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眼龇欲裂，捏着林晚月的手已经发青，林晚月吃痛的想要挣脱：“好好好，好好好，我不走，我们都不走！”
天呐，张姐力气这么大，那里像个病人啊！虽然林晚月内心很同情张姐，也理解她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可是张姐这样大力的拉住她不让她离开，林晚月内心多少有点害怕。
听到林晚月答应不走，张姐总算镇定了一些，她一手拉住林晚月的手腕，一手扣住轮椅扶手，指甲在塑料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不懂！我现在每天醒来都要重新确认自己是不是疯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上周三晚上，我明明记得老李给我提前准备了早餐，说可以让我多睡一会儿，可醒来锅里只有冷水，孩子，还有我的孩子…...那个男孩不是我的孩子，根本不是！”
她越这样说，程院长的表情越严肃，两个小护士的眼神也越同情，好像在说：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我的女儿不见了，你们明白吗？我家里那个，那个小男孩根本不是我的孩子，那是个……魔鬼？凭空冒出来的东西！”
她把家里摆成祭坛，一个医学高材生不断的找不同“大师”做法招魂”……“我不明白，为什么没用……”
张姐反常的举动把家人吓的够呛，再加上她不眠不休，总是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家人不得不把她送进医院接受治疗。
医院能检查出什么呢？无非就是受了刺激，给她开些镇定的药物。
沈怀远低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劝你不要表现的太激烈。装也要装成正常人才行。”
“对不起。”张姐收起眼泪，小声道歉。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像祥林嫂一样一边又一遍的重复自己的痛苦。
“但是……但是我实在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你们明白吗？痛苦的我感觉自己想要死掉了！我的丈夫死在游戏里，我的孩子凭空消失了。”
按道理来说，张姐的孩子不应该消失，可是由于老李的存在被抹去了，那张姐和老李的孩子，一自然就不能存在了。这对张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晚月叹气。“张姐，别哭了。”
毕竟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也不为过，任何人听了都要怀疑他们的精神状态。
林晚月只能安慰她：“你现在太虚弱了，等你调养好了。我们大家再好好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对策，毕竟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
张姐神色依然很哀伤，她忽然抬头，直起身体：“你们记住了，我叫张婉凝，婉转的婉，凝结的凝。我要是死了，起码你们能证明，我曾经存在过”
沈怀远点头：“好，张婉凝，张医生，我记住了。”
他嘴上答应着，内心却想，世界在自己睁眼的瞬间存在，在自己闭眼的瞬间消失，存不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婉凝收起眼泪，沉声道：“谢谢……”
说话间，他们已经将张婉凝送到病房门口，张婉凝住在医院国际部的私人病房里。
病房里，张婉凝的妈妈正在铺床，张妈妈看起来起码七十多岁了，一头白发，见女儿被推回来回来，一脸关切的问护士：“结查结果怎么样？”
护士微笑着安慰家属：“片子还没出来，不过我们主任说会好转的，您别太担心。”
张妈妈眼眶红红：“我知道。”
张婉凝此时平静了很多，给母亲介绍了众人：“我的几个朋友，这位是林晚月。”
“您好。”林晚月笑着打招呼。
“哦，你好，你好。”张妈妈一脸疑惑，“哦，朋友……”
女儿的朋友她都很熟悉，这几个却是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张婉凝继续介绍：“这位是顾临川，还有沈怀远”
顾临川和沈怀远礼貌的打招呼，齐声道：“张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
虽然很疑惑，…张妈妈还是热情的招待了三人，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
“有朋友愿意来看看我们家婉凝真是太好了，你们不要着急走，多坐坐，陪她聊聊天！”
这么大年龄的人还忙前忙后，林晚月有点不好意思，“您别忙，你坐，您坐！”
张妈妈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聊！”
林晚月无法，只好坐在和张婉凝聊了会天，半个小时后，张婉凝的片子出来了，她的主治医生有事情要和家属谈，林晚月和其他人对视一眼便告辞了。
林晚月向张婉凝保证：“你好好的，出院了我们再细聊，好吗？。”
张婉凝点点头，脸色苍白一片。
眼看医院没有线索，顾临川提议可以先去他家吃个饭休息一下。
顾临川把家布置的特别像音乐厅，圆形的穹顶，奢华的水晶灯。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九尺斯坦威的黑白静静的琴键上流淌。窗边的绿萝绿油油的，从桌角垂落，轻薄的窗帘随风吹动。
林晚月使劲嗅了嗅，感觉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的香味，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这沙发是什么材质的，坐上去软绵绵的，好像坐在棉花上，“哇，这里也太宽敞了！”
“咕咕咕……”肚子不争气的响了，林晚月略显尴尬，“我早上没吃饭，这个点饿了很正常吧？”
顾临川认命的拿出手机：“我在网上买吧，我看现在也都中午了，大家吃什么？”
林晚月很积极：“我要吃肉！”
顾临川点了椰子鸡。
大夏天的，空调和火锅最为相配，再加上果汁汽水，简直不要太爽啊！
耐心的等锅里滚开的椰子水把鸡肉烫熟，真是奇怪，蘸料明明只有青柠和酱油，可是鸡肉吃起来却出人意料的鲜美。
林晚月埋头苦吃，额头泛起薄汗“我的天，自从上次从船上回来，我就感觉我跟饿死鬼投胎了一样，吃什么都很香。”
顾临川深表认同：“是不是有一种百八十年没吃上饭的错觉。”
林晚月道：“实不相瞒，那天回去我都没来的及等菜上桌，干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活像逃难的。
沈怀远：“哦，饭桶……”
林晚月：！！
桌上的沙漏在计时，锅里是刚下的蘑菇，林晚月吃一口冰西瓜，冰爽的口感让她瞬间感觉快乐加倍，她长舒一口气：“你说做任务就做任务，能不能让我吃个饱饭啊？”
林晚月陷在云朵般柔软的沙发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烙下条纹，顾临川站起来，走到水柜边调试墙角的古董留声机，黑胶唱片缓缓旋转。
林晚月敏锐地捕捉到顾临川听到音乐的瞬间，身上散发的愉悦。很少见他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啊，这位钢琴家大部分时候都很冷静克制。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她好奇的问。
“《安魂曲》”他回答。
安魂，确实挺需要的。
顾临川将冰镇的话梅番茄推到茶几中央，琥珀色糖浆裹着红果，在瓷碟里堆成小山。“尝尝看，用话梅和桂花蜜腌的。”
窗外摇曳的蓝雪花，藤蔓缠绕的铁艺栅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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