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想和你赌一把,赢了我就放走所有人……输了,我要你的舌头。”
褚天榆托腮看着他,仿佛确定自己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
宋盏诚端起杯中酒,抿了一口,威士忌的烈与桃子的清甜,令人闻之欲醉。
“我手里有十张牌,四张牌为雷,分别是大小王牌、黑桃K、红桃3,大王牌可以选择裁掉自己的一张牌,抽中小王可以拿走对方一张首牌,抽中黑桃K则吃掉对方大小王牌,出现红桃3则先手出牌,有权抽走对方一张牌,按照2、3、4……正序比大小,最终剩下的一张大王牌在谁的手里,谁就赢了。”
除四张牌外,剩下六张牌是随机数。
“倘若最后没有王牌呢?”
“那……两个人的舌头都拔掉。”
二人面对面坐着,他的手里除黑桃K和小王牌,其余三张分别为:红桃10、梅花Q、黑桃2。
“很容易的。”褚天榆率先出了一张大王牌,眼眸弯弯,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凝在唇畔。
按照规则必须出牌,宋盏诚出了一张黑桃K,抵消了这张大王牌,不能取代出牌顺序。
褚天榆出了一张梅花6,宋盏诚跟了红桃10。
按照数值大小,宋盏诚先出。
亮出黑桃2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红桃三压在上面,空气突然安静,褚天榆抽走了梅花Q。
如今他手里只剩一张小王。
“我……赢了?”
褚天榆手里有三张牌,但他突然裁掉了两张,留下一张大王牌放在了上面。
一张大王牌可以裁剪一张牌,两张大王牌……
“你耍诈!”
“我从未说过只有一副牌呀。”
一山不容二虎,两张王牌按顺序比较,褚天榆胜。
另一边,乌远镇外。
水蓝色的幻形法术缠绕周身,鹿头马身的飞廉跃跃欲试,醒来的爷爷掌心凝力,将他包围。
褐色的土墙拦截他的退路,谢二叔苏醒记忆,在一旁协助。
“哎,你们还是不明白……自己差在哪儿。”
褚满满打了个响指,飞廉眸光闪烁,竟拜倒在他脚下,土墙“咻”地长出小短腿,嘿咻嘿咻挪到一边站岗。
“这里是我的地盘。”褚满满走向祭祀台,幽幽道,“这里的法则我说了算。”
鬼火攒动,乌远镇所有NPC,也就是死去的亡灵纷纷飘出,在万丈霞光下迈入转生门。
“仙门甚至不给他们申辩的机会。”褚满满将自身灵力汇聚在此,几度露出原形,“刚开始异化的时候,他们还保留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到处厮杀,有些魂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枉死的人烙印上了仙门的印记,就不能在鬼界转生,我偏要撕开口子,逆天而行。”
雨似乎下的大些,宋盏诚清晰地看到了丝丝细雨落在他颈侧雨水凝结成珠。
疲惫的身体快要被吸干灵力,一道鬼魅的身影悄然攀住后脑,脖颈湿得慌,不是雨,而是满满的冷汗。
宋盏诚清楚的感觉到满满在发抖,一双眼瞳迷离,似在强忍着什么。
“狡兔三窟,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贪婪的巨爪抽离他的魂魄,嗓音沙哑。
名为狡目的怪物只有一只红色的大眼,身上坚硬的鳞甲犹如水泥钢筋浇筑而成,背部长着玄色双翅,散发着五彩琉璃的光泽。
褚满满明显坚持不住,腿部打晃,手里的光芒不减反增,狡目张开血盆大口妄图将他吞食腹中。
宋盏诚猛虎扑食般冲了上去,铁头撞击狡目的肚子,说来奇怪,这家伙的肚子异常柔软,竟真的被撞翻,捂着肚子直哼哼。
“小姑娘想杀我,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吧。”褚满满收了力,一把揪住宋盏诚的脖领,凑到耳边低声道,“你会感谢我的。”
感谢什么?
不杀之恩?
宋盏诚默默掏兜,把灵根攥紧,又怕被捏死,松了几分力气。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褚满满转过身,那件经过缝缝补补的衣服却自带独有的贵气。
上官冬朗挪开木制推车,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垂眸道:“跟我走吧,或许我们都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方才被抽离魂魄的眩晕感还在,褚满满轻哼一声,信誓旦旦地走下台阶,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攥紧。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冷若寒潭:“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人类的身体既然毁了,修妖有什么不好?”
“我可以有很多机会重头来过,你还犹豫什么?”褚满满拽着他的衣领,平静如水,“妖奴司的命令,你一定会杀我的。”
“你是我养大的……”上官冬朗几欲动手,却又狠不下心,“抱歉……只有妖奴司能帮我找回未婚妻,只有他们才能助我东山再起,……我不得不牺牲你。”
上千根钢钉破空而出,一根食指长的钉子扎进褚天榆胳膊,将他死死钉在墙上,袋子里的百家铜钱散落一地,染上毒血。
“昨夜,先夫人托梦与我……想给你带个话。”褚天榆按着上官冬朗的肩膀,二人平视,却眼含热泪,“‘勿失本心’,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呆子。”
上官冬朗哭红了眼,像一匹被抛弃的孤狼,泪水连成线,在脏兮兮的脸上格外清晰。
“终于等到你说实话的这一天。”褚满满勾出一抹邪笑,猛地推开上官冬朗,有预谋地用大脑撞击钢钉,带着笑意。
曾听闻难过到极点,人会说不出话,那个词叫——悲。
铁钩穿透琵琶骨,将褚天榆高高吊起,中毒的身体失去了反抗能力,抛入邪雨池中。
咕嘟冒泡的邪雨池加了猛料,半个身体刚没过,便只剩骨架,上官东朗狼狈地匍匐着,手里的灵力却再也施展不出。
“我……我的——桁儿!”
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看着铁钩没入邪雨池,最后只捞出一摊骨架。
“不是说妖死后,藏在内丹精元里的东西都会出现吗?”黑袍女子握拳,咬牙切齿,“我们被他耍了!”
“宁他长生不灭,我也要他痛千次万次。”面纱下的女子轻咬朱唇,手指深深陷在掌心,“总有办法彻底摧毁这业障!”
“副使大人,那厮浸了邪雨,即便有通天之能,占了他人身躯,也会终身残废,灵力积压不得出,最终筋脉寸断,如爆体的鲸鱼一般。”
“怕就怕,他真的习得化人为妖的秘法……另辟蹊径,那就难办了。”
“您忘了,妖奴司……便是缉拿妖奴得名的,做了妖怪,只怕生不如死。”
围攻甜水村的各方势力纷纷撤离,被控制的生灵逐渐恢复如初,捆缚住他的藤蔓松开了他的胳膊,周遭没有任何魂魄的迹象。
宝儿抱着咸鱼抱枕哭着跑到褚满满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我都想起来了……”宝儿痛得喘不上气,那个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算计在内,只为让怨灵安息的少年,那个豁出命保护她,疼爱她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他火烧你的时候,你该有多疼啊……”
“我和棕熊、老鹰、紫貂把你的带回家的时候,你还能说话呢,你说……你想回家,想家里的饭……说好要一起过灯花节,还特意学做了糖人……”
“我在你的屋子里都看到了,你答应我的,会动的灯笼,甜甜的糖人,漂亮的蚂蚱……你别走……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宋盏诚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他还在,只是有点飘。”
“我靠!你他喵的为了未婚妻,不得不牺牲,我丢,我拿你当兄弟,你是真踹我呀!”后台的褚满满一边按着电子木鱼,一边吐槽。
荒野坟茔中,萤火攒动。
榆树钱纷纷飘落,盖住盛放的赤色异花。
“哇啊啊啊……”
一处野坟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宋盏诚拿来三炷香拜了拜,哭声越来越微弱,他徒手刨开坟土,棺材里一具亡故多日的女尸竟产下遗腹子。
“棺材子?”
宋盏诚将孩子抱出荒坟,默默藏在怀里,荒郊野外的雾气都是蓝色的,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阴霾中……
“哎,还有二叔呢,二叔陪着你,壮大乌远镇!”
“老头子我也算一个,身为仙门长老,这十年……我一直看在眼里。”爷爷背着手,抬头瞧着化成吊坠的坛子精,悉心捡了起来,轻轻擦拭灰尘,“臭小子,装精明。”
“人啊,缺什么才会拼命执着什么。”宋盏诚抓住飘落的香述玉兰,捏在指间,“既然要重来,可不能再养残了。”
“我来!让这臭小子长长记性,他二叔,是个帅气逼人的仙门长老!”
“那我……可就是百事通的掌门爷爷了。”
轮到宋盏诚,他仰面朝天,笑意温暖:“他哥哥,是武修府一顶一的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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