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宋盏诚摊手,无奈叹息,“你我无冤无仇,何不放我一马。”
上官冬朗冷嗤一声,突然闪身至他身后,右手挥刃平割,宋盏诚反应及时,忙仰面下腰,看清了那冰冷的弯刀。
刀刃削铁如泥,通体呈银色弧形,有割风破敌之效。
“他在哪儿?”嗓音冷冽,如坠寒潭。
“谁?”
“褚满满,褚天榆!他在哪儿?”
二人距离拉近之时,宋盏诚牵制住他的腰带,脚步摩擦尘土,猛地腾空跃起,自上官冬朗头顶劈下。
飘逸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宋盏诚露出雪白的虎牙,轻嗤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上官冬朗被他拽着衣带,自是不好躲避,手指转了个圈,弯刀脱手而出灵活自如,逼得宋盏诚腾开一只手。
上官冬朗见有机可乘,脚步轻滑几步,纤瘦的腰板悄然避开宋盏诚的下劈,待他身体下倾之时,上官冬朗抬起左腿在他腰侧狠狠斜劈。
宋盏诚吃痛,一把拉过上官冬朗衣袖,二人足下不稳便“相拥”着掉下山崖。
此后万籁俱寂,晚风柔和。
自高空而下的坠落感让他来不及思索,万丈深渊不见底,漆黑一片无半分遮挡,他张开手,并无任何植物供他攀爬,反而直冲天际的冷风在不停地切割他的皮肉。
宋盏诚猛坠山崖,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被高崖峭壁削成肉片,这要是真的摔下去铁定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拼不全!
湛蓝色的光辉闪烁在漆黑的高崖下,将周围景象照了个通亮,宋盏诚的下降速度逐渐归于平衡,自己被一个若隐若现的蓝色光球包住,缓缓下移。
酒坛吊坠置于头顶,借着它的光芒,宋盏诚发现了悬崖峭壁侧边挂着的大大小小的尸骨遗骸。
他们也许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跳了崖,可能他们也曾心存侥幸,认为自己命不该绝,而今却成了这崖缘的附属品。
泊泊的流水声在空荡荡的崖底清澈回响,脚下的光球边缘触碰到冷冽的水面,犹如一叶小舟,在水上摇摇晃晃。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里逃生之际,吊坠的光芒竟突然消散,随之消失的是脚下的安然。
“扑通……”
足下没了东西垫脚,宋盏诚一下子掉进水里,四肢百骸被寒气侵占,冻的他瑟瑟发抖。
双腿冻得抽筋,宋盏诚扑腾了几下便晕了过去,如同一片枯叶顺着寒水漂流。
双腿冻得抽筋,宋盏诚扑腾了几下便晕了过去,如同一片枯叶顺着寒水漂流。
夜风习习,万籁寂静。
一群丧尸路过河边,踩在青草上的声音沙沙响。
为首的燕崽停下步子,却见到一大帮丧尸将昏迷的宋盏诚团团围住,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抢先蹲下身来探了探宋盏诚的鼻息,冲着僵硬的丧尸们摇头,指向不远处的竹林。
丧尸们顺着他的指向慢悠悠往前走,燕崽重重叹了一口气,用草梗将他盖严,手却又碰到另一个人湿漉漉的身体,颤抖着也将他隐蔽起来。
竹林里悬着硕大的蛛网,巨蛛那庞大的口器与螯肢如一把剪刀开合,黛音吓得直哆嗦,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地上求饶,脸上浅浅涂上一层的脂粉哭成了两道粉痕。
“密室里逃出两只老鼠,碾碎它们!”
丧尸们耷拉着脑袋,嗓子发出暗哑的呜呜声,像是在附和。
只有燕崽故作淡定地偷偷擦汗。
微风卷起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二人身上。
宋盏诚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向上看去,浩渺无际的天空灰蒙蒙的,细雨落在眼睫上,携带着丝丝凉意。
他支起身体,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片碧叶自他眼前蹁跹而落,便眼疾手快地用两指夹住了那片叶子,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香苦的气息唤回了他的记忆。
他记得昨夜迷了路,恰好碰到追杀他的上官冬朗,经历一番苦斗后二人双双坠下山崖。
宋盏诚环顾四周,推测自己身处于一个范围不大的小林子,土路的尽头似有村庄分布,麻雀钻入寻常百姓家偷食并不饱满的谷粒。
“奇怪……他去哪儿了?”宋盏诚有些疑惑,坐在地上四处张望,身体便像是散了架,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身侧一大堆碧叶上。
碧叶层层叠叠,将上官冬朗盖得紧实,离远看只能察觉是个人形。
宋盏诚忙拨开碧叶,白皙的手指触摸到冰凉的面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装睡的上官冬朗抓起地上的弯刀骤然袭击过去。
宋盏诚一惊,逼得连连后退,被他持刀抵在一旁的大石上,眼神飘忽:“这是做什么呀?”
“你刚才在做什么?”
上官冬朗语气森冷,刺人筋骨。
宋盏诚缓缓移开他紧绷的手,干巴巴道:“我看你是死是活。”
他还真敢说!
上官冬朗冷呵一声,手指紧扣弯刀刀柄,自大石上滑出一道白色刀痕,宋盏诚很清楚,但凡这刀刃再靠近一分,他的头颅便会应声落地。
这家伙,杀心不减啊……
雨似乎下的大些,宋盏诚清晰地看到了丝丝细雨落在他颈侧的弯刀上,凝结成珠。
料想的刀刃没有靠近脖颈,反而发生了偏离,“叮当”一声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上官冬朗脱力栽到他怀里。
脖颈湿得慌,不是雨,而是上官冬朗的冷汗。
宋盏诚清楚的感觉到上官冬朗在发抖,一双眼瞳迷离,似在强忍着什么,终于呛出一大口黑血。
“你怎么了?”宋盏诚询问道。
上官冬朗没回话,面色苍白,声若蚊咛。
宋盏诚用手背贴近他的额头,滚烫的热意传递过来,定是发烧了。
便只好用一只手扶着上官冬朗的身体,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嘴咬开木塞将之吐到一边,从瓶中倒出一枚黑色药丸,强行塞进他的嘴里。
“是你要杀我,还怕我会害你?”
说罢便将他一把背起,往附近的林中跑去。
要说也真是奇怪,这人像是羽毛一般,没有重量。
“放、放我下来……”上官冬朗趴在他的背上,有气无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见没人回话,便有些愠怒:“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宋盏诚突然颠了一下,后肩坚硬的骨头硌得他疼得咬唇。
“是吗?我胆子小别吓我~”
“……”
宋盏诚运气好,趁着雨势尚未汹涌,便寻了处茅草屋将上官冬朗安置妥当。
雨横风狂,草木倒伏。
天色愈发昏暗,宋盏诚点燃了烛火,将屋子照得通亮。
借着烛光,宋盏诚发现手心处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
血迹将干未干,可他没受过什么伤,静坐在窗前,思绪骤然明朗,宋盏诚忙到上官冬朗身边撸起他袖子,胳膊处血迹鲜明,伤口由内而外深不可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撕裂。
不仅是手臂,就连小腿、肩骨、脚腕……那些不至于伤及性命的地方,无一不是如此。
宋盏诚凝视着伤口,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将上官冬朗扶起,二人盘膝而坐,运转周身灵力缓缓注入上官冬朗体内。
猫耳也像用尽了力气,簌簌抖了两下,又打了蔫。
枣色的酒坛吊坠自胸口滑出,金色的光芒霎时将二人笼罩,灿若星辰的光辉无孔不入地纳入上官冬朗的伤口处,索性抑制了伤口的蔓延。
一滴汗液自额头流下,滴进了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
待上官冬朗恢复了些血色,宋盏诚便收了灵力,随手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袍。
雨越下越大,冷风呜咽,状似鬼嚎。
上官冬朗睡了足足两个时辰,宋盏诚坐在床边守着,把玩着双刃弯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待他醒转过来,便看到这蓬头垢面的少年双目微阖,半睡半醒。
惨白的手指不自觉地落到吊坠上,反被弹开。
彼时,宋盏诚睡足后抻了个懒腰,起身托起桌边的蜡烛托盘,在火光的照耀下细探茅草屋,这里可谓是一穷二白,好在还留有灶台,虽然落了些灰,但擦擦应该还能用。
上官冬朗目睹着烛光的消失,他睁着眼睛躺在铺着柴草的床铺上,将淡淡枯草气息吸入体内,不知不觉中,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自背后传来一阵米香,上官冬朗拽过破旧的外袍又嫌弃地丢到一边。
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米?
“啊,真香。”宋盏诚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米汤,故意凑到上官冬朗身边展示了一下:“确定不喝一口?那我可喝了!”
说罢便假装痛饮的模样,上官冬朗咽了口唾沫,缓缓拉过袍子一角,烛光变得幽暗,他低声道:“喝。”
宋盏诚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他扶起,将露着一个口儿的瓷碗递到上官冬朗手边,上官冬朗伸手去拿,可谁知本静静待在手里的碗却险些打翻,幸而宋盏诚手快将它接住,只是略微洒了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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