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盏诚从桌子底下捏出一张方形白纸,上面还残留着蒙汗药的粉末。
“朱二哥,下药的手法不高明啊,下次我教你。”
无论如何,这个被门派“通缉”的朱仙翁还是免不了被押上武修府的命运。
审判殿内灯火通明,简直要把他照个透,朱仙翁醒了药劲,才晓得自己是被宋盏诚给下药了,可这药明明是一开始下在递给宋盏诚的水里的,也不知何时被这家伙给掉了包。
亏他英明一世,被自己的药毒晕这还是头一回...…
“宋狗蛋!我拿你当亲兄弟,你这么害我?!”
朱仙翁虽被束缚,但身子骨灵活,干脆倒在地上打滚,斥责宋盏诚这兄弟情说翻就翻。
武修们面面相觑,静等着掌门前来审讯。
“咯...呸...咯咯..呸......”
在寂静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清脆空洞之声,武修们退散开来,便看到宋盏诚支着胳膊,整个人斜靠在木椅上,悠然自得地自怀中掏出一把瓜子地磕得津津有味。
旁人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他们这位师兄平日里这等事也没少干,朱仙翁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便自顾自地撒泼打滚。
“宋狗蛋我可算认清你了,你也真不把我当回事啊!”
“你才知道啊.....”上官冬朗从人群中走出,睨了一眼宋盏诚,而后又冲着朱仙翁指桑骂槐道:“能和窃贼做兄弟,想来人品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侧的武修忙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祸从口出,他这才闭了嘴。
“旁的事另说,这脸是怎么了?”宋盏诚翻身而起,凑到上官冬朗身边磕着瓜子道:“又挨揍了吧?”
上官冬朗忙退避三舍,生怕那瓜子皮扔一脸,刚才拉着他的武修忙替他解围:“那坛子精犯了疯病,着实拦不住哇……”
“噗哈哈哈.....”
宋盏诚笑的肚子疼,摆了摆手道:“不必拦,不必拦……”
周围的武修们也忍不住窃窃偷笑,而此时却听得一声轻咳,便很快归于平寂。
进来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朽,双瞳炯炯有神,看上去身子骨很是硬朗,拄着一根法杖,一步三响。
“呦...…这....…”梦谭捋了捋花白胡子,半眯着眼,古树枝般的手指轻颤:“东行二十里老彭家的枣香瓜子儿!对不对?”
“在行啊!”宋盏诚坦然从怀里抓了一把塞到梦谭手里,二人有说有笑地相互扶着坐到椅子上闲聊,这可让武修们看不明白了。
“掌门….”
“诶~”梦谭拿手一挡,示意他们别过来打扰,忙又笑嘻嘻地磕着瓜子道,“实不相瞒,老朽我想这口那可是夜夜睡不踏实,腿脚啊......都不利索了!”
“何止腿脚不利索,眼神儿都不好了吧....”
宋盏诚瞧了一眼那边倒在地上放弃抵抗的朱仙翁,梦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忙道:
“这就是那指名道姓要抓的偷孩子的贼?你确定不是吃孩子的?可别抓错了啊,赔本买卖你吃点亏帮个忙就算了,我这儿还有一大坛子酒没喝呢......”
宋盏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合着掌门自己也是个传信的,连要抓的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就是不知是谁要把朱仙翁带回门派的啊。
宋盏诚拍了拍他布满皱纹的手,刚想阐述一下事情的经过,谁知那朱仙翁自己连滚带爬地像只毛毛虫般凑到二人身边吼道:
“偷什么孩子偷孩子!你们就这么想我?我千辛万苦把他们从妖奴司救出来,就落这么个名?我不服!”
“有前途!”梦谭从宋盏诚手里抢过瓜子,这边磕着,那边又忍不住为朱仙翁竖起大拇指:“是管财的那块料!既然又是修士,那正好来我这儿管门派内务可好?”
话音刚落,审判殿内顿时乌泱泱一片,武修们满脸惊恐,门派内务怎能由外人接手?这要传出去整个武修府都会以为梦谭老糊涂了。
谁人不知梦谭长老最是不羁的性格,这事儿说出去,怕来日真会把朱仙翁带进门派。
繁华纷乱,迷了眼,亦蒙了心。
众武修刚想上去劝说,却被梦谭的一个眼神给劝退,宋盏诚笑而不语,朱仙翁看着他们有些发毛,忙道:“就你们门派那点财我还真不放眼里,再者说孩子在我那儿安全!”
上官冬朗耐不住性子,忙反驳道:“你还不愿意了?官府不比你那儿安全?
朱仙翁瞧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冷嗤一声,干脆躺在地上长叹,心道,这些武修府的武修当真是没救了。
宋盏诚也曾听闻,妖奴司多年来蠢蠢欲动,所设分舵不胜枚举,朱仙翁那番话无非在暗示,妖奴司在人界眼线众多,也在官府里安排了人。
朱仙翁虽然看起来随性了些,但数年来的兄弟情义总是错不了的,无论如何他也不是坏人,武修们也曾在历练时在朱仙翁的协助下成了不少事,就是不知为何他好端端的这么急于求财。
“救人本该不图回报,同为修仙之人就这点觉悟?”
殿门外吹来一股刺骨寒风,将武修们身上的薄衣刺透,冷的缩在角落打寒战。
这种侵人体魄的彻骨之寒,放眼整个武修府也就只有麟川梦氏的寒陵长老——梦翎才有如此深厚的灵力了。
为了寻找失踪的孩童,众人借着月色,宋盏诚半蹲在草垛子旁,真没想到朱仙翁一副挖到了宝藏的模样,兴高采烈笑的开怀,没想到是招呼他过去钻狗洞。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被上官冬朗一把拦下,生怕抢了他功劳似的一股脑窜到前面。
“你不去那我可去了!救孩子要紧……”
“等一下......”
上官冬朗二话没说便趴在地上拨开草垛子便往里面钻,还未等宋盏诚把话说完,整个人便钻了进去,朱仙翁紧随其后,还不忘用脚勾一些草把入口挡上。
洞里矮小拥挤,朱仙翁这肚子里呼噜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腹内灼烧,“噗....”的一声放了个响屁,洞内顿时炸开了锅。
“你个窃贼!找死啊......”
上官冬朗捂着口鼻,勉强忍住干呕,终于忍到爬出去那一刻,他浑身无力地趴在洞口,清冷的夜风拂过鼻尖,他大口喘着气,妄图把这清风吸入腹中驱赶恶臭。
有人踩过一片杂草,传来“沙沙”声响,上官冬朗豁然抬头,对上了宋盏诚的微笑,在月色里朦胧魅惑,像只随时可以吞了他的狐妖。
上官冬朗先是一愣,随后便被朱仙翁一掌推了出去,看着一个在地上打滚儿,一个趴在洞口累的气喘吁吁的两个傻队友,宋盏诚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都说了等一下....…”宋盏诚扶起上官冬朗,二人合力又将朱仙翁拉了出来,他伸出手指向拐角处:“那里有扇门的.....”
朱仙翁不信邪,头顶插着枯黄干草也毫不在意,两手掐着腰到了拐角,借着月色这才看清那黑乎乎的一团竟然是个门!
上官冬朗有苦难言,扶着草垛子干呕半天,就怕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宋盏诚询问道:“朱二哥,你带我们来这荒地有什么用吗?”
“嘘~”朱仙翁搂过宋盏诚的肩膀,随手又把上官冬朗拽了过来,神秘兮兮道:
“你俩听好了,从现在开始都要格外小心,说白了,这里是妖奴司后院儿,看守松.....但也不要放松警惕!”
上官冬朗被他突然的正色唬住,扭头看到宋盏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又以为是朱仙翁在戏耍他,便将其一把推开:
“我才不信呢!你们俩都有病!这里这么空,哪儿有人啊?”
也是,这里除了方才那个大草垛子,便是接下来那几个矮垛子,这里能有人?鬼才信!
“有人有人!快躲起来.....”
“我才不……”
上官冬朗正一脸不屑地大步往前走,结果便被二人拽到了一旁的矮垛子处躲了起来。
黑夜之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提着幽暗的纸灯笼,推着木制推车闲聊着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矮个子惆怅道:“大晚上让咱们来弄些柴草,你说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弄,就知道使唤咱们!”
高个子翻了个白眼,推车的木轮子压过一块尖石,发出哐当声响:“就是啊,非说草少了垫着不舒服,还说什么以前是总舵的,平时都穿华服,睡软床,用咱俩是看得起咱门~我呸!”
推车的男子惟妙惟肖的表演逗的朱仙翁轻笑了一声,这一笑不要紧,倒是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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