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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阿兴每次将药扔进院子里时,清霜都觉得自己像个贼。

她期盼着,柳锦柔的病能快些好起来,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着心都是虚的,生怕被人抓包。

天不随人愿,第一个发现的人竟是那一人偷溜出来逛园子的夏姨娘,清霜本以为她会发作,谁知她竟当作没看见,绕道便走了。

第二个便是宜香院子里管事的老妈子,那老妈子还算聪明,发现阿兴近来总是失魂落魄的,便在夜里派人悄摸地跟着他。

清霜蹲在地上捡起阿兴抛来的药包时,抬头便看见了宜香。

宜香皱着眉,她虽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但并不理解这两人正在做什么。

“好姐姐……我没法儿给你解释,若你还念着主母对你的一点情分,就全当今日没见过我罢。”

宜香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主母病了,我理所应当尽心些的,只是我姨娘在这府中位卑言轻,又是个没主意的,我也不敢轻易出头……实在……实在是为难得很,我不求主母原谅,但若主母还需要些什么,便尽管开口,凡我院里有的我都会让阿兴拿来。”

清霜闻言楞了一下,可见着天下还是好人多啊。

她本不期待宜香能帮自己做些什么,只求不多嘴便是好了,毕竟阿兴是她院子里的人,事发她也会受到牵连,甚至还有染病的风险……宜香这番话,确实让自己暖心了不少。

“有姐姐这番话,主母的病定然会快些好起来。”

清霜的眼睛一亮,笑得灿烂。

柳锦柔的病慢慢地有所好转,清霜侍奉在侧,见她虽清醒了,但还是面色苍白,四肢无力,一场病来,命竟快丢了大半条。

清霜悉心照顾着,却也不敢将门子和阿兴这些院子里的糟心事告知她,生怕她多想耽误了身子。

这日,阿兴来送从府外头买来的饴糖,如今这世道,能有药吃就不错了,这饴糖自是个稀罕物。

说来也糟心,自从柳锦柔病了,那主事的梁姨娘便让自己得心的下人来送衣食,那些人做事不怎么样,看主子脸色倒是一流。

偏偏捡着快坏了的肉和菜送来,饴糖这样的稀罕物,自然是得不到的。

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清霜便觉着恶心。

柳锦柔日日喝药,自是苦不堪言,如今有了这饴糖定能缓解一二了。

她与往常一样蹲在地上捡起那团用纸包着的饴糖……

“清霜姑娘?”

清霜的背像是僵了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有些时日未见过了,梁姨娘的面色红润,身子还丰腴了些,想是近日过得真真不错,身后的宜瑶见她从地上捡东西,正捂着嘴笑。

“今日是我瞧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懒得计较了,但这院子里的人是得清理清理了。”

语毕便恶狠狠地看向了阿兴。

阿兴自是惶恐的,随即便被人绑了下去。

清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兴被带走,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好在柳锦柔的病好得差不多,有没有药倒是无碍。

清霜也懒得与梁氏说理,反正她隔着篱笆不敢进来,瞪了一眼便拿着饴糖走开了。

柳锦柔远远地看着,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忆北院很快便恢复了生机,柳锦柔身子渐好,又不用看管前院后院的一档子事,身子骨还比以往更好了,面色也更红润些。

瘟疫始于立春,在夏至之时便衰退,家家户户四处播洒生石灰,有的人家连着烧了好几日艾草,端王府也不例外,四处都是艾草的芳香。

又是烧艾,又是扫屋除尘,上下忙忙碌碌好几日,拆了篱笆栅栏,总算有了些往日的模样。

堂厅好不容易又热闹了起来,清霜急病了一场,人瘦了些,也更出挑了。

梁氏如今看见她倒是嘴皮子“甜”了起来。

“清霜姑娘照顾主母照顾得辛苦,竟比亲生的还要用心。今日一见,主母面色红润,倒不像是病过一场的。”

清霜犯了恶心,正措辞呢,却被宜香妹妹抢了先。

“姨娘这话偏颇了,两个哥哥外任,若是知晓了怕都是要争着抢着回来侍奉左右的,我和宜淳宜瑶两位姐姐没在主母身旁侍疾,已然是不孝,亏得清霜妹妹照顾左右,这份孝心是比不来的。”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张乞舟的心里,一想到柳锦柔为自己生下的争气孩子,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惜。

清霜心里总觉得隐隐的不对。

向来明哲保身的宜香竟会当场下了梁氏的面子,这事实属罕有。

柳锦柔一双美眸接过了张乞舟递来的目光,又眨了眨眼柔柔地看向他。

“主君,这次疫病一场……幸得梁姨娘做事小心谨慎,门子们也守住了府门,才叫这病没肆意蔓延,依妾身愚见,都该赏。”

柳锦柔绿鬓朱颜,王爷多月未见,见着这样一位美人儿竟有些心痒痒,听她所说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便随意地点了点头。

柳锦柔使了一记眼色,吴嬷嬷便去寻人了。

那梁氏心中有些不悦,赏就赏了,怎么还将自己与那门子一块儿赏了?合着柳锦柔把自己当下人看呢?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梁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嘴:“说到这病疫期间,妾倒是见着那孟姨娘院子里的下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了府外才有的饴糖。”

孟姨娘,也就是宜香的生母。

孟姨娘向来软弱,宜香便是随了她母亲的性格。

宜香闻言便张口反驳。

“梁姨娘说笑了,那些个门子都是姨娘亲自点上去的,能入姨娘眼的必定是守规矩懂分寸的,万不会出现姨娘所说的。不信,待那门子领头过来领赏时,一问便知。”

梁氏暗觉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见柳锦柔与程氏神色淡淡,又安下了心,说不定只是宜香护母心切呢。

阿福还未上来,倒是宜香院里的阿兴来了堂厅,见着柳锦柔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君,主母!奴婢求您做主啊!”

阿兴哭得喊得脸上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众人仔细一看才发觉他那脸被打肿得发紫。

梁姨娘惊得往前站了几步,张乞舟抬起手指着阿兴,谁在这府里不问主君私自用刑,怕是胆子肥了。

“你是谁院子里的?怎么被打成这样?”

阿兴倒是颇有礼节,先给张乞舟和柳锦柔磕了个头才开始回话。

“我是孟姨娘院子里的,叫阿兴。就因为我撞破了阿福哥和梁姨娘……姨娘逼我认错,我认了,可还是被关在后院柴房里日日遭受毒打,今日听闻主君还要赏阿福,奴婢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怨啊!主君为奴婢做做主吧……”

说完便磕了数个响头。

梁氏一脸惶恐,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知该从何处解释。

宜淳见状跪下来求张乞舟:“阿爹,这人信口雌黄!一个下人的话怎么能信?明明是……明明是我们撞见这人给主母的院里送东西……”

柳锦柔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若只是抓住给我院里送东西,何苦把他打成这样?再说了,这府里用刑竟是一个姨娘做主了?”

宜淳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慌乱中重复着:“我娘不会的,我娘没有,阿爹你要信阿娘啊……”

梁姨娘终于缓过神来,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唤着天地爹娘。

“天啊!妾一生清清白白,怎么会被人泼了这天大的污水!我给主君生育了两个女儿,就算是给我豹子胆我也不敢去做这样的事来!”

那阿兴头脑倒是清晰,挺直了腰背,捂着半张脸痛哭。

“姨娘真的清白怎会抓了我,连孟姨娘都不告知一声?若真的清白,怎会对我动私刑,又怎会把所有好的差事甚至是银钱都给了阿福?”

趁梁姨娘还未反应过来,又朝着张乞舟提议。

“阿福吃醉了酒……如今在下房里睡着呢,主君派人一寻便知。”

梁姨娘见事情越发复杂,可三言两语怎么能将事情讲个明白?

“天地良心,我没做这种事,怎么会人!定是有人不满我前一阵子替主母管着院子,可我所做的都问心无愧啊,如今倒是有奸人来泼脏水!主君,明鉴啊!”

宜瑶已然哭晕了过去,梁氏跪上前去抱着她,瞪着柳锦柔,正要说些什么。

孟姨娘冲上前来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你……”

“你什么你!前些日子我就见着你从我院门前过,我还以为是找那门子说个什么事,可这大半夜的,过了许久你都没回来……没想到竟背着做出这等子腤臜事来……我院子里的人,你说抓就抓了,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倒是说说看为何抓他!”

梁氏惊骇无比。

倒不是她这番话,而是……孟姨娘可以说是这院子里最孱弱怯懦之人,怎会这时候与柳锦柔站到一处?

莫非……是等着今日?

“呵……呵哈哈哈!”梁氏指着柳锦柔,嘴中骂出了无数脏言脏语,好些话就连下人们都未曾听过。

程氏拉住了自家女儿,生怕听了这些话污了耳朵,那夏姨娘下意识地往后站了站,生怕污了自个儿。

吴嬷嬷只好让人将她绑了,又用帕子堵住她的嘴。

张乞舟的脸色十分难看,眼中压着一股子怒火,要知道普天之下的男人,最害怕的便是头顶上的那顶绿帽子,对张乞舟而言,唯一的尊严便是这些妾室。

这时,家仆将吃醉酒了的阿福五花大绑着送来了。

张乞舟见那阿福手中像是捏着什么,命人打开一看,竟是那荷叶童子金耳环。

他的一双眼睛盛满了怒火,他看向梁氏,梁氏脑子正飞速转着想着如何解释,可一张帕子堵着嘴,纵是百口也难辨。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

宜香扶过自家柔弱不堪的母亲,边拭去母亲的泪,边说道:“我姨娘向来是个善良慈悲的,自从你抓了阿兴,她心中猜到,又不敢对人说,一连病了多日……”

梁氏坐在地上倒是没了反应,左右如今都翻不了盘了……

张乞舟气急败坏,抄起桌上的茶杯盏子就向着梁氏砸去,梁氏也不再躲,额角的鲜血淋漓,一滴滴地淌到了她的睫毛上,鲜血和着泪,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头上的伤口疼。

张乞舟仿佛不死心一般,拧过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

“为何……我赏给你的耳坠子,会在一个门子手里?”

梁氏冷笑了一声,能为何呢?

在这府里你要想让人心颠倒,就得使一些手段,她没别的招数,只有用真金白银去换那些个下等仆人的忠心。

刚开始让那门子行事也只是给了几两银钱,可那阿福实在贪心,竟倒过来威胁自己,声称若是不给些银钱封口,便将私携染疫之物和偷换汤药等事告知主母。

她一个官妓出身的,毕生积蓄都给了大女儿改嫁做嫁妆,接手管事上下只能使银子收买人心,身边哪有这么多现银?

于是她索性将那耳坠子给了阿福,让他写了封认罪书画了押才把事情了了。

认罪书……怕早就被柳锦柔叫去的人烧了吧。

许是感知到了母亲的颤抖和寒心,宜淳在她腿边啜泣着醒来。

“阿娘……”

见她面如死灰,脸上的鲜血浮在脂粉上,红一片白一片的,十分诡异,宜淳拿出了她嘴里的帕子。

“阿娘……你就说吧,说了好歹我们还能活命……”

“淳儿……”梁氏看着自己腿边已然哭成泪人的宜淳,心疼得难受,若不是为了孩子能嫁得更好,她又何苦走到这一步?

她的淳儿自小就不比这院子里的姑娘差,可就因为她有这么个娘亲,那些个上门的媒人都是要捏着帕子掩嘴埋汰上一两句的,就好像在说,凭她有你这个娘亲的出身,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就不错了。

一切都成了空……

“是我使了银子让门子把外头染病人家的东西拿进来的。”

“是我使了银子让婆子们把那些东西放到了忆北院。”

“银子不够了,自然就拿这串首饰了。”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柳锦柔。

“我就是巴不得你去死!你不死,我的淳儿永远嫁不了好人家!”

张乞舟觉着头疼无比,他扶着额头,只觉有千斤重,怎么一向平和的后院会出这么些事?

他看向柳锦柔,又看了看地上的梁氏,十几年来……她们都对他温柔体贴,毕恭毕敬,可此时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浸人的寒意,这些女人真的如他所见的这般平和无辜么?

“阿爹!”

宜淳的一声呼唤,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日我们去忆北院,发现宜香院子里的阿兴给清霜姑娘递东西,阿娘担心阿兴把病气带出来,这才教训了阿兴……阿爹,你不信阿娘,你也要信我啊,那日我就在边上,你若不信,大可问清霜。”

张乞舟满脸的困惑:“清霜什么时候住去了忆北院?阿兴又为何给清霜递东西,递的什么?”

他见宜淳不再作声,梁氏面如死灰,只得将目光投到清霜,这个从未留意过的女儿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屏声敛气等着清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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