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身体,态度认真:“做好防护措施,将病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落,那名护士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折,发出胡杨林断裂般的脆响,杏眼抽搐,眼仁翻白,粉嫩清纯的脸仿佛被吸干血液,面色蜡黄枯槁,以诡异的姿势迅速朝他奔来。
医生见势猛地蹲下身,趁着她发狠似的啃食墙体的间隙跌跌撞撞地跑向拐角处,快速佩戴好防护用具,推开抢救室的门,映入眼帘的画面,仿佛末世电影照进现实。
一群穿着病号服的感染体僵硬地把头扭过去,身体急速**,皮肉软塌塌的,仿佛长时间在牛奶中泡软沉淀的曲奇饼干。
他们栽歪着身躯逐步向前挪动着,病弱狰狞的面部止不住抽搐,肉块零零散散地往下掉,沾黏着血管,散发着尸体腐烂般的恶臭,造成生理性不适。
抢救室内灯光闪烁,惊悚电影里阴森恐怖的氛围弥漫着整栋大楼,他们身后,赫然出现一位缠满绷带的少年,雪白的医用绷带下仅露出一双眼。
医生记得这个人,他浑身95%的烧伤,是顾氏旗下精神疗养院里的一名患者,也是这场爆炸案里见义勇为的英雄。
但他无法将这个传播病毒的少年和他们联想到一起。
“你的身体机能异于常人,病理检测及医学方面的观察,你并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相反,你的智商远高于普通人,我相信你能够明白我接下来说的话……”
“私自跑出病房、传播病毒……这是不可取的,要相信我可以治好你们。”
话虽这么说,医生手里却紧紧握着针管类药物,透明盖子被弹开,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徐徐逼近。
他早就听说过顾先生的原配夫人离世前,留下一名男婴生死未卜,有传言说这个孩子一直被养在精神疗养院,而他的血液样本经化验,却在医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黑市重金求购。
或许从另一方面,这个少年的细胞能达到永生。
但是DNA鉴定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这个孩子的细胞学会了“伪装”,多次检验结果,所得出的血液类型都会截然不同,曾有专家设想,这是体内细胞在“挑衅”……
而主张“细胞转生论”的学者则认为,倘若真的存在永生,那么植入他细胞的人会如何呢?
玻璃窗上投射出重重黑影,感染者的样貌迅速衰老,最后像一张枯树皮牢牢贴在上面,滴答着腐坏的液体。
“是某人的贪婪促使了这场毁灭。”少年嗓音喑哑,看向病床上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同龄人,“你也不会救他,把他给我。”
“真是个疯子,听起来很不科学。”医生反应失常,忽然哈哈大笑,肩膀止不住颤抖。
“我看到你脸上的蛆虫了,请不要到处甩好么?真的很恶心。”松散的绷带里伸出一根手指,少年有规律地敲着自己的颧骨,懒洋洋道。
楼内墙体震动,废旧的走廊内再一次爆发尸潮,他们咆哮着,撕裂、变形的人体碎片如洪水般涌向病房拐角处。
“顾先生的儿子很需要他的无私奉献……”
医生掀开防护服,摸出一把通体银光的手枪,右手偷偷按压细长的针管,汩汩喷射出几缕药水,漆黑的枪口立刻瞄准病床上的人,面露凶光,“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悲惨的人了。”
宋盏诚自认是个天生命硬的“活阎王”,或许他的新手保护期还没过期,竟被后续的一番话奇迹般的“气活了”。
“放屁。”
也许是氧气管的原因,他发出的声音总是闷闷的:
“老子心肌梗塞……你他喵的想噶我腰子,圣母心泛滥噶你自己的还能留一个,四舍五入还有点血缘关系呢,你、姓顾的和他儿子,你们仨过日子去吧,臭不要脸的,二百五!”
宋盏诚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周遭悬起无影的刀子,危机感将他包裹,眼皮抽搐着,极力表达此刻的不满。
但绝对不是抽筋!
绝对——
“要怪就怪这个家伙的细胞不可控,否则也不会选你这么个倒霉蛋!”
医生咬牙切齿,眼神逐渐变得阴鸷,黑紫色的右手膨胀两倍,筛豆子似的微微颤抖,一双手紧紧握牢枪把,朝着动弹不得的宋盏诚怒吼道。
脖子上的血管呈树杈形态蔓延,额角有频率地抽动几下,眼眶爬满红血丝,强烈的刺激让他头痛欲裂,蓝眼医生步伐紊乱,手一个劲儿地乱抖。
“屁的关系!三千公里小山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派六七个保镖把我一个残疾人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噶腰子!那傻逼的精神病院酷酷就是电击疗法,姓顾的还他喵的带我去那儿恐吓我,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宋盏诚伸长脖子骂得正起劲,还不忘安慰旁边的绷带少年道:“没说你嗷,这帮损种气得我心率飙升,不骂出来心里憋得慌……”
曾经在村里养猪都要争第一,他日下了阎罗殿,也要做最恶心的鬼。
他的呼吸都在用力,胳膊抖如筛糠,肩膀酸胀的厉害,终是受不住,重重倒在枕头上。
“好口才。”绷带少年不由得夸赞道。
“小事儿~回头教你哦。”
正在他拖着疼痛不已的身体准备起身时,忽然闻到一股药草香,一道身影闪过,肢体反应让他意识到有人试图摘掉他的氧气面罩!
宋盏诚匆忙用双手握着猛吸几口,仓促间,他看到了缠满医用绷带的手,水灵灵地拔了他的氧气管!
“诶?!”
瘦削的脸瞬间憋紫,宋盏诚大口喘着气,那人顺势往他嘴里塞了个没剥皮的洋葱,呛得他眼泪直流。
与此同时,僵硬着躯干的佝偻丧尸齐刷刷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脑地按住他的肩膀,叫嚣似的嘶嚎着。
“唔……唔……”
他哪里见过这阵仗,惊慌中想踹对方几脚,却忘了自己是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只能在一阵阵恐吓中,老实偷听点有用情报。
“乖一点,不想死就躺着,别出声。”
宋盏诚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绷带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绷带下仅露出一双自带王者气息的双眼,冷峻的目光刀刀割人皮肉,肃杀的寒意紧紧盯着医生,声音平静:
“你也不无辜……”绷带少年几次摊开掌心读小抄,“G国的、顶尖杀手、亨利。”
“真是低估了你……”亨利神色轻蔑。
杂乱的感染群体挡住了目标,亨利的枪口突然转向少年,刹那间扣动扳机,枪口冒着热乎的白烟。
“去死吧……不过在你死前,我会派人摘光你的脏器。”
少年的响指淹没在枪声中,亨利自觉大势已成,嘴角已然翘起“胜利者”的弧度,不知死活地挑衅着。
谁料手枪应声而落,那枚精密子弹竟然被少年握在手心,铜色的子弹被随意弃在地面上,闲暇之余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绷带少年攥了攥拳头,调侃道:“嘶……还挺疼。”
亨利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路数,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两圈,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胸腔内的脏器搅在一起,喉咙呛出一口热血,他吐出磕断的两颗牙,瞪大充血的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外星生物体,或者……”少年神色淡漠地唤走手术台旁的丧尸,提着宋盏诚的脖子,一本正经道,“他祖宗。”
“真是活祖宗……”内心os在狂啸。
宋盏诚两手按住手术台,有些勒脖子,屁股后挪,可以松快些,他警惕着,像脱离水面快要干死的鱼。
毕竟敌友不明,必有猫腻。
少年将暗中观察的宋盏诚强行拽出,态度强硬塞地进轮椅,略有松散的医用绷带微不可察地渗着血。
这一刻,他再次嗅到了那股奇异的药香。
【警惕!危险指数为6】
宋盏诚纳闷:“哦?”
灯光晦暗不明,漫天黄沙闯入病房,像一把吞噬生机的刀。
少年摆了个念诀的架势,那一刻宋盏诚以为他憋了个大招。
但事实却如此荒诞……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妖怪快显灵,九天圣尊听我令,芋圆葡萄不加冰。”
他左手晃着氧气罩,右手举着诀,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事实上,他只是在那儿举着竖中指的木雕。
宋盏诚思虑再三,心下想着应该是没吃药吧……
他好想推着轮椅赶紧跑。
尴尬的氛围停滞几秒,那帮蠢蠢欲动的丧尸便甩着口涎,疯狂撕咬亨利的防护服,惨叫连连。
为首的感染体西装革履,满脸毒素,对人肉有着强烈的渴望,斯文的脸上扭曲成魔鬼,尖锐的指甲率先撕裂了亨利后腰一侧的皮肉,他被按倒在血泊中,艰难地呼唤道:
“顾先生……哦不!”
这座城市陷入癫狂,裹挟黄沙的龙卷风攻城拔寨,植被树木连根拔起,西南商业街的牌匾轰然倒塌,坐在轮椅上的宋盏诚突然转醒,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以及身边被绑成“木乃伊”的人陷入漫长的疑问:
“你是……重症监护室的那个人?”
“你真的是外星人吗?”
“诶,你是接了什么样的主神任务啊?”
面对宋盏诚一连串的询问,少年默不作声,空气渐渐静了下来。
【目标好感度上升为0.3%】
“我丢,原来我的任务对象就是你小子啊!奶奶个腿儿的这下你可跑不了……”
说罢便拽着人家胳膊不撒手,好感度清零又如何,总要拉一个垫背的。
“听说你被雷劈了,我乐了三天才缓过来找你。”
“……”
路过一处消火栓的玻璃镜前,他瞧见绷带少年马不停蹄地推着他往外跑,像一颗白米粒推着一只惨兮兮的仓鼠。
括弧,抽象。
“砰——”
二楼不合时宜地扔下一颗乌青的人头,像是从干尸身上扭下来一般,颅骨塌陷,面容扭曲,脑浆迸射出来,溅在四周的墙壁上,鲜血掺杂着黄色的脑浆流了出来,凝固在轮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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