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噼啪抽在地上,是何等的清脆响亮,上官冬朗低着头,四肢抖个不停,见守卫上前查看柴草更是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问你话呢!就你一个?”
守卫粗犷的嗓音吓得上官冬朗一颤,宋盏诚直接从柴草堆中坐了起来,眼神轻瞟几个持剑看守,直接翻身下车道:“我不是人吗?长着两个眼睛是混饭吃的?”
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看守拔剑呵斥,宋盏诚根本不想理会,轻哼一声便直接掀开帘子闯了进去。
“呦,美人儿!”
看守还未开口,便见王缺那老匹夫举着酒杯踉踉跄跄下了台阶,醉醺醺地凑到宋盏诚身前,抬指想要撩拨,却被他直接扇了个耳光。
“放肆!王统领您没事儿吧?”
看守一把推开宋盏诚,忙去看看他伤到没。
宋盏诚倒是无所谓,这一巴掌扇王缺老脸还真是痛快!
王缺的风流史都可以写一本传记,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无赖中的变态,前两次他还亲眼见王缺强掳良家妇女,为了救人他也扮了次女装,把王缺灌醉后挂在树上一天一夜,顺便把他那分舵一把火点了。
每每想到此处,宋盏诚都觉得痛快,太痛快了!
王缺一抬手,示意看守退下,看守只得不情不愿地与宋盏诚擦身而过,眼睛瞪的老大,火药味极重。
宋盏诚也不让份,趁王缺不注意给那人扮了个鬼脸,因有王缺在身边,那看守气的骂人牙痒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左手搭在刀柄上有些想取他项上人头的意味。
“哎呦美人儿,没吓着吧?”
王缺说罢便要抓过宋盏诚的右手,结果又在另外半张脸上迎来滚烫刺痛。
可能是条件反射,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这手脚就不听使唤。
摸着脸上的热意,王缺非但不气,转而示好请他上座,帐篷外面的上官冬朗完全没看懂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王缺奸笑道:
“美人儿,上次一别,可真是如隔三秋啊.....”
“多谢!”
“啊….…啊没事…..”
王缺趴在地上像只不听使唤的怪物,身上的肤色也变得黑青一片,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背后竟长出十来根坚硬无比的倒刺!
宋盏诚捏紧了长鞭,闪身至王缺身侧再一次用鞭子勒紧了他的脖子,但王缺只要稍一用力,他便被跟着拽了过去。
见此情形,待把上官冬朗被拽出来后,朱仙翁便续了些灵力,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狗蛋,你这鞭子这么细,能行吗?”
朱仙翁本身是武修,体内灵力游走起来更加大了他的手劲,跟着宋盏诚拽着长鞭,手掌被刺伤得直流血。
“朱二哥你先放手,这鞭子伤人,我能应付!”
“留这点血还算伤?用力拽啊!”
王缺被拽的头歪,脖子处血迹斑斑,而他却咯咯笑个没完,胳膊搭在鞭子上,巨手用力一拽便将二人提了过去满地乱甩。
一次次的摔打将二人震出内伤,口吐鲜血,王缺却“笑”的形如鬼魅。
难道....这么快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碎石瓦块扎了满背,隐隐传来的剧痛让二人几欲昏迷,大气也不敢喘。
狰狞如兽的王缺红了眼,嗓子里“呜呜”了半天,像个野人。
宋盏诚躺在地上,被朱仙翁压的喘不上气,艰难开口道:“上官冬朗,帮个.....”
寂静的风中并无任何异样,只听王缺一声惨叫,拽着二人的长鞭也跟着一松,将两人直接射飞出去,却貌似被什么人以迅雷之势接住,宋盏诚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清秀不服输的脸庞。
看样子这是来救兵了,宋盏诚半跪在地上吐了口血沫,腿受了伤,却也跟上了上官冬朗的脚步,上官冬朗拳拳到肉,打的王缺像个瓷娃娃,他扶着朱仙翁的肩膀,也跟着上前协助,一人出招,两人压制,王缺便被打翻在地,像一坨肉泥。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蛮力对抗怪物的,宋盏诚与朱仙翁相互搀扶着瘫坐在地,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上官冬朗走到宋盏诚身前拍了拍掌心道:“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吧!两个炙猪肘保你们无事。”
宋盏诚收了鞭子,捂着胸口道:“有钱自然给你买,先欠着吧。”
话音方落,夜幕下便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宋盏诚循声望去,只见对面高树枝桠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少年,像只黑夜觅食的蝙蝠。
那人笑的开怀,抬起戴着镂空银戒的左手为他们这场戏码鼓了鼓掌,黑色帽兜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有些惋惜道:
“初次见面给你们点甜头,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给了个傻子!”
那个“傻子”八成说的便是王缺吧,宋盏诚擦了擦嘴角血迹,与朱仙翁背靠背,反常道:“两团黑雾只有一个在说话,真是没诚意。”
宋盏诚总是能在危机情况下躺平,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那人还没愣神,朱仙翁便懵了,心道这家伙脑子也不好使了?这问的都是些什么啊!
奈何现下他口干舌燥,也不想多言,便看看这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叶片交叠,另一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掀开帽兜,露出了冷俊之姿。
宋盏诚笑了一下,果然,这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上次拿虚影骗过了他,这下倒好,除了上官冬朗,这里再没人有能力自保了。
单凭实力,这里几乎没有人是黑衣人的对手,何况又添了一个不知底的人物,更应格外小心。
“感术师,你打算留着他们过年吗?”黑衣人撩开斗篷,将手搭在腰间的暗器袋上,冲着感术师半眯着冷眸道。
宋盏诚“哎呦”半天,捂着肚子嚷嚷道:“过年也可,总要做个饱死鬼!”
朱仙翁垂眸,当真是有苦难言,兀自拿着树枝满地画圈:“多大仇多大怨啊....”本想赚点小钱,看这架势,钱没赚着,小命难保。
感术师饶有兴趣地盯着树下几人,伸出胳膊拦住了想要动手的黑衣人,奸笑道:“他们太有意思了......”
黑衣人白了他一眼,放眼整个妖奴司,他最讨厌和感术师同做任务,人不大事儿不少,偏偏上次被宋盏诚见了真容一事被人揭发,此次任务只能听从感术师差遣,一想到这儿,真想把宋盏诚千刀万剐。
宋盏诚只觉得头顶有一双眼睛如长针般想将他刺穿,不知不觉倒起了一身冷汗。
“我去杀了他们!”
上官冬朗欲起身,却被宋盏诚一把拽住,低声道:“沉住气,别太急躁......”
“行行行,谁让我得保护你呢。”上官冬朗不屑地撇了撇嘴。
“感术师,你若再敢阻拦,休怪我连你一起杀!”
“别啊,留着他们玩儿不好吗?你都让人看了还不许我带回去玩?”
“你说什么?!”
树上吵得火热,树下却简简单单闲聊起来。
朱仙翁上下打量着上官冬朗,伸开腿坐在地上有些诧异:“你真的不是人啊?”
上官冬朗瞪了一眼朱仙翁,发作道:“你才不是人呢!”
宋盏诚掏出一把瓜子,给两人分了分:“多大点事儿,吃啊,别客气。”
指尖捏着的黑皮瓜子还未入口,便被一道光刃划过,当中斩断,毫不拖泥带水。
朱仙翁吓得眼睛都看直了,还没有指甲长的瓜子就这么被拦腰斩断!那光刃来似一阵风,悄无声息得恐怖非常。
在朱仙翁眼里,似乎是他与瓜子换了躯壳,活生生看到“自己”被腰斩,不由得倒吸一大口冷气。
良久,他悲痛地大喊一声:“你和狗蛋有仇,吓唬我做什么?!”
他这一喊不要紧,树上那两人倒是不吵了,似乎都下了同一个决定:“让这个吵人的家伙永远闭嘴!”
宋盏诚见势不妙忙扑上去捂住了朱仙翁的咆哮大嘴,这下他倒是“唔唔...…”说不出话,大家也都放下了心。
“宋盏诚,今天就全当是给你们的开胃小菜,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我们日后多的是机会。”感术师抛下一句话,转而融于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人孤身站在树枝上,隐隐暗骂了一句,便抬眸凝视了宋盏诚一眼,也跟着隐匿于黑夜,什么也没说,却好像将该说的都说了。
宋盏诚纳闷:“王缺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
“害!”朱仙翁一拍大腿,啐道:“
他这是见势不妙自己跑了!”
回奉天凌云的路上,朱仙翁躺在柴草车中指天骂地了半天,骂得累了这才沉沉睡去。
周身隐隐作痛,宋盏诚有些困难地移了移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在柴草垛子上,抬头看天,今夜无月。
一路颠簸,晨雾过后迎来了第一缕暖阳,将熟睡的二人从梦中唤醒,车子也停在了一处残破不堪的茅草屋前,推车附近早没了其他人。
上官冬朗环顾四周,踹了朱仙翁一脚:“宋盏诚呢?”
朱仙翁打了个哈欠:“不在那儿呢么……”
手臂摸索半天,朱仙翁突然清醒:“老六!老六……你哪儿去了?”
“我在这儿呢。”
视线顺着牛车一路曳了过去,他握紧车板,四处张望,只看到地面上静卧着一支嫩绿的榆树树枝,茂密的榆树钱充盈着暖光,锯齿状的叶片留下几个虫洞。
“我讨厌虫子。”少年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把榆树钱放在孩童手中,笑盈盈的,“你们在找我么?”
“宋老六,干什么去了!”
“我弟弟还没找到,嗯……就翻了一圈儿。”
“那就让他们把孩子送回去,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孩子,时间不等人,现在看看有没有地窖!”
“盗圣哥哥。”清亮的嗓音自树荫下传来,少年抱臂倚靠着年迈的榆树,身姿挺拔,斑驳的光线打在鼻梁上,睫毛纤长,抬眼间笑意不达眼底,带了点调侃的意味,“不要数错人哦。”
“怎么会……你就放心吧。”
朱仙翁只顾着给孩子们套上外袍,粗糙的指腹捏紧袍领,使劲扽了扽,疑惑道:“诶?你刚叫我什么?”
“叫你……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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