,清晰而强劲的 “咕咕~咕咕~咕咕~” 那是胎心音,有力而规律,一下一下,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子君慌忙看向屏幕,一个完成成型的胎儿影像投印在上面……
子君抿紧了嘴唇,握拳的手指微微泛白,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有震惊,有愤怒,还有深深的心疼。
她早就该想到的,吴望被秦丝设计绑架,虽然最后被救了回来,但当时的情况混乱,她一直担心秦丝会做什么手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吴望看着子君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是胎心?”
子君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工作人员,声音有些沙哑:“麻烦你出单子吧。”
彩超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仪器运作的轻微声响。吴望躺在那里,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子君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屏幕,脸色阴沉得吓人。
几分钟后,护士打印出报告单,递给子君:“子医生,结果出来了,孕二十五周,胎儿发育正常。”
子君接过报告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胎儿的各项数据,还有一张小小的孕囊照片。她的眼眸瞬间变得森然,周身的气息冷得像冰,清冷的嗓音中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勃然怒意,一字一句地对吴望道:“上面显示你怀孕二十五周,六个多月了。”
“轰 ——” 吴望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响了一道惊雷,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君简短的两句话,如同一块千斤巨石,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站在那里,如同被雷击中一般,麻木的感觉从上至下,蔓延至周身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仿佛都变得困难。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怀孕?她和子君都是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而且,她的肚子只是鼓出盆骨五六公分,怎么看也不像是怀孕六个多月的样子。
吴望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声线颤抖:“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还有,这根本不是六个月的肚子,子君,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她死死盯着子君,期盼着子君能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是医院的检查出了差错。
但子君没有点头,只是看着她,眼底的愤怒和仇恨如同野草般疯长,拳头捏得死死的。
可当她看清爱人脸上那无措又惊恐的模样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喉咙哽咽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本身子宫就是后位,胎盘也是后壁,所以不显怀,不显怀的孕妇基本和你身体情况一样。”
这个答案,彻底击碎吴望最后一丝侥幸。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竟然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已经六个多月的生命。
表情从最初的不解,渐渐转为惊恐,再到深深的茫然。
这个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她的肚子里?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子君,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闪躲。
吴望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她颤抖着声音追问:“你的反应不正常,你有事瞒我,是不是?是秦丝对不对?你知道她对我干了些什么,是不是?”
秦丝,上次绑架事件的始作俑者。
除了她,吴望想不出还有谁有作案时机。
子君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她的沉默,给了吴望答案。
从子君的眼中,吴望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泪水瞬间如同断线的珍珠,从眼眶中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洇湿了一片。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蝇振翅,带着无尽的绝望和质问:“你都知道,但你没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到底是怕我名声扫地,被别人指指点点,还是怕我经历了这些,就配不上你了?”
吴望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诛心,像一把钝刀,在子君的心上反复切割。
“子君,你好样的。” 吴望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苦涩,一双泪眼变得猩红,满满的都是失望,“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可你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瞒了整整六个多月……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你是医生,难道你不知道一颗紧急避孕药就能彻底根除隐患吗?……不对,你知道,但你没有让我吃药,为什么?你回答我!”
面对吴望的质问,子君如鲠在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难忘,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 吴望冷哼一声,声音充满讥讽,“你的行为,难道不是一再佐证,你也是她们中的帮凶吗?你瞒着我,不就是觉得我承受不了?不就是觉得这件事丢人?怕影响你的名声?怕我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你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流得更凶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今天,如果是老吴还在,他就做不出这样粉饰太平、欺骗我的事情!他会告诉我真相,会陪着我一起面对,而不是像你这样,把我当成一个没有知情权的傻子!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把我当什么?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乖乖听话就好?把我当你豢养的宠物吗?”
吴望从未想过,自己深爱的人,会这样替自己决定获知真相的权利。
这种被欺骗、被隐瞒、被轻视的感觉,比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更让她心痛。
“难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害怕你接受不了,我想保护你的。秦丝拍你的视频,伤害你的过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备份,当时医生告诉我,说是有措施的~” 子君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想伸手抓紧对方,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解释清楚,可手刚伸出去,就被吴望无情地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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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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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怀孕六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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