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朗四人贴好座位标,来到后门。
掀起遮挡的门帘,刚一打开,一股阴冷的风就裹挟着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漂浮着细小的绒毛,沾在脸上痒痒的。后院的景象逐渐清晰,一座巨大的玫瑰迷宫赫然出现在眼前。
雾气从绿篱间渗出来,把路径泡得发黏。足有三米高的花丛剪得整整齐齐,枝桠上爬满暗红玫瑰,花瓣边缘泛着紫,像浸过血,尖刺闪着寒光。
“速战速决吧,外面太冷了。”林佑仪打了个喷嚏。
她小心翼翼地领着众人踏入玫瑰迷宫,每一步都似踩在薄冰之上。盛放的玫瑰如血色火焰,带刺的枝条在风中轻颤,仿佛随时会伸出利爪。她屏住呼吸,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既不敢靠近那些娇艳却危险的玫瑰,又时刻留意着脚下泥土。
突然,郁朗停住脚步,两个手指撑着下巴思索,盯着图纸一处。
图纸在桌布里夹着,不可避免沾上化妆品的痕迹,但这条死路上的红点实在规整,像刻意点上去的。
“怎么了?”林佑仪也停下脚步。
“我觉得这里不对劲。”郁朗指着红点,“我想去看看。”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郁朗不打算让大家跟着一起去。
家里放养她,她从小满世界旅游,总爱闯些新奇的地方。面对这透着古怪的红点,探险的冲动更是被彻底点燃。
不看看有什么她心痒难耐!
“行,你注意安全。”林佑仪点点头,叮嘱道,“有情况立刻喊我们,我们在这里等你。”
郁朗应了声,朝着岔路小跑而去。
来到死路尽头,她的目光突然被一抹异样吸引——在茂密的花枝掩映下,隐约露出一角潮湿的木头。
郁朗小心地拨开层层花枝,伸手去碰那角,手指被冻得没有那么灵活,皮肤不可避免地被尖刺划伤。
是个木盒。
她慢慢地往外拿,尽量避免尖刺。
几分钟后,木盒被完全拿出,而周围也没有异样。
她没有注意手上的伤口,身体灵活地跑到两米开外,也没有见有任何机关被触碰,便拿着盒子去和大家汇合。
郁朗略微安心,扬起嘴角。
嘿,我真是一根好葱!
林佑仪一眼关注到渗血的划伤:“受伤了?!”
言祺连忙接过木盒,而李妙然已经拿出小袋子准备给郁朗清理伤口,配合的无比熟练。
“要打开吗?”林佑仪问。
言祺两眼放光:“看看!”
她摇了下盒子,没听到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掀开盒盖。
“噗——”白色的面粉如烟雾般腾起,瞬间糊了她一脸。那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几缕面粉,模样滑稽又狼狈。
郁朗:?
郁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刚开始笑就被林佑仪拍了一下:“别乱动,贴创可贴呢。”
“给朕拖下去,碎尸万段!”言祺转眼就把盒子扔在地上。
刚给郁朗贴完创可贴的李妙然扭头看去,银白的短发翘起一根呆毛。她眨着雾蒙蒙的狐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已经先一步拿出袋子里的纸巾,像条件反射般轻轻擦拭着言祺脸上的面粉。
林佑仪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口里直念叨“王负剑”“王负剑”。
【哈哈哈哈哈哈】
【祺祺怎么这么招笑啊】
【没人懂林队的烂梗吗?我怎么看一次笑一次】
【揉揉呆呆的妙然宝宝,辛苦了忙碌的奶妈】
【我好像有点懂了,林佑仪像狸花猫老大,没事就揍缺德的比格葱葱】
【猫好,狗坏】
【诶,那妙然像温暖的萨摩耶小天使,祺祺像手欠的奶牛猫。狗好,猫坏】
“嗻,奴才将它就地正法。”
郁朗行了个太监礼,用力踩了盒子一脚。本就破旧的木盒此时完全被“碎尸万段”,一张纸条从本应该解密才能打开的暗格里掉出。
她“诶”了一声,捡起这张纸条。
“镜里藏天地,虚实一线分。
花开如倒影,白骨映红唇。”
言祺皱着眉,念出纸条上的内容,疑惑道:“这说的什么意思?绝望的文盲看不懂。”
李妙然收好小袋子,目光落在诗句上,若有所思:“我们的空房间就有镜子,会和诗句有关系吗?”
“‘镜里藏天地,虚实一线分’不难理解,可能是利用某种镜像原理制造假象,或是说真相藏在镜中世界。”林佑仪摩挲着下巴继续分析,“但‘花开如倒影’就有些晦涩了,花是指歌女还是迷宫里的花?”
“既然在迷宫发现的,应该都是指向迷宫的证据。”郁朗回答道。
诗句明确表示了这个副本里有“两个空间”,一真一假。而镜子这个关键线索可以分辨两个空间哪个是幻境。
若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幻境。
她补充了自己的想法,引来言祺的不可置信:“我以为我们都是蠢蛋,你居然背着我当天才!”
郁朗露出一口小白牙,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朕乃天子。”
林佑仪不想理两个幼稚鬼,收起纸条:“那我们先走到终点,看看有没有镜子的存在。”
四人继续前行,脚下的泥土似乎比刚才更加湿滑,四周的玫瑰香气愈发浓烈,湿冷的雾气在四人发梢结了霜。
按着图纸上的路线走,本该是出口的位置此时却竖着一个巨大的铜镜。
锈蚀的铜镜面如同一面沉默的古墙,嵌在出口处的泥地上。暗红的玫瑰藤像凝固的血痕,顺着镜缘蜿蜒攀爬,将镜面包裹成神秘的牢笼,隐隐透出诡谲的气息。
“青山在”组。
沈言、许念初和王佳奈三人的身影映在铜镜中。
她们的躯体被拉扯得扭曲变形,五官在氤氲的雾中只剩斑驳的色块,模糊的轮廓在镜面里忽明忽暗。
“这应该就是迷宫尽头了吧。”许念初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缓缓走近铜镜,纤细的指尖轻轻触碰镜面,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仿佛触碰到了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沈言没有回应,她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观察着铜镜底部。在藤蔓交织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刻痕。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去泥垢,露出刻着的文字:“入幻境,唯镜花水。”
“镜花水?”许念初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困惑,“是真的水吗?可这里哪来的水?”
王佳奈缓缓抬起头,望向弥漫着雾气的天空。
“镜花水……”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出幻境,是不是只需要‘月’?”
沈言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灵光一闪:“你是说,需要月光照在铜镜上?”
李妙然迟疑道:“所以……出幻境需要月光?”
虽然不是自己解的谜,言祺照样很兴奋:“好有趣!跟密室逃脱一样。”
“那晚上再来看看吧。”郁朗提起言祺的双马尾,看起来像提了只小兔子。
“还有十几分钟。”林佑仪看了眼时间,“哪里是我们有所遗漏的?”
言祺乖巧举手道:“化妆间没去看。”
后台走廊没几个房间,她都搜索过了一遍,唯一没去的就是化妆间。
救命,那些姐姐看起来真的很吓人啊!
林佑仪做出决定:“那我们去化妆间看看,但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呢?”
“就十几分钟,死皮赖脸一会儿就过去啦。”郁朗道。
林佑仪看着郁朗跃跃欲试要去拆家的模样,右眼皮跳了跳。
没事的吧,总不能真拆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木板破裂声响起。
空气瞬间凝固,带着花香的寒气直冒。花人们集体扭头,看向蹲在化妆桌下鬼鬼祟祟的言祺和郁朗。
正在和花人们尬聊,拖延时间的林佑仪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好心态决定女人的一生。
“你们在做什么?”牡丹小姐没有动,层层叠叠的花瓣微微颤动,黄色的雌蕊伸长,戳了戳郁朗的脸颊。花药表面粗糙,像是薄茧的手指。
言祺早已躲在郁朗身后,捂着眼睛,但还留出一条缝。
可谓是“单独行动时唯唯诺诺,集体行动时重拳出击”的写照。
郁朗愣了一下,她以为花蕊至少会缠住她的脖子,来个窒息play,没想到只是戳了戳她的脸,她仿佛在牡丹花上看到了无奈和包容。
爱上姐姐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啵”。
她忍不住亲了口花丝。
——花药和花丝组成雌蕊,花药里面可都是花粉,她不敢亲。
牡丹仿佛被烫到似地瞬间收回雌蕊,略有些羞愤的声音响起:“登徒子!”
林佑仪干巴巴替郁朗解释:“她不懂事,您别生气。”
救命!她这跟说“孩子还小”的熊孩子家长有什么区别!
郁朗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牡丹却逃也似地离开化妆间,其余几个花人连忙跟上。
鸢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丫头。”
林佑仪捏了下眉心,一上一下的心渐渐恢复平静。
她尬聊也是强忍着畏惧的,她们走了倒也好,能够肆无忌惮的拆家,不是,找线索了。
她走近二人,问:“是发现什么了吗?”
化妆桌是牡丹小姐的化妆桌,言祺发现这个夹层和其余的桌子略有区别,但是找不到机关,便叫来了郁朗。而郁朗以为找到了机关,实际上是暴力拆卸,夹层底板被拆开一半,把手伸进去摸索出一个信封。
里面是歪歪扭扭的炭笔字,细看还有不少错别字。
“阿姐,昨日听说抓了个墙倒,流着大胡子,看起来可凶了。今日汪夫子讲到了重人务实,我听不懂,但我背会了两句,第一句是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第二句是畏天遑民,不秦宁处。还好我背会了,不然夫子可要打手板了。”
林佑仪拍下照片,率先标注了“敬”“之”二字,结合前面的“汪”字,是她们熟悉的人名“王敬之”。
言祺看得头晕,掐着人中把解密交给三人。
“指向王敬之是汉奸的证据吧。”李妙然意识到问题,“可通信证就能证明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啊”了一声:“错别字比原本的字还难写呢,肯定有问题。是不是里面有好几个姓名呀?”
“错别字墙、流,倒着写就是流墙,刘强?”林佑仪猜测道。
“不是‘畏天遑民,不秦宁处’,而是‘畏天勤民,不遑宁处’。”郁朗指着这处,写在便签上,“天遑指天皇,秦宁会是个名字吗?”
“啊,不管名字是什么,这肯定就是汉奸名单了。”言祺恍然大悟。
林佑仪想到那张通行证,推测:“或许是NPC信物。”
“那太好了!”言祺高兴得要跳起来。
郁朗拿出那块有茉莉照片的怀表:“那这个会是吗?”
“应该不是。”林佑仪摇头,“规则里说‘找出三位隐藏NPC并获取其信物’,说明信物是NPC提供的。”
郁朗道:“那这封信应该是信物了。牡丹姐姐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们不占理她躲什么呢?是为了我们得到这个信物吧。”
李妙然:“还差一个NPC信物,NPC会是还没来的观众吗?”
言祺小手一挥:“不管了,我们先去隔壁排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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