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南笙分别后,安欣回了酒店,还在人间天堂逍遥作乐的表姐乐不思蜀,尚未归巢。安欣便先去冲了个澡放松自己,吹干了头发,遂上床与周公优哉游哉了。
这一夜,许是岛上的暖风熏得游人醉,又或是那个艳如桃花、灿若星辰的小女孩的欢乐颂的余韵未消。安欣睡得很踏实,并且难得的做了个美梦,梦里久违的妈妈侧躺在她身边,带着妈妈独有的甜甜香味,言笑晏晏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搂着如今与她比肩高的心肝宝贝,一如当年搂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小的她,在她身边喃喃低语,说妈妈的小宝贝长大了,更漂亮了,只是不爱笑,漂亮便大打折扣了。语毕用着柔软纤长的双指不停地揉着安欣眉间浓得化不开的“川”字结,直至看到宝贝女儿渐渐地展颜安睡,妈妈才停止了动作,对着额头落下了一个饱含爱意、极尽温柔的晚安吻,尔后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直至消失殆尽。
次日安欣神清气爽地起床了,妈妈的余香仍在。表姐正睡没睡相地抱着枕头沉睡在她的梦乡。安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帮表姐盖好了被子,自己先去洗漱,带着房卡先行下去用早餐了。
早餐是在屋顶花园餐吧,酒店顶楼,视觉绝佳,风光无限。整个桐门岛的海岛风情一览无遗、尽收眼底。对面就是小女孩昨晚约她今天要去的音乐学校。建筑造型极具特色,宛如巨型三角钢琴,为桐门岛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约定的时间还早,安欣便带上写生工具穿行在酒店旁边的小巷子,寻找素材。清晨的海岛尚未苏醒,带着慵懒与安逸,风情万种,处处皆美景。
安欣不敢走远,一怕迷路,二怕下午约会迟到,就在音乐学校的附近找了一家庭院绿植繁茂,充满复古韵味的3层复合式书吧,在2楼靠窗处摆好画板,开始专心作画……
时间悄然流逝,她全然未觉。脖颈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微微发酸,手腕也有些僵硬,但她只是稍稍活动一下,便又迅速投入到画作中,激情澎湃。直至表姐的一通电话,才让她从画画的世界中抽离,恍然惊觉已近晌午。她便收拾了工具,和表姐约了书吧旁边的一家,据说是明星同款的沙茶面馆。果然名不虚传,汤头浓得能挂勺,加鱼丸、豆干、鸭血、微辣带甜,配油条吃绝了。老板也是超热情,会主动教你“先喝汤再吃面”的地道吃法,一碗15元,物超所值。
两人出去后,表姐意犹未尽,给店家点了五星好评,扬言下回上岛一定会再光顾。老板乐不可支,临走人手赠送一根自家种的无公害黄瓜,说是三伏天消暑。表姐更乐了,马上在朋友圈上发文,免费宣传人美心善厨艺一流的女老板。
饭饱思软床。两个懒人犯困了,遂回了酒店午休,酣畅淋漓地睡到下午3点多。表姐对乐器不感兴趣,写生任务还没完成,就交代安欣自个儿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晚餐直接酒店用餐,费用挂房号,让她不用管,也不用等她回。
安欣听完乖巧地点头应允,表姐就跟她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寻找她成年人的快乐去了。安欣也径直往音乐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小宫南笙早她先到了,正踮着脚尖和门卫大爷唠嗑,只见她托着双腮,小脑袋随着大爷收音机里的电台音乐节奏晃动,趣味盎然。
安欣瞧见了,就情不自禁地跟着快乐起来。连忙一改往日的端庄淑女样,小跑到宫南笙身边,轻声和她打招呼。宫南笙闻声转过头,对着她甜甜一笑,然后道别大爷,热情地拉着安欣的手,屁颠屁颠的往教室蹦去。
因是暑期,大部分的学生都出去度假了。能过来的均是住在附近,假期无安排的学生,每日例行公事到学校一游,打发时间和温习功课两不误。
听闻今天是宫小老师的每周一弹,学长学姐来了不少,约有10多个,规矩板正的坐在小教室里候着。宫小老师一到场,熟络的与大家打过招呼,带着特邀嘉宾——安欣,给她优选了紧挨着钢琴边的位置。然后礼貌的让现场的人点曲,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公平原则敲定演奏曲目,最终确定了一首非常有名的苏格兰民歌——《友谊地久天长》。
有幸洗耳恭听了宫小老师的现场钢琴演奏,安欣深刻地体会了“人不可貌相”的至理名言。她讶异于小孩台上的沉稳大气,与台下活蹦跳脱时判若两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竖子如是也。
老师献艺完毕,剩下的时间就是学生的疑难解答和自由练习。一群大孩子,团宠一小屁孩,大家闹腾了2个多小时,直至谁人的妈带头喊自家的娃回家吃饭了,大伙儿才三三两两地散了。
等人走光了,宫南笙锁好教室门,便带着安欣去学校的顶楼看风景。早上安欣在酒店顶楼俯瞰学校建筑好似巨型三角钢琴,而此时的她们就好似两个小矮人在琴键上尽情欢乐、肆意飞扬、无不快哉……
悲伤和暴戾容易传染,快乐和善意同样也会迅速传播。跟小宫南笙在一起,安欣惊诧的发现了另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简单快乐,无拘无束,率真坦荡。
两人在学校顶楼看了一会儿海景,又一起下去沙滩漫步。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浪涛声扑面而来,岛上五光十色的灯光将整片海面染得斑斓璀璨。安欣和宫南笙并肩站在潮湿的沙滩上,潮水一波又一波漫过脚踝,将两人的脚印轻轻抹去。安欣手中握着贝壳风铃,贝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那是宫南笙送给她的礼物。她说那些贝壳是海神馈赠给她的灵物,她欢喜得紧,也宝贝的不行。后来她还特意和精品屋的林月姐姐一起动手加工成创意风铃,还给它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有笙之约。
安欣听了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拿着,生怕磕着碰着。她告诉了宫南笙自己的名字和校名。还说为了答谢她,明天要专门为宫南笙画一幅小画留存纪念,叫她明早9点去酒店大堂等她。
次日宫南笙如约而至,穿着一件仙气飘飘的浅绿色公主纱纱裙,白色的蕾丝短袜和裙子同色系的精致小皮鞋。头发扎成丸子头,清爽又俏皮。安欣见了,心头的喜悦又增添几分。
在得知安欣今日没特别安排,就想挑个幽静的去处,送宫南笙一幅即兴小画作。“小地主”宫南笙尽了最大的情谊,轻车熟路的带着安欣到了一处庄园,映入眼帘的只是一座传统的中式园林,并无特色。走到里面,安欣才觉得内里乾坤大。刚进来时见不到海,直至一堵黄墙挡住视线,待到转出月洞门,绕过竹林,突然“海阔天空”,大海奔腾而至。
庄园主人极有巧思,合理的利用了临海的坡面、海湾里的礁石、涨落的海水,围地砌阶,造桥建亭,使原本十分狭窄的一个小海湾,借四周自然美景为铺垫,变成涵纳大海、颇有层次、视野宽广的海上花园。
最开眼界的是庄园内设的钢琴博物馆。资料上面介绍馆内共有个人收藏的世界名古钢琴30多台,十九世纪上半叶美国制造的“士坦威”,奥地利的“博森多福”,德国皇室专用的皇家钢琴,稀世珍品镏金钢琴等,表现了一百多年来世界钢琴的制作技术和发展水平,这在中国是独一无二的。
逛完园林后,两人找了个阴凉的亭子,安欣便开始今日的画作,而小宫南笙也很文静的坐在旁边,一边观景,一边观画。
景在画中现,人在画中游。安欣把9岁的宫南笙画得活灵活现,精气十足。小宫南笙收到礼物后,兴奋地快要蹦上天,她说安欣的眼睛比镜子漂亮多了,她每天端详镜中的自己寻常得很,可安欣画中的自己却似误入尘间的精灵,剔透玲珑,熠熠生辉。
下午安欣就要回家了,两小人儿在酒店门口依依惜别。小宫南笙对着小安欣郑重其事说道:“姐姐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出岛去桐城读更高的年级。到时一定会去找姐姐玩。姐姐到时可别忘了我,不然我会很难过的。”小安欣也很郑重地点头允诺。
于是,两人就很神圣地许下了一场名为很快,实则不知明夕是何夕的约定,然后彼此兴奋的期待着下次的见面。
钢琴博物馆的资料介绍属实,犹记得第一次参观时,“古墓派”的小女属实震撼了很久,回来整整失眠了三宿才恢复如常。
人呀,一定要去游历、经历,否则只会越来越狭隘,越来越平庸。
欢乐很快逝,苦难钻心痛,那又何妨,生而为人,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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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许一场明夕何夕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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