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离开顾谨言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十分的心情里，带着三分兴奋，三分惊讶，还有四分不可思议，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头竟有些晕，身子也软绵绵的。
似乎，高高在上的顾主任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林舒想起自己扑进他怀里的一瞬间，顾谨言的惊慌失措，就像个未谙世事的大男孩。呸呸，好像更丢人的那个是自己吧。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初雪和文静赶紧离开门口。
“你去找顾主任了？”初雪和文静拉住林舒。
“是。”林舒的脑子还有些不灵光，机械的点点头。
“顾主任说什么了？”初雪眼神热切，包含着两个人的期盼。
“顾主任说，如果是三年前，一个也不要。”林舒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有吗？”初雪有些失望。
林舒摇摇头。
“高老师，你说顾主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初雪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回头去问高超，虽然在努力压抑着情感的爆发，但是声音已经变得颤抖起来。
“应该是字面意思吧。”高超晃了晃手机，微笑着，“顾主任刚刚给我发了微信，你们都被录用了。”
“你是说，我们被录用了？哇。太好了。”经历了大喜大悲的无缝转换，初雪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
“高老师，顾主任说的三年前一个都不会要，是什么意思？”林舒突然问道。
“林舒，你不要纠结这个了，只要能留下，那不就可以了。”文静担心林舒钻牛角尖，宽慰道。
对于自己的技术，林舒有着清醒的认识，自己在实习生里面算得上佼佼者，可是如今却被顾谨言贬得一无是处，她难以接受。
“哦，你说这个呀。顾主任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鞭策，鞭策你懂吗？”高超有些尴尬，赶紧圆场，“好了，好了，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要追究了。我们要抓住重点。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留下来了，这是好事呀。今后你们的工作安排，等我请示了顾主任再通知你们。好了，都忙去吧。”
还是老大的手段高啊，明明已经都留下了，偏偏还要走个过场，而且还一点也不敷衍，今后这几个小家伙想不认真工作都不行了。高超暗自一笑，自顾自的走了。
“林舒，顾主任突然同意留下我们，难道真的是你去色诱他了？”初雪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才没有。”林舒涨红了脸。
“我不信。”初雪摇头。
文静也摇头，“我也不信，你刚去了顾主任的办公室，而且我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的，我也听到了。”初雪附和道。
文静接着说：“然后我们就被录用了。我们都是学医的，讲的是唯物主义一元论。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合理怀疑，在顾主任的办公室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不然，凭我们的成绩，怎么可能留的下？林舒，没想到，你，你竟然，竟然这么够意思，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林舒的脑海里又想起了自己扑进顾谨言怀里的一霎那，很温暖，很厚实……
“两个花痴！不信就算了，我要下班了。”林舒不敢继续逗留，天知道她们还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可是，刚刚的自己，好像也像个花痴一样欸。
林舒匆匆逃走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衣服下班，直至逃出医院才放慢脚步。
回到住处，直到进门的那一刻，林舒才突然意识到这栋房子又多了一位住客，客厅和餐厅等公共区域和昨天相比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在玄关鞋柜里多了一双男式拖鞋，提示着林舒，如今的变化。
虽然自己才是租住的那一位，林舒还是很感激对方对自己的尊重，没有擅自改变房子的布局；而且，能够继续租房子给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他吧。
林舒回到自己的房间补觉，因为这一周都要上夜班，晚上还要上班。直到夜色渐浓，林舒才悠悠醒来，侧耳倾听，客厅寂静无声。林舒下床，打开房门探头向外张望，漆黑一片，那位房东先生的房间也没有光透出来，似乎并没有回来。
也是一个拼命工作的可怜人。
林舒突然想到了感谢的方法，我也没有钱，你又不喜欢被打扰，那就让你尝尝本姑娘的手艺吧。
简单的家常小炒，只不过比平时多做了一道，林舒分出了一半装到乐扣饭盒里，可是想了一下，又从自己的盒子里分出了一小半，他是个男生，饭量会大一点。
林舒来到医院上班的时候，顾谨言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他在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下班？要不要去说声谢谢？不管过程如何，毕竟是他把自己留下了，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特别是，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帅。不得不承认，初雪和文静虽然花痴，眼光还是有的。
不，这跟帅不帅的没有一毛钱关系，林舒甩头，将这个荒缪的想法抛出去。
可是该怎么说呢？
“感谢领导把我留下，我一定好好工作，不会辜负领导的栽培。”
不好，太假了。
“感谢顾主任能够留下我，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二心。”
也不好，这忠心表的有点过了，而且有歧义。
想一想自己当初面对顾谨言，不，顾男神的态度，林舒就想大嘴巴抽自己，前倨后恭，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罢了，不去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说声谢谢得了，林舒下定决心伸手敲门，手还没有敲下去，门开了，顾谨言站在门口，面对近在咫尺的林舒，一脸的惊愕。
“顾…顾主任，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哈？”林舒尴尬的笑着，心中已然后悔，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果然，看见林舒，顾谨言开口了，一如既往的冷语，扎的林舒的心生疼，“你的夜班？你有时间不去看书、看病人，跑我这里干嘛？”
林舒脸上的笑僵住了，但还是努力维持住，“对不起，打扰了，我马上走。”说完，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撒腿跑了。
直到拐过一个转弯，林舒才停了下来，背倚墙壁，心中懊悔不已，我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准备要违心的说出那些感谢的话，真是丢人。还有，那个家伙怎么整天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欠钱不还的鬼样子，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顾谨言看着落荒而逃的林舒，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
……
顾谨言回到家中，房中一片漆黑，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她没在家。顾谨言很快便确定了，不用和陌生人打交道，这让他感到放松了许多。
顾谨言不是健谈的人，出了那件事，这几年又独自在国外生活，变得更加少话。
打开冰箱，顾谨言想找些吃的，时间太晚了，早已经过了饭点，此时才觉得有些饥饿。
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顾谨言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天才住进来，根本没有时间去充实冰箱。
换句话说，此刻，冰箱里的任何东西自己都无权去动。
要不要借室友的？
顾谨言犹豫着，却发现了摆放在最显眼处的两只饭盒，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
顾谨言拿下来，上面写着，“感谢租房子给我，一点心意，请笑纳！”下面还画了一张笑脸。笔迹清隽，秀丽。
这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比起某人不知道好了多少，顾谨言又想起了林舒那张倔强，不服气的脸。
顾谨言拿出饭盒，用微波炉加热后，端到餐厅坐下。
打开饭盒，简单的时蔬清炒混杂着清甜的米香，弥漫开来，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顾谨言挑起一根送入口中，简单的烹饪没有掩盖住蔬菜本身的原味，不由得嘴角微微弯起，“味道还算不错。”
吃过晚饭，顾谨言将饭盒清洗干净，放在厨房的橱柜上，摆的整整齐齐。过了片刻，又似想到了什么，穿上外套便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顾谨言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
第二天，晨交班结束，林舒，初雪和文静的工作安排定下来了。
林舒被安排进了外科组，初雪和文静被安排到了内科组。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好羡慕你啊，林舒，可以天天和顾男神在一起了。”初雪用手轻掐林舒的脸颊，“看样子，顾男神是真的喜欢你这款。”
林舒抬手打掉初雪的手，揉着被捏红的脸，“姐妹，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打死都不会跟着他。你想想看，就他出的那考题，那是正常人的思维能想得出来的吗？看着那么帅的一个人，怎么脑回路这么清奇？”
“这么说，你也承认顾神长的帅啦？”
“我是实事求是，长的帅和行为变态并不冲突。而且根据我多年美剧的观影经验，帅哥和变态的重叠率至少80%。”
“林舒，林舒，别说了。”初雪突然急切又小声的提醒着。
“我说的有错吗？”林舒不乐意了。回头时，却看到顾谨言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他什么时候到的。”林舒吓傻了，小声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初雪无可奈何的小声回应。
“作为一名医生，不管说任何数据都一定要有据可依，80%的结论怎么来的，有证据支持吗？”顾谨言发声了。
林舒三个人的脸憋的通红，不同的是初雪和文静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你，回去给我写篇论文，就给我分析一下，变态和帅哥重叠率到底有多少？”
顾谨言指着林舒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林舒，刚才不是幻觉吧，顾主任真的来过？”
“嘶。你掐我干嘛？”文静疼得甩开林舒的手。
“不是幻觉。”林舒愣愣的回答。
“林舒，你和顾主任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你在背后骂他，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不对，他让你写论文，哈哈哈。”
“别笑了。你们说，我现在去找他道歉，还来的及吗？”
“道什么歉呀，写篇小作文就过关了。”
“不是小作文，是论文，嘻嘻。”
“你们两个损友。”
“哎，不过说正经的，顾主任对你真的不太一样。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说不定你的想法会不一样呦。”文静突然压低声音，神秘的说。
“顾神给你出的考题可不是故意为难你，因为在这之前，就有两个人完成过，而且，都是在实习期。”
“你们想知道是谁吗？”文静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好像林舒和初雪的回答只要慢一秒，就会马上说出来。
林舒的心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其中一个不会是顾神吧？”初雪试探着问道。
“yes。就是顾神，人长的帅，业务又这么棒。我宣布，顾神再次成为我的偶像。”
林舒的心中有些震动，却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文静，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的样子？”
文静感觉受到了伤害，“哼，我是谁，我是文静。拜托你去云大打听一下，云大之声的名号，到底是谁？”
“原来你就是那个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云大之声，八卦女王啊。”林舒和初雪目瞪口呆，竖起大指，“久仰，久仰。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高人就在身边，失敬，失敬。”
文静得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说，好说。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初雪手抚下巴，沉思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其中一位是顾神的可能性可以占到八成。文静，我不是信不过你，这只是合理推断，理智怀疑。”
“没关系，八成已经不低了。”文静大度的拍了拍初雪。
“那么另一位是谁？我可没听说咱们医院还有这么一位大神。你听说过吗，林舒。”
林舒摇摇头。
“云大之声？”初雪戏谑的问文静。
“不要随便暴露我的身份，出了名很麻烦的。我只知道是一位师姐，据说，她比顾神还要厉害。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厉害。不愧是云大之声啊。”林舒和初雪震惊的目瞪口呆，“文静，你是被医生职业耽误的娱记啊。”
初雪和文静还在不停的猜测那位师姐到底是谁，林舒则陷入沉思。
原来，他不是故意在刁难自己，而且，他好像对自己的要求，标准还挺高。
林舒没来由的一阵窃喜，既然不是为难自己，又对自己的期许这么高，那么要不要去谢谢他？
不去！
虽然，或许，可能，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期许，但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恶劣。我可以允许他对我严格要求，但是我绝不允许他用那种态度对我。
而且，凭什么他能做到，我做不到？
林舒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下班后都要去示教室练习一个小时，不，两个小时。我要在寿司上刻朵花，然后拍到他的脸上。
“姐妹们，开始查房了。”一声粗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这是谁？弄死他。”文静突然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该死的混蛋，弄的好像青楼接客一样。
“今天，我来考考你们。”顾谨言好像一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一样，神秘兮兮的，有些兴奋。
“你们看看这是个什么病人？”
病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半躺在床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异样，再往下看，一条腿露在被子外面，呈现出病态的黄色。
看到林舒几个人围了上来，那个病人也不以为忤，饶有兴趣的看着，似乎是久经考验了。
“是黄疸？”林舒脱口而出。
顾谨言的脸瞬间黑了，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这是碘伏。”
病人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成飞比较谨慎，伸手掀开被子露出了另一条腿，果然不一样。成飞点一点头，成竹在胸，“下肢静脉血栓形成。”
顾谨言不置可否，“再看看。”
高超毕竟是住院总，上手按了按，患肢虽然肿胀，但却是非凹陷性的，而且皮肤比较坚韧。
“应该是回流受阻引起的，但又不像是静脉回流受阻，那么应该是……”
“淋巴回流受阻。”成飞和林舒异口同声。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顾谨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感染，外伤，肿瘤，只要是损伤到了淋巴管就可以。”
“这是个丝虫病。”顾谨言最终揭晓了答案，“这个病现在已经非常罕见了，你们不知道很正常。”顾谨言有些洋洋得意。
不知道很正常，干嘛还摆出一副臭脸，分明是钓鱼执法，讨厌鬼，林舒腹诽道。
……
上了一个夜班，又去示教室加练了两个小时，林舒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好像被全部抽空了，明明很累，脑子里却有一股躁动感，完全睡不着。
或许要想抚慰自己的情绪，只能先安抚自己的胃了。
林舒打开冰箱，发现了自己的饭盒。
饭盒上的便利贴还在。难道他没吃？是没有看到吗？还是……
林舒将便利贴拿下来，这不是自己写的那张，“谢谢你的爱心。这是回礼。”
林舒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起来，饭盒里装的是什么呢？看上去，里面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林舒将饭盒拿出来，摆在了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饭盒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蔬果，营养丰富低热卡，“哇，这位房东好有心啊。”
林舒拿起叉子插了一个送进口中，唔，爆浆的口感，酸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到了口腔的每一处。
林舒的眼睛弯了起来，要怎样感谢房东的爱心蔬果呢？
……
今天，胡唯中难得的没有加班，早早的回到了二人爱的小窝。
苏南实习结束，正式与卫康仪器签约入职。得到好消息的下一秒，苏南便兴奋的通知了胡唯中。
卫康仪器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公司，能够这么顺利的入职，非常的不易，胡唯中由衷的替苏南感到高兴。这一年来，苏南早出晚归，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休假，胡唯中都看在眼中。
“晚上早点回来。”电话还没放下，胡惟中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晚上庆祝的方式了。
“嗯。”
苏南随口答应。
“苏南，晚上聚一下吧，庆祝你入职。我请客。”
一个男人走到苏南的面前，发出了邀请。
男人年龄不大，西装剪裁合体，透露出精明干练。
“张经理。”面对顶头上司张译，苏南有些拘谨，想起胡唯中的叮嘱，犹豫着，“我晚上还……”
“聚餐也是团建的一种形式嘛，你刚刚入职，和同事们多互相了解一下，今后的工作才好开展嘛。”张译的笑容显得亲切，语气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吧。”苏南不得已勉强答应。
“那就走吧。”张译丝毫不给苏南反应的时间。
苏南无奈，只得跟上，抽空快速给胡唯中发了一条信息。
……
胡唯中坐在餐桌一侧，餐桌上的一侧摆放着精心制作的晚餐，另一侧摆着一圈蜡烛，围成了一个心形。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胡唯中才看到那条信息，“晚上部门聚餐，晚些回去。”
胡唯中知道身在职场身不由己，但还是有些失落。
墙上时钟的时针一圈一圈的过去，饭菜已经热了几次，胡唯中发过几次信息，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胡唯中有些焦躁，时间已经接近24点，苏南从没有回来的这么晚过。
就在此时，门开了，苏南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胡唯中连忙冲过去扶住，闻到满身的酒味。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胡唯中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
“我，我也不想喝的…”苏南还残存的意识，大着舌头回应。
“我扶你去床上。”苏南身子软软的，完全靠在了胡唯中的身上。胡唯中叹口气，俯身将苏南抱起，放在了床上。
胡惟中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苏南，起来喝水。”
苏南已经人事不知，沉沉的睡去了。
……
云岚国际酒店，顶楼套房。
叶莫莫身着睡衣，慵散的靠着沙发，拿着手机正在视频通话，电话中一名女子正在伏案工作，不时抬头回应几句。
“瑶瑶，我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啊，今天出席了一个酒会，全是些中年油腻大叔，看你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好恶心啊。明天还有一个代言发布会，过几天还要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瑶瑶，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呀。”
“叶大明星，我和你不一样，还要养家糊口，努力工作呢。”
“你的工作也不是非要呆在家里嘛，出来放松一下，散散心。劳逸结合嘛。求你了。”
“嗯，好吧，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就过去找你。好了，我要下了。”
“再聊会儿嘛。”
“那你还想我过去吗？”
“好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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