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冬夜，冷得刺骨。
出租屋的深夜，循环播放的暧昧录音，无处遁形的脆弱。
盛夏穿着卡通绵睡衣，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没喝完的红酒，酒瓶已经空了大半，她的脸泛着红，眼神却空得吓人。
“行了！别再喝了！”盛夏恨铁不成钢，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要从她怀里抢酒瓶，“你一个孕妇，不要命了吗？！”
“盛夏，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凭什么啊……”
莫提雅裹着被子，紧紧抱住膝盖，身子一倒，从床上摔了下来。
盛夏急忙去抱她，莫提雅哆嗦不止，仿佛很怕冷，缩在盛夏怀里，依偎着她。
“盛夏、我……我有话跟你说。”
莫提雅抓起手机，指尖发颤，按在播放键上，却半天没按下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次跟宋延明……是被他强迫的吗？”
莫提雅像极了窒息的样子，终于按下了播放键。
电流声过后，话筒里仿佛灌满男女交缠的喘息，瞬间弥漫了一屋子。
男人低沉的命令声，布料的簌簌摩擦，床头柜碰撞的闷响，莫提雅持续呜咽，声音从压抑到变形。
盛夏蹙眉，伸手想关掉，却被莫提雅死死按住。
“别关……”
莫提雅汩汩落泪，砸在屏幕上，“我后来……好像得了那种病，就是……控制不住想跟他做。有时候他不理我，不回我消息，我就会把这些录音放来听，甚至……甚至会自己……”
她声音不稳，头埋在盛夏怀里，肩膀控制不住地抖：“我知道这很恶心，可我控制不住。我每次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就会有反应，明明知道他根本不爱我，可我就是，就是离不开这种感觉……”
话音未落，她捂住脸，崩溃大哭：“我是不是疯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强.暴是因为我对他有吸引力，能让他主动靠近，对于每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幸运的。”
盛夏惊愕地瞪大眼睛：“提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有错吗？”莫提雅大言不惭，“女人不就是慕强的吗？如果是一个干啥啥不行，整天混日子的男的，又丑又没钱，还总是想让女朋友提供情绪价值，这种男的，我会觉得蹭到我的衣服都是晦气，但宋延明不一样啊！他给我钱，带我看那种我没见过的，给我一切我拥有不了东西，我就是崇拜他喜欢他！我就是需要钱，我不想八毛钱一袋的泡面吃一天，不想再被房东赶出去，不想没钱交课时费，很多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我却要为这些事内耗，我不想啊！我就想要钱，想要更多的安全感，想要个有用的男人帮我兜底，盛夏，我错了吗？我录这些音，就是怕有一天他彻底不要我了，我连一点回忆都没有……”
“盛夏，你有爱过人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莫提雅的声音软下来，“有时候我也恨自己没骨气……他不愿意戴.套，我本应该恨他，可是……每当他亲着我，抱着我，我们做那事儿的时候，那种没隔着东西的亲密感，真的太让人糊涂了……”
“就像……就像两个人真的融在一起了，他身上的温度、呼吸，都裹着我，我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贪恋。”
她单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涌出，“后来瞿谌的人绑架我，他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那时候我真的感觉，我受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我慢慢就习惯了靠他。哪怕他逼我吃药，哪怕他从来不听我的想法，我还是觉得，好像离了他，我就什么都做不了。连他不戴.套时那种强势的霸道，都让我认为，那是只对我这样的特殊……到最后，我连离开的勇气都没了。”
盛夏一直听着，只是坐在地上抱着她，全程没有言语，直到莫提雅哭累了，拍着她的背：“他就是掐准了你需要依靠，才用这种方式把你绑在身边。”
“盛夏，他怎么可以这样啊！”莫提雅啜泣，“他难道不会愧疚吗？难道男人都这么无情吗？我比他女儿都小，他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呢……”
莫提雅攥着睡衣角，又觉得这样不够释放痛苦，只能抓起来咬在嘴里，却发现就连这间睡衣，都是宋延明买的，包括她脚腕上的白金链子。
她的眼睛更酸了：“我有时候真恨自己……明明知道他对我不好，可只要那股劲儿上来，还是忍不住想找他。”
“我睡不着，离开他我根本没法睡！夜里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每晚和他在一起，他抱着我的样子，那种贴得特别近，几乎分不开的亲密，像钩子一样勾着我……”
“我觉得自己好丢人，好贱！！”
莫提雅下意识搂紧盛夏纤细的腰，埋着头在她怀里，“我知道去找他不对，知道每次见面都要被逼着吃药，“如果是他强迫我，我还能恨他，可现在呢，是我自己不要脸凑上去！我放低了所有尊严，明知他有多渣，还是忍不住跳火坑，这比被他强迫的时候，难受一百倍！！！！”
她连滚带爬，从文件夹里抓出皱皱的孕检单，旁边还有化验单，各项指标都在暗示——
她的身体已经亮起红灯，不适合再打胎了。
“盛夏，我害怕。”莫提雅捂住小腹，“如果我留不住他，以后怎么办……”
听她的声音越来越不稳，就像踩在悬崖边，盛夏吓得一把抓住莫提雅的手，试图阻止她的抽搐：“提雅，你别这么想！孩子是你的，不是他宋延明绑住你的绳子！”
“他以前逼你吃药的时候，想过你会不会伤了身体，甚至无法怀孕吗？没有！”
盛夏忍不住发颤，“现在你有了孩子，更该为自己打算，就算没有他，你也要重新活过来！”
就在这时，莫提雅的身体开始发烫，她攥着盛夏的手，手指冰凉，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又渴望的信号——
是性瘾发作了。
“盛夏，盛夏，帮帮我，给他打电话，我……”
她本能想去摸手机，不知是想听那些录音，还是想给宋延明发消息，却被盛夏拦住！
“雅雅！别这样！”
盛夏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里满是心疼，“你不是疯了，你只是被他伤得太深了。你录这些音，不是离不开他，是离不开那种感觉，那个被他需要的假象！！！”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那怎么办！”莫提雅嘶吼道，“难道我要接受，我是一张被他用完就丢的卫生纸吗……”
莫提雅在她怀里哭得更凶，像个迷路的孩子，哭腔断断续续：“我好难受，我忍不了了……我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特别脏，可我又忍不住想他……”
窗外的雪还在飘，出租屋里的灯光昏黄，最后盛夏还是心软，把手机给了她。
录音循环播放着张艳又羞耻的声音，盛夏把莫提雅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提雅，你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莫提雅眨眨眼，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基督徒说过，生命是上帝给的，我没权力收回，既然来了，我就要好好保护他，做个好妈妈。”
听了这话，盛夏真恨不得挠死她。她明明记得，曾经莫提雅根本不是这种母性大发的人。
平时她们刷手机看到那些新闻，有些被拐的女大学生，被强迫生下孩子，莫提雅都会化身网络喷子，在评论区匿名炮轰——
［煞笔玩意儿！低贱血统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山野精怪还想觊觎凤凰？？？小鬼索命啊！！操、他、爹的，比tm鬼片还可怕！！！！！］
别说是这种垃圾了，哪怕是身边的男性，莫提雅都会把他们划分为三六九等，对于那些不如她强的男生，莫提雅鸟都不鸟。
但是如今面对一个欺负过自己的男人，莫提雅却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即使这个男人伤她这么深。
莫提雅看出盛夏在想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盛夏，不是每个男人都一样，哪怕当初的刘洋，对于几年前的我来说，也是个强者，更何况宋延明了。”
“可是他不要你了，嫁给他不是唯一的路！你以为嫁了他就能安稳吗？”盛夏无奈地说，“他是怎么对你的？他逼你吃药，无视你的意愿，连你怀孕都没有察觉，这样的男人，就算嫁了，你就能过得好吗？”
盛夏抽出抽纸，擦掉莫提雅脸上的泪：“你害怕你爸妈知道，就不要告诉他们，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都是你的自由意志。可是即使没有他，你还有他留下的钱，还有我，还有其他愿意帮助你的人。”
“再说了，就算他回来了又怎么样？”盛夏冷笑一声，“像宋延明这种男人，如果真的收心了，愿意回来跟你踏实过，那就说明他没钱了，没底气得瑟了，所以不得不老老实实和你将就，这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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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提雅窝在卧室里的第三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出租屋里，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盛夏推门进入卧室，摸了摸莫提雅的额头：“你总算不吐了，胃都空了吧。”
莫提雅淡淡地“嗯”了一声。
“噗。”
看到安静乖巧的模样怪可爱的，盛夏笑着说：“宋总这孩子，够强壮的嘛。我刚做的草莓蛋糕，要不要吃？”
忽然门外响起哐哐的声音，莫提雅瞬间发了疯似的，摇摇晃晃要站起来。
盛夏本以为是房东来串门，头都没抬：“房租已经交……”
“是我。”
熟悉的男声让她浑身一僵，莫提雅猛地抬头。
盛夏打开门，面前的男人冻得脸颊通红，身穿休闲羽绒服，版型配上这张脸，满满的少年感，棉手套的手拉着行李箱，兜帽边缘的毛领还沾着北国的寒气。
太难了太难了，这段写的我又卡文、又哇哇哭！！！
注：姐妹们不要学雅雅，怀孕了不能喝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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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分别之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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