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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祸起盐场

决心从源头查起,陆蘅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向她出售劣质井盐的供应商。然而,当她再次拨打对方的电话时,却发现已经变成了空号。她赶到之前供应商留下的那个位于城中村的简陋仓库地址,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地狼藉。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了。

陆蘅并不气馁。她仔细回忆着之前与供应商交谈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她记得对方曾无意中提到过,那家提供井盐的小盐厂位置很偏僻,在“郊区的一个什么……芦苇荡旁边”。

郊区?芦苇荡?

这个信息太过模糊,范围也太广。但在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陆蘅决定亲自去郊区碰碰运气。

接下来的几天,她暂停了私房菜的生意,每天骑着之前好心的房东王阿婆暂时借给她的那辆破旧电动车,在本市周边的各个郊区乡镇转悠。她一边留意地形地貌,寻找符合“芦苇荡旁边”特征的地方,一边向当地的村民打听是否有小盐厂的存在。

这个过程无疑是大海捞针,枯燥而辛苦。郊区的道路大多坑洼不平,尘土飞扬。夏日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她的衣衫。几天下来,人晒黑了不少,也累得够呛,却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这天下午,她骑车来到一个更加偏远的、几乎快要出市界的村镇。这里地势低洼,河网密布,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在风中摇曳。

她心中一动,停下车,向路边一位正在田埂上休息的老农打听。

“老师傅,请问这附近有没有生产盐的厂子啊?”

老农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盐厂?没听说过。我们这儿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哪来的盐厂?”

陆蘅有些失望,正要道谢离开,老农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你说的是不是东边那个废弃的化工厂?以前好像是生产什么……农药化肥的,后来污染太严重就关掉了。不过最近几个月,好像又有人在那里进进出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还有大卡车拉东西进去呢。”

废弃的化工厂?神神秘秘?大卡车?

陆蘅的心跳陡然加速!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向老农仔细问清了那个废弃化工厂的具体位置,道谢后立刻调转车头,向东边驶去。

大约骑行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荡,果然看到一片破败的厂区出现在眼前。红砖砌成的厂房墙壁斑驳,窗户玻璃大多碎裂,高耸的烟囱早已不再冒烟,整个厂区弥漫着一股荒凉和萧条的气息。

但与这片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厂区门口竟然安装了崭新的监控摄像头,紧闭的生锈铁大门旁,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保安服、叼着烟、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厂区里面,隐约还能听到机器运转的低沉轰鸣声。

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工厂!

陆蘅将电动车停在远处隐蔽的芦苇丛中,然后悄悄地靠近厂区围墙。围墙不高,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坍塌。她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便身手敏捷地翻了进去。

前世在宫中,为了偷溜出宫玩耍或者去御膳房偷吃,她没少练过翻墙爬树的“功夫”,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进入厂区,一股刺鼻的、类似消毒水和某种化学药品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厂区内部杂草丛生,到处堆放着废弃的机器零件和生锈的铁桶。她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探头,沿着厂房的阴影,向着发出机器轰鸣声的方向潜行过去。

很快,她来到一间看起来像是仓库或者车间的厂房外。窗户玻璃虽然布满灰尘,但并未完全破碎。她凑近窗户,透过玻璃缝隙向里望去。

里面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宽敞的厂房内,并非她想象中的制盐设备,而是几条简陋的生产线。一些穿着蓝色工服的工人,正麻木地将一袋袋看起来像是工业废料或者劣质海盐的原料倒入一个巨大的搅拌池中,池子里是浑浊发黄的液体。经过搅拌混合后,浑浊的液体通过管道流入旁边的沉淀池,经过简单的过滤和烘干,最终变成了一种看起来颜色雪白、颗粒“均匀”的“盐”!

而在生产线的末端,几个工人正手脚麻利地将这些“成品盐”装入印着各种不同品牌,有些甚至是知名品牌的包装袋中,然后封口、打包。其中一个包装袋上的品牌,赫然就是之前那个供应商卖给她的所谓“天然深井岩盐”!

果然!这里就是那个生产劣质、甚至可能是有毒工业盐的黑窝点!

陆蘅心中怒火升腾。她强忍着愤怒,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准备透过窗户缝隙拍摄下这罪恶的一幕。

然而,就在她刚刚对准焦距,准备按下拍摄键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凶狠的犬吠!

“汪!汪汪!”

不知何时,一条体型壮硕、毛色黝黑的狼狗,龇着獠牙,流着涎水,从旁边的废料堆后面猛地窜了出来,恶狠狠地向她扑来!

陆蘅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

狼狗的速度极快,紧追不舍,狂吠声在空旷的厂区里显得格外刺耳。陆蘅拼命地奔跑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知道,一旦被这条恶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慌乱中,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半开着铁门的、似乎是存放原料的仓库。她想也没想,便一头冲了进去,然后迅速转身,想要将沉重的铁门关上。

但狼狗的速度更快,在她关门之前,已经一个纵跃,扑到了门边!

千钧一发之际,陆蘅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刚才准备用来稳定手机拍摄的——青铜甗!她这次出来调查,特意将青铜甗也带上了,虽然不知道它对无机盐是否有效,但总觉得带在身边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或者关键时刻能当武器用。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青铜甗狠狠地砸向狼狗的头部!

狼狗似乎没料到她会反击,也或许是被青铜甗古朴厚重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青铜甗并没有直接砸中狼狗,而是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铁门框上!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青铜甗与铁门框碰撞的瞬间,陆蘅似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低沉的震动,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全身,连带着整个仓库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下!

而那条原本凶猛无比的狼狗,在听到这声闷响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哀嚎,夹起尾巴,如同见了鬼一般,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走了!

陆蘅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刚才那是什么?是青铜甗发出的声音吓跑了狼狗?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没等她细想,仓库外面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保安的呼喝声:“什么声音?!”“在那边!快追!”

陆蘅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她顾不得多想,立刻将铁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迅速打量起这个仓库。

仓库里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麻袋和桶装物,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化学气味。她注意到,在仓库的最里面,似乎有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

外面的砸门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陆蘅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一咬牙,朝着那个地下入口跑去。

她不知道地下等待她的是什么,但留在上面,肯定死路一条!

就在她即将踏入地下入口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了旁边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块值班表。值班表的最下方,赫然签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王二狗,后面跟着的联系电话,竟然与之前那个向她兜售劣质井盐的供应商留下的电话号码,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值班表旁边的墙壁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严禁烟火!氯化钠(工业用)仓库!”

工业盐!果然是工业盐!

陆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将工业盐冒充食用盐出售,这已经不仅仅是缺德,而是足以致命的犯罪!

她没有时间再犹豫,深吸一口气,一头钻进了黑暗的地下入口。身后,是越来越响亮的砸门声和保安们愤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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