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白衍不理解。
“我猜的，你可能被神注视到了。”姜清黎轻轻叹了口气，“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为什么会是坏事？”青年问。
“是这样的。”她竖起食指，朝头顶虚点一下，“我和你说过，上面的家伙注视一位凡人或许只是为了找点乐子。虽然说，被神注视后会获得技能，甚至是神佑。但同时风险并存。”
“因为一旦神厌弃你，你就一无所有了。”
青年还想张口，少女已把话题轻轻阖上。
“别太紧张，我只是猜测。你或许只是理智值低看见了幻觉也有可能。”她拍了拍白衍的肩膀，话锋一转，“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刚出来，状态不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等白衍再说什么，姜清黎转身滑进人海，留下青年一个人愣在原地。
缓过了几分钟，青年脑中的雾才慢慢散去，身体的掌控权一点点回归。他深吸了一口气。血腥或腐朽，香氛或尘土，混在一起。
既然暂时无事，他干脆打量起四周。
游戏大厅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穹顶高得几乎看不见。他跟着人流，停在最热闹的大屏前。
中央大屏分为三块。最大的一块屏幕上分割成无数小窗，展示着不同玩家的游戏实况。屏幕前挤满了人，他们指指点点，时而惊呼时而哄笑。
旁边一块屏，同时显示着两个排行。
左边是战队排行榜前十，后面跟着积分和标志性的战队徽章；右边是玩家排行榜前十，名字后面带着战队归属。
再旁边，第三块屏幕滚动播放着各种活动通知和系统公告：
【战队“血色黎明”招募治疗系专精玩家，要求副本通关次数10 】
【系统维护通知：本月15日02:00-06:00游戏大厅将暂时关闭】
【玩家李小红向所有玩家发出副本邀请！快加入她！副本：囚笼中的小鸟”】
白衍扫了两眼，转开目光。
一个看起来是现实世界里的咖啡厅坐落在大厅一侧。一些玩家三三两两地坐在那里，低声交谈，或者只是静静地喝着什么，脸上带着或疲惫或放松的神情。
门口摆了一块牌子，用夸张的马克笔写着：“理智up↑”。
青年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大厅四周还有许多划分出来的区域，装修风格各异，每个区域入口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XX战队休息室”。
“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白衍不自觉地低声自问。旧问题又浮上来。为什么自己会进入这个游戏？这个游戏的运行机制和规则是什么？谁创造了它？想着想着，脚把他带回大屏前。
“嗨，小哥！”一声呼唤。
白衍回头，一个穿蓝卫衣的少年朝他晃胳膊“你好，我们认识？”他问。
“你叫白衍对吧？我刚看完你的直播，你打得真好！”高中生笑嘻嘻地靠了过来，“你看了自己的系统总结吗？”
“系统总结？”
“嗯嗯！每个玩家通关副本后，系统都会为他总结这一次副本表现。”
白衍抬手，蓝光面板弹出：
系统：【恭喜玩家白衍通关副本《林间古迹》】
【玩家达成结局——《美杜莎之眼》】
【美杜莎最终身首异处。迷雾消散，“瘟疫”消失，存活的旅者带着美杜莎的眼睛离开这片森林。而因为美杜莎死在神庙里的灵魂，也能去见一见迷雾后的太阳了…】
【通关奖励：积分×10000】
【玩家白衍收集怪物图鉴：寻路之颅、蛇骨骷髅、糜烂蛇嗣、痍咒蛇伥】
【玩家白衍集齐怪物图鉴，达成成就：怪物收藏家，获得奖励：积分×800】
【正在计算收益……总结完毕】
【本次无限流直播共收获浏览量120711点，收藏3183，投币量2130，转发量4410】
【综合评定：B 】
【已保存云备份】
【直播收藏量突破3000，获得成就：我是大明星，奖励1000积分，以资鼓励！】
【直播浏览量突破100000，获得成就：万众瞩目，奖励10000积分，以资鼓励！】
一串又一串的数字跳动，白衍有些晕乎了。
“哇……好厉害！新人的第一次副本就能数据这么好吗？！”那人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鼓掌起来，语气中的惊叹更浓，“B 的综合评定！还有这么多直播奖励！小哥，你绝对是潜力股啊！”
青年关闭面板，看向这个过分热情的少年。他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穿着干净的蓝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头发微卷，眼神清澈，充满了活力，与大厅里许多面容疲惫或冷漠的玩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还能看见少年感，算奇迹。
“第一次副本，这个评价算高吗？”他问。
“何止是高！”少年夸张地比划着，“大部分新人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评价普遍在D到C之间，能拿C 都算表现优异的。B级评价通常是有过几次副本经验的老手才能拿到。B ……啧啧，看来系统非常认可你在副本中的表现。”
“谢谢夸赞。”青年冲他一笑，“所以你是？”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少年一拍脑袋，笑容灿烂，“我叫何也，人可何，之乎者也的也。是个C级玩家，已经过了好几个副本了！算是你的……呃，前辈？”他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前辈”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好像显得有点托大。
“白衍。”白衍也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顺势问道，“你刚才说，你看完了我的直播？”
“对啊！”何也用力点头，显得很兴奋，“像你这样第一次副本就被推上中央大屏，并且数据这么好的，非常非常少见！”
青年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对这个诡异游戏的认知又清晰了一分。
“出名未必是好事。”他淡淡地说。
“话是这么说啦……”少年挠了挠头，“但有名气总比默默无闻好嘛！至少积分赚得多，起步也快。”再凑近一点，他压低声音说：“而且，你这次表现这么亮眼，肯定已经有战队注意到你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战队向你发出邀请呢！”
“加入一个好的战队，生存几率会大大增加的！”
“战队……”青年想起那些门牌，“这些战队，具体是做什么的？”
“简单说，就是玩家自发组成的团体。可以一起下副本，互相照应，共享信息和资源。高级战队还有自己的训练场和资源库。”高中生知无不言。
“战队之间竞争很激烈吗？”青年继续追问。
“呃……”少年挠挠头想，“那是当然。抢资源、抢副本首通、抢有潜力的新人……排行榜上的位置可是关系到很多实际好处的。不过游戏大厅内是绝对安全区，禁止玩家争斗，所以明面上的冲突不多，但到了公共地图或者某些允许PK的副本里，那可就难说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再次补充道：“对了，玩家排行榜你看了吧？那个是根据玩家综合实力、副本通关评价、积分等等因素排的。能上榜的都是狠人！尤其是前十，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佬。比如阿尔卡纳的那位‘隐者’，极其神秘，战力也极其恐怖！”
“你是高中生？”白衍忽然将话题一转。
“对啊！高二，苦逼学生党一枚！”何也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放学路上摔一跤就能进这鬼地方……不过也挺刺激的，就是有点费命。”
“那你呢，小哥。你现实世界里是做什么的？感觉你心理素质超强，而且很冷静，是警察？探险家？还是搞研究的？”
“研究生物的。”白衍答，“你呢，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高中生似乎不想多谈自己的事，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是研究生物的……生物科学吗？还是生物工程？生物信息学?？”
“生物科学。”青年答。
“对了哥，你刚才通关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听到什么声音，或者得到什么特别的提示？我听一些老玩家说，有些特别厉害的玩家，会被‘上面’注意到……”少年说着，手指悄悄向上指了一下，模仿着之前姜清黎的动作，“你看你就很厉害啊，所以……”
“除了系统提示，没有其他。”白衍否认。
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他决定对关于“神”和自身一切守口如瓶。
何也仔细观察着青年的表情，见他神色毫无波动，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掩饰过去：“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小哥你潜力无限，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手表闪了闪，他看了一眼，抱歉地说：“呃，那个……我战队有点急事，得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匆匆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打发走了何也，白衍又在游戏大厅里闲逛了一会儿。
他去了那个咖啡厅，50积分点了一杯所谓的“特调”。咖啡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咖啡。但喝下去后，之前因为副本和思考带来的精神上的疲惫感确实缓解了不少。
初步熟悉了环境后，他觉得实在没事可干了。副本刚结束，也暂时没有立刻进入下一个的打算，
姜清黎不知所踪，何也也走了。现实世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想到了离开。
下意识地，他碰了碰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系统。”青年在心中默念。
【玩家白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冰冷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帮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个游戏吧。”他说道。
【好的。六芒星游戏，本质上属于平行于“现实”的另一个世界。】
【游戏核心区域为“游戏大厅”，此处为绝对安全区，禁止任何形式的玩家间直接伤害。】
【游戏主要进程发生于各个副本。副本类型涵盖但不限于怪谈、悬疑、探险、生存等，相当于一个个独立的、具有特定规则和背景的大型密室逃脱场景。】
【玩家在副本中的主要目标为“生存”与“解密”，探寻副本背后的真相，达成不同结局。结局完成度将影响最终通关评价及奖励。】
【副本过程中，玩家可收集“怪物图鉴”、“场景碎片”、“隐藏线索”等，达成相应成就后可领取额外奖励。成就列表庞大且持续更新，奖励包括但不限于积分、稀有道具等。】
【游戏过程将被全程直播。游戏大厅中央宣传大屏会根据算法，每十分钟轮换展示当前热度最高的直播内容。】
【若某直播间数据（包括在线人数、互动量、打赏积分等）持续优异，则有机会长时间占据宣传位。】
【除游戏大厅与副本外，还存在“公共地图”区域。公共地图允许玩家自由探索、互动、竞争乃至互相攻击，请谨慎前往。】
【更多高级功能将随着玩家等级提升及权限解锁逐步开放。】
系统的解释和何也的叙述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全面和体系化。
“我该如何退出游戏，回到我来的地方？”白衍问出了当前最迫切的问题。
【请等待片刻，你会在系统邮箱中收到一串密码，在游戏登出口输入该密码，即可在指定地点登出】
两三秒后，邮箱“叮”的一声：
【登出码：Y14081A】
下面还有一行标红小字：
【默认地址：绛城天鹅湖小区A期31栋一单元903（默认地址为玩家常住区域）】
【如有错误请手动更换】
【登出口位于游戏大厅东侧区域】
他按照系统地图的指引，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大厅的东侧。果然，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一个红电话亭孤伶伶立在那儿。
这就是登出口？白衍深吸一口气，推门入内。电话亭内部空间狭小，但很干净，只有一个老式的拨号键盘和挂着的听筒。
听筒抵耳，忙音规律。青年在数字键盘上一下下地按下了那串密码：
Y - 1 - 4 - 0 - 8 - 1 - A
末键落下，灯灭一瞬，像谁眨了下眼。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极其嘈杂的杂音。
他说：
“欢迎回家。”
灯再亮时，昏暗的路灯射在他头上。耳边是夏夜隐约的虫声在车流间隙里叫。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夹杂着一丝晚风带来的凉意。
白衍摸了摸脖子，那根红宝石项链仍然躺在上面，冰凉贴着锁骨。
现实与游戏的边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关于自己，关于游戏，关于自己儿时的玩伴……还有太多的谜团等待他去解开。
而此刻，他只想先回到那个暂时的避风港，好好地睡一觉。
第一个副本完结啦！鼓掌鼓掌[加油]
接下来会写一部分现实
提前剧透第二个副本另一位会出场下副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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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游戏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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