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探案的么,还干这个?”
“公道和体面不分家。”燕崽嘟囔着,愤愤蹬地。
“说得好。”宋盏诚清点笔刷,早已了然于心,“你成功展现了自己的价值。”
难窥天日的原始密林,潜藏着半人高的蜂王,它癫狂地分泌蜜汁,缓缓煽动翅膀,等待误入的猎物。
“砰——”
鸟兽飞散,蜂王僵硬地落在燕崽脚边,彼时他已被绑成粽子,一路拖行,与蜂王四目相对,吓得他胆汁都快迸裂,面色更青。
宋盏诚活动关节,食指弯曲凑到嘴边,响亮的哨声穿梭山林,一只极速奔驰的机械狗跃过山坡,将地上半人高的蜂王背在身上,伸着舌头讨赏。
“别震惊,以前在部落种地的搭子。”宋盏诚摸着机械狗的狗头,轻笑出声,“没想到穿越新世界,也能召唤它,省事多了。”
六七个荒废的村落遗留些许篱笆,竹竿上挂满风干肉条,细看,还能瞧见人的手指,变异兔妖呲着牙,毛发倒竖,宋盏诚抬手一指,机械狗呲着牙扑了过去,很快系统传来消息:
【收获二十年妖丹一枚,经验值 5】
“跟我回山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宋盏诚扯着绳子,腰间挂着一枚手榴弹,晃晃悠悠,“食宿归我管,没事儿出去挑挑事,有问题我担着。”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问题。”燕崽小声嘟囔着。
山体动荡,虎啸龙吟。
一头顶级的掠食动物赫然闯入燕崽视野,登时吓得魂飞天外:“这又是啥?!”
“哎呦老伙计……”
霸王龙垂下头凑近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宋盏诚指了指自己,一脸傲娇道:“出生入死的兄弟!”
“恩公!呼……”艾米勒·斯托夫狼狈地抱着散落的粟壳从荒草丛里跑出来,累得满头大汗。
“兄台究竟作何营生?”燕崽看着服饰怪异,言谈奇葩的两人默默闭上了眼睛。
为何这人杀怪能如此泰然自若,行为举止怪异非常。
“土匪。”
宋盏诚踹开东十三寨废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摔打的锅盆碗盏积满灰尘,他随手摘下攀附在墙边干涩的红色浆果信手涂鸦一个“拆”字。
“以前种地,打猎。”
这寨子不得了,还以为回了部落老家。
逛了两个时辰,连口像样的铁锅都没有,若是在炎炎夏日,臭水沟的味道一点儿也不亚于旱厕,花啊朵啊倒还新鲜,小孩子玩儿的木马都受潮发霉,土匪们听到声响,无一不是驼着背,眼眶乌黑,像群“讨命鬼”。
“我嘞个乖乖,什么时代,土匪还能把自己养死。”
宋盏诚扛着枪,脚踩大石,背靠霸王龙,开启了新一轮公司扩建,但他想不出振奋人心的好词,憋了半晌,才举起喇叭喊道:
“即日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想跟我干大事的,就去排队领饭、领鸡蛋!不服的,也都吃饱了,带着那把子力气与我一战,赢了寨子归你,输了老子滚蛋!”
精辟。
果然他不是主角,等到人们都舔盆了也不见人来挑战,常理来说,为了增加爽点制造矛盾,必然要来一个挑事儿的,才有看头嘛。
宋盏诚坐在阴凉处吃山楂,红红的果子带着小黄点,入口酸甜,就是种子有点小,这时,一个草莽大汉扛着石磨走来,腿毛茂密。
“呦,来人了。”
还未等他准备收拾铺盖滚蛋,便被大汉接过话头:
“大当家,你说让俺们干啥。”
宋盏诚比了个“螳螂拳”,尴尬地眨巴眼睛:“你不打擂?”
“不打,俺信得过你。”
“那你这信任也太轻易了……”宋盏诚敲了敲糙汉古铜色的肌肉,确认是实心的,他站在那里像只小鸡。
直到他顺着大汉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寨子的旗帜。
“嘿,这图案真别致。”
“那是‘宋’,大当家离家十年,不识字的毛病还是没变,呜呜呜呜……”
“大哥你也太感性了……”
“俺是高兴,喜极而泣。”
准备拆迁的那一刻,炸开了锅。
“拆不得啊,寨主!”
“要命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隔壁山头西十四寨都以为咱们被妖奴司围攻了,寨主……三思啊!”
宋盏诚靠在摇椅上支着一条腿,假装很忙地剔牙。
要让他们知道,江湖第一课: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那个……左边这片种豆角,架子都绑好,右边儿那个交给机械狗,草都铲干净了,今天下午盖猪圈!”
……
荒草丛里捉迷藏的几个孩童趁乱去水沟边玩儿,一人手持木剑道:“这儿附近有丧尸呢,阿婆说专吃人的脑浆。”
小菜根抱臂,不屑道:“少骗人了,咱们寨子里就没有丧尸。”
“小孩儿,当心水鬼抓了你们去!”宋盏诚拽着一队身高八尺的丧尸走过木桥,吓唬道,“王阿婆拿着棒槌,已经在来的路上啦!”
……
“寨主,东十三寨全部拆除完毕。”
艾米勒·斯托夫擦了擦脸,认真叙述道。
宋盏诚躺在霸王龙的尾巴上,嚼着狗尾草点头示意道:“茅房也拆。另外,人都塞进山洞,丧尸捆起来排成一行,分派任务。”
艾米勒·斯托夫颔首,忽见霸王龙的爪子一拳击穿山洞,不由得汗毛倒竖。
宋盏诚抱臂徘徊,仔细打量半晌,转头对艾米勒·斯托夫道:
“爱发狂的丧尸送去犁地,智商堪忧的去踩水车,原住民都去种菜,我去盖房子,你呢……就从老伙计那儿拨物资给他们。”
“我打算在半山腰打通一条车轨,咱们修绿皮火车,刚好穿过西十四寨沼泽,骚扰他们一下。”宋盏诚指着挂满丧尸的悬崖峭壁侃侃而谈道。
不多时,竟真的闯出些名堂。
【‘南空山焦尸案’遗体附近,无人驾驶越野车已重新规划路线。】
机械的播报声传达系统云端,连接越野车主控的无线耳机突发故障,在一阵颠簸中,不慎掉入山石缝隙……
宋盏诚搁置扁担,白背心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起伏的胸膛上,他蹲下身来眯着石缝,细长的睫毛搭配头顶不老实的猫耳朵,像一只初出茅庐的“煤球”。
石缝狭窄,黑黢黢的不见光亮,他连喊几声“独霸天王”没有回应,只好挠头认栽。
这款无线耳机仙门打造,穿越者半价选购,价值十二筐白萝卜。
可惜了。
“独霸天王,飞行模式。”
宋盏诚随口一说,只听“独霸已连接”,那家伙果真从石缝里慢悠悠飘了出来。
仙门出品,果然高科技。
郁郁葱葱的草甸上嬉闹着几只水鸭子,一只黑棕相间的鸭子扎入水中,洗干净身上的羽毛,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该说不说,从原始部落带回来的种子真不孬。
在外界还为啃树皮而苦恼时,土匪窝里早已自给自足。
对面一棵桑树下,坐着两个头顶草帽的土匪,手里拎着细长的赶鸭鞭,闲聊着什么。
大嗓门的王屠夫在一旁仔细磨刀,侃侃而谈:
“三天前丑时,一道惊雷劈开南空山,好巧不巧,炸出一具尸体来……”
“西边儿种菜的刘嫂早同我讲了,武修府派人查验,这具尸体少说也有十年光阴……”
尖下巴的瘦男人挥动蒲扇,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家养的水鸭子,补充道,“真假另说,发现尸体的樵夫吓破了胆,尸体遍布青斑,五指弯曲,哎呦,像在油锅里炸了一遍,骨头都脆了,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毒气……”
水鸭子嘎嘎叫了起来,二人掀开遮挡阳光的草帽,瞧见河对岸的人,忙起身拱手道:
“大当家!晚上来喝酒,都等着您呢!”
“成!这次划拳,可不会输给你们!”
宋盏诚招了招手,炙热的阳光照亮雪白的小虎牙,多了几分英气。
大嗓门屠夫道:“铁定备好下酒菜,大当家可得赏脸多喝几杯!”
“一定!”
宋盏诚担着两桶水路过狭窄的独木桥,悠哉哼着扬州小调,头顶的猫耳朵也兴奋地冒了出来,耳朵上的露珠甩进清澈见底的水沟,潺潺流水绕过圆滑的石块,荡漾着少年勤劳的倒影。
由南空山五年以上的毛竹削制而成的扁担韧性十足,泛着银光的铁钩挂着两根编绳,木桶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水花四溅。
肩膀传来刺痛,余光扫到左肩,好端端的毛竹扁担平白无故生出几根倒刺,磨破了皮。
创口不深,微微阵痛。
“没道理啊,手艺退步喽。”
宋盏诚没当回事,正准备横渡独木桥,突然心口发闷,仿佛有人扼住喉咙,一瞬间犹如数万只蚂蚁在不断啃咬,滚烫的刀子在疯狂剁碎心脏……
他脚步一顿,额间沁出大片冷汗。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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