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横眉紧蹙,怒气冲冲道:“说你两句,竟然当众装死?!”
梦翎忙道:“最近妖邪肆虐,阿影忙里忙外好些日子都没休息好,又一路将我送回仙门,一整天滴水未进。”
南宫忻颤抖着要起身赔罪,突然咳嗽的厉害,这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的样子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突然引来一大帮弟子围观,南宫忻“唰”地往前栽倒,紧接着三五成群的弟子们十分整齐地半跪在地上将他接住,配合道:
“师兄!你这几日都没睡好,真是苦了你了!”
“师兄,你日夜奔波除魔卫道,真是苦了你了!”
“师兄!”身侧的弟子也过来凑个热闹,拽着南宫忻的衣袖绞尽脑汁想了个词,“你日日修习剑谱教导师弟们,真是苦了你了!”
青松被他们拙劣的演技辣的眼睛疼,揉着太阳穴便离开了这场闹剧,远远跑进房内的诸葛子喻被他们阴阴的笑容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朝青松长老的方向追了上去……
似乎每次都要有个结束语,尽管没有观众,他们还是要把戏做足全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哭丧道:
“师兄啊……你死的好惨呐~”
哭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南宫忻游鱼般地直起身来,众弟子腿弯一软纷纷倒地不起,南宫忻从怀里掏出一大袋子杏干分给了他们,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刚才的演技。
“行了行了,戏过了。”
南宫忻摆了摆手便窜到梦翎身边,询问道:“师尊你下次可不许如此莽撞了,我去找些滋补灵力的草药,马上回来。”
突然手臂被梦翎抓住,他清了清嗓子,含笑道:“草药哪有肘子香?”
“我去我去!这事儿就不麻烦南宫师兄了!”
“害!你们能做啥?俺去!长老稍等!"
众弟子你来我往,将话都说了去,独留南宫忻一人照顾梦翎长老。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梦翎温柔笑道:
“青松长老表面严格,其实管得并不宽,既然回家了,就不要板着性子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还怕有人罚你?”
夜色渐沉,挂着一轮浅浅的弯月。
仙门内寂静无声,哄睡了师尊后,南宫忻被躲在暗处的青松长老逮了个正着,青松冷剐了他一眼,嗓音低沉:
“我且问你,梦翎长老灵力溃散,你怎么不拦着他点儿?”
南宫忻正色道:“我们意外发现了有关殇君蛊的案件,师尊想查明蛊虫之事,我在一旁护法,不会有事。”
青松横眉一蹙:“你还挺自信?”
“如有差池.....”南宫忻抿了抿唇,忽然仰起头,一脸坚定道,“我将用一身灵力护师尊安全,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我都竭尽全力支持他。”
青松神色一凛,轻轻叹了一口气,背对着他道:“你们师徒啊,就是倔。”
南宫忻忽然行礼道:“有件事弟子想求教长老。”
青松回眸,淡淡道:“你说。”
南宫忻道:“弟子想知道关于云山毒祖的事。”
青松眨了一下眼睛,似有什么飞虫入眼,平静地揉了揉眼睛道:
“那是修真界的毒源,一个能将毒练到出神入化境界的奇女子,人心难测,世间无凡物可操控,但她却制得出,一百多年前修真浩劫便是她一手造成的。
“而且……他就不慎遭了那女子毒手,虽然修真界众多长老一同救治,却还是变成了如今的疯癫模样。”
南宫忻想了想,心下大骇。
据说一百年前修真界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群妖百鬼仓皇逃窜,发了疯似的闯入修真地界大肆作乱,百里之内了无人烟。
众多仙门弟子饱受毒素侵蚀,像是被抽干了魂魄般变成了行尸走肉,贪婪地索取解药,逐渐变得不听人言横冲直撞,少部分拥有部分良知的弟子,皆被屠戮。
云山毒祖来时一人单挑十大仙门,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但斗法不过一月,竟变成了群体战役,众多长老弟子纷纷倒戈奉她为主,她一手挑起了仙门之间的杀戮,全身而退。
十大仙门的辉煌自此不复存在,修真界迎来了大洗牌,许多古老的仙门没落,只有一些小门派强撑着抵御这次危机,麟川梦氏——奉天凌云城就是后起之秀。
那是第一个由平民创立的仙门,立世不过百年却能一跃成为修真界五大仙门之列,稳居陇州林氏之下,门派弟子云集,千钧一发之际是正值年少的梦翎挺身而出与云山毒祖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虽连连败下阵来,却为其他药修研制解药争取了时间,但他本人身中剧毒药石无医。
沉寂百年的修真界第二次因奉天凌云城而轰动,一石激起千层浪,人妖两界更是把目光盯紧了麟川梦氏——奉天凌云城。
以前的梦翎如高岭之花般神圣清冷,后来梦氏家主身陨,在各方长老逼迫下,他逐渐收起了锋芒,毒素的肆意催促,迫使他变成一个疯癫的痴儿,虽有郁离仙尊的竭力救治,却始终没有好转,这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
“云山毒祖实力强悍,百年间踪迹全无,没想到竟将蛊虫毒术传给了别**害苍生!”青松握紧了拳头,却也无计可施,“梦翎长老不比从前,偶尔太过任性,你可得拦着他点儿,知道吗?
南宫忻闻言低头不语,眉头紧锁。
薄纱浮动,夜风习习。
梦翎深陷梦魇,冷汗凝在额头上,夜风掀开帘子,吹得额头冰冷。
他缓了缓神,强撑着身体从软榻上坐起,抬手擦了擦额间冷汗,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他悻悻用余光扫向窗外,端的是纸醉金迷、灯火辉煌,恍若欺天之火,红煞喧闹。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为何....他还会如此不安?
心脏“咚咚”直跳,胸口压抑得喘不上气,他起身倒了杯冷茶,汤色金黄,浓艳澄澈,但丝丝冷意却加重了茶味苦涩,仅润了润唇,便不慎脱手摔落,“咣当”一声砸在宣纸上,湿了一片。
茶水阴湿了墨迹,漾出一副山水画,几片茶叶凑在一块儿,将纸上的人像遮挡,白皙纤瘦的指尖拨开茶叶,露出一双青涩凤眼。
手部不自觉一顿,心道:“难不成是乖徒出事了?”
紧接着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梦翎方要言语,便见南宫忻推门而入,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方才听到了声响贸然闯入......哎?师尊在喝冷茶?”
南宫忻拿起微冷的茶杯凑近闻了闻,忙将杯子搁置在一边,又把弟子们煮好的莲子粥放在桌上给梦翎品尝。
淡淡幽香吸入鼻腔,梦翎扒着桌沿,看着卖相不错的莲子粥道:
“什么时候乖徒也可以煮一碗给我?”
南宫忻尴尬地挠了挠鼻子,笑道:
“师尊抬举我了,师弟们连厨房都不让我进,可见弟子的厨艺欠妥了。”
年少时他也不曾吃过什么珍馐美味,能塞进嘴里咽得下去,哪怕是糟糠馊馒头都要当宝贝似的珍藏,对于厨艺…..他真的一窍不通。
梦翎嘟囔道:“那....这是谁做的?”
南宫忻坦言:“是诸葛师弟,他做好送过来的,应该是想亲自送给师尊的,但一看到我就跑没影了。”
真是没想到,诸葛家当宝贝供着的小公子竟然颇通厨艺,单看卖相就比南宫忻好上十万八千里。
梦翎撑着下巴调趣道:“确实是被吓到了。”
南宫忻干笑道:“师尊,回了仙门可得谨言,不然青松长老会把我关起来抄书的。”
梦翎歪头看了他良久,没有答话。
南宫忻忽然发现他身侧将干未干的画卷,便拿起来仔细欣赏,画中人有一双明媚凤眼,好似一汪清泉,细看又像是把“请君入瓮”写在眸子里,漩涡之中引人靠近,仿佛要将窥探之人拉进深渊一般。
一袭白衣被茶水染了色,却更衬得那人俊美无双,自带一种别样的气场。
南宫忻左看右看,疑惑道:“师尊,这画中人.....倒和我有几分相似。”
说罢便与那画比对了一番,梦翎淡淡道:“有吗?随便画画。”
南宫忻闻言蹲下了身,眼巴巴地望着他:“那是师尊将我的样子刻在了脑子里?哪里都有点像。”
梦翎幽幽叹了一口气,靠在桌边,慢慢道:
“随手画画,多做些点心来,兴许灵感喷涌,下次能画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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