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哥’的字眼顿时心里一颤,不自觉地陆云则微微偏头摸着自己侧颈,嘴角不明显上扬,眼神也逐渐的有所变化。
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原绥这口不遮拦的小鸟乱喳喳。
感觉有些明显,他撤开手攥拳挡在嘴巴上,一副“没有发生什么”的姿态。
原绥大脑一片空白,脸色却在上演夕阳红,望着前面这人一系列小动作,他快要躁死了!
不过,那双眼睛用点劲笑时眼窝更显得深邃,眼睛亮亮的没有看笑话的半点关系。
原绥抿唇几秒,不太透着血气的唇瓣多了半分红润。即使如此,他宁可被看笑话,这兵荒马乱的暗恋遭不住越界来回横跳,也搞不懂这份有些糊涂的情愫。
他轻咳一声,挠挠颈后没几下就抓红了,他记得自己本来没有那么白,不知道是不是时空机副作用感觉现在白的有些离谱,热感也强烈很多。
全身燥得慌。
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用喊,叫名字就可以。”陆云则把信息卡还给原绥。
原绥伸手接过:“哦。”和信息卡一起伸进卫衣兜里,衣摆往下抻了抻露出的锁骨很突出。
陆云则盯着他看,发现他右侧锁骨下有颗红痣,与白色卫衣相衬那颗痣越发的红润可爱。
“……”陆云则偏开头沉默几秒,说:“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原绥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你确定自己是真的自己,而不是在某个节点蒙眼被推上来替换的另一个自己。”陆云则说,“记忆性格习惯复制粘贴的另一个你。”
原绥随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这个问题很抽象,片刻后他回答:
“主体都是我,不管那个我都是我自己,我心随我,人活在世上有想完成的事,有要结识的人,就算是我亦是如此,你也说了所有都复制粘贴的我。”
话里话外都是“无所谓”,“我会做自己”。
陆云则望着他,从始至终他的眼睛没有说谎。
原绥还很贴心,自己加上另一种可能介质也一并回答。
“如果是被洗脑的我,人的内心主人格也不会消失,从前的我会沉睡也会在某个节点醒过来。”原绥说的很认真,尽管他们间的话题很魔幻。
醒来继续做要做的事,见要见的人。
几秒钟后,原绥话一拐问他:“你想说什么……”
从陆云则突然说起‘弟弟’开始还感到奇怪,可这个问题足矣牵扯出一丝可能。
“可能”,他是不是把自己认成一个存在独立的人,一个在他来到这个时代前和他,“我”,“我弟弟”,有共同联系的一个人。
这和当初认为长相一模一样必跟他有关,才抓他的想法相差甚远。
原绥:“我可以听你说你想说的,不管真假。”
陆云则:“我已经听到了。”
原绥哑声不语。
蓝勒扒着墙,正小心翼翼地偷听他哥墙角,他待在之前房间打完几把游戏,感觉他们聊的应该差不多了打算下来望望,结果听见这么糊里糊涂的话。
搞不懂。
耳边响起轻微的啦一声,是凌哥从杂物室出来了,他们三个搞科研的都有个毛病——东西喜欢乱放。
凌敢满头大汗,喊着:“找着找着了!”回头望到蓝勒这小子猫着腰子不知道干啥,问他,“小勒干啥呢?”
蓝勒正正身子一步跳下来,结果没想到手机从裤子兜里咚——声摔在地,惯性作用向前呲溜一米多撞到柜子才停下。
“靠,我手机!”蓝勒惊叫着发射过去,“这什么鬼啊!”手机拿在手里,屏幕惊现两条大裂谷,左上角还有团爆开的花纹。
“你当小丑表演呢?”原绥没忍住好笑着站起来,可可立马扒拉着他衣角,他低头再直接蹲下询问,“可可干啥呢?”
毛茸茸的白耶耶嘶哈嘶哈吐着粉嫩嫩的舌头,他忍住要当陆云则面撸狗的冲动,思考一秒一副坚决模样走到茶几旁。
“汪!”相当满意的叫声。
蓝悦安就是从茶几抽屉里掏狗粮喂可可的,他拿出小铲子手一点都不抖一铲子满满的给撒进可可碗里。
可可心满意足不闹原绥这个友好大哥哥扭头干饭去了,原绥转头扫一眼钟盘。
“快十二点了,难怪饿了。”他说。
蓝勒心疼般抱着他手机还不忘吐槽:“我姐从那找的这么只饭桶,都修成狗精了。”
原绥现学现用:“小心可可咬你这饭桶修成的人精。”
蓝勒手一挥:“切。”
可可爪一砸:“汪!”
原绥手一指:“你看。”可可跟能听懂似的,原绥话落它又叫一声仿佛表示“是的”,再次埋头进食。
陆云则没说什么话,一直望着原绥不面对他就很开心的样子,等望见凌敢弄好他迈腿过去。
凌敢一边把卡还回去,一边问他:“青鸟怎么样有什么不合适的问题没?”
他说:“正常,辛苦了。”
凌敢:“那就好,小勒啊等你小琦姐下来给你贴膜,男儿有泪不轻弹。”
蓝勒努努嘴不太相信:“小琦姐还会这个?”
“嗯呐,前年她尽摔手机,一天恨不得十八回,后来她气的花三千找位老师傅,搞拜师学艺……”凌敢笑哈哈的说,“个把小时学会了,她都不想想网上有自动贴膜机,有那空她自己也能搞搞尽花冤枉钱。”
蓝勒笑了,他就喜欢听故事。
凌敢持续发力吐槽他好友:“楼上一箱各种型号的钢化膜,她原话是‘既然这样那我就再发展一个专业贴膜当副业,把钱赚回来!’现在再想想还是那么好笑哈。”
蓝勒心里郁闷气散去大半,泪花都慢慢溢出来,他眼睛弯成月牙用手给抹干净。
原绥明白陆云则该走了,这次再见简直是乱七八糟的心花怒放。
想戳戳他又想张嘴巴问,手在半空僵硬三秒,手最终还是放下去了,他问:“你要走了吗?”
闻言,陆云则回:“不知道。”
看了一圈,凌敢说:“悦安相亲去了?”
蓝勒带着笑问:“凌哥咋知道?”
凌敢:“昨晚在我们三人群说的,说这几天你们奶奶会让她来回去相亲。”
蓝勒啧了一声,显然不接受长辈安排姐姐相亲,但毕竟也是他亲奶奶,他能说些什么呢。
一旁,原绥眼珠子乱瞥被人发现了,陆云则问他怎么了?
原绥很诚实的说:“你现在知道要不要走吗?”
陆云则语气淡淡:
“没有。”怎么老问他走不走?如果是平时在刚才他就已经离开,可现在跟诺兰赌气一样,越问他越不想走。
原绥也说不了什么。
趁着凌敢说要准备食材开始做饭,蓝勒自告奋勇说要帮忙,即使到这种地步,他们哥俩还没想起少了什么。
原绥咬牙心里一跺脚来到陆云则跟前,压声说:“你还是觉得我有问题,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说清楚,拿捏我……很好玩?”
“没有。”陆云则说。
没有什么没有!
原绥一脸不高兴,陆云则却很乐意见人生气,这真不像他。
“你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他抬手的瞬间他看到原绥肩头抖了一下……
瞬间的心闷,陆云则用尖牙咬在舌尖相互抵过。
眸子滑过原绥向前最终锁定在凌敢身上,略微加大声量:
“请问有笔吗?”
在厨房择菜的凌敢听见立马停下手里活,双手在围裙抹了抹扯声喊:“有!我给你拿!”
陆云则:“谢谢。”
“不用谢。”凌敢在厨房旁实木书柜捣腾一番,在一本牛皮书后找到一个奇形怪状像根枯枝,记忆里没什么印象认知里应该是支笔。
怕耽误时间捏开笔盖在自己手背写了几笔,看可以,盖上给送过去。
陆云则礼仪小标兵早已提前向前过去,两人接头,刚拿在手里大凌老板立马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他路过坐在椅子上等待帮忙的蓝勒,凌敢伸手在他头上撸把毛跟蓝勒又整笑了。
说了什么没听清,脑子里想的是他用笔干什么?
原绥问:“怎么了?”
陆云则说:“我想留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就这,那给啊。
原绥表情很酷:“随意。”言外之意——给我就要。
陆云则挣扎一番,手动了动很轻的牵起原绥腕子,温热指尖能感到白冷皮肤上的脉搏跳动。
他说:“别介意要写在你手上。”
感知紧张最强烈的器官就是心,这一加速就要原绥半条命,腿都没感觉了有些软,听见盖上声音他另一只自然下垂的手攥拳指头嵌进掌心,视线定焦望着自己手腕工整一排字迹锋利的数字。
【11371520807】
陆云则把笔放在茶几说:“谢谢我用好了。”
凌敢耳朵算是很灵敏:“放那就行。”蹲下打开冰箱冷冻层,“咦?肉咋没了?”
蓝勒吧唧一下手机没拿好咚——声摔在桌上,他快速瞅一眼原绥,很快表情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迈步走到凌敢身后,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原绥听不清。
原绥想过去听听咋回事顺便当面说下是他用去炒菜去了。
结果,手腕又被人抓住了。
“怎么了?”原绥强装镇定问。
“送送我吧,我要走了。”陆云则说完松开手。
三秒钟后,原绥点点头,陆云则才去拿起青鸟。
客厅到大门的距离大概十几秒的时间,一前一后踏在纯白地板是他们的倒影,时间过的仿佛很长,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舒服到可可在窝里翻个滚,一阵鸟鸣闯进耳蜗替换心跳声。
替他诉说不舍,与再见。
门被打开,一阵温风扑上脸颊,发丝拂过眼睫有些痒,原绥挠挠眼下的皮肤,声音有些磕绊:
“我就送你到这……这了,天怪热的。”
陆云则:“嗯……”
看他还想说什么,原绥没关门,手一直攥着门框。
“好好活着,遇到你要做的事和要见的人。”陆云则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有手机了希望你能联系我一次。”
“为什么?”原绥问。
“因为我想和你有下次的未完待续。”陆云则说完觉得自己真是贪心。
原绥没说话。
陆云则就等到背后好像有要冒汗的预兆,终于等到原绥一声:“好。”
“再见。”陆云则转身离开,刚下完两层台阶,身后响起:“手别发炎了,留疤……就不好看了。”
风与他一起转身,眼里是小鸟的慌乱:“再见。”
和一颗小红痣。
原绥在客厅沙发躺下,随手拿起“可可头戴西瓜皮”毛都染红的表情包抱枕捂在脸上。
真想把自己捂死!
想起几分钟前做的答应,他又弹射坐起,脑子正在闹狂风暴雨。
蓝勒坐在小板凳上,腿边是一个天蓝色的盆里面装着皮皮虾,他挑完虾线。
“我放这了啊凌哥。”蓝勒说完,站起来把橡胶手套脱下来扔进垃圾桶。
“好嘞,小勒玩去吧……”凌敢说,“用你再喊你。”
“好呢。”
原绥听见脚步,转身看见蓝勒:“给凌哥说了吗?”
“说什么?”看着原绥表情他想起来了,蓝勒说,“说了,凌哥说……”摸着自己喉结装模作样,“‘原绥胃不好哇,那我等会做锅山药牛肉汤……’还有……”
“停停停。”原绥做个暂停手势,男人劲瘦手指被日光包围皮肤附着的青筋血管很明显。
蓝勒就知道他哥会这样,耸耸肩让原绥问话。
“你说的?”原绥手放下来捏着食指。
蓝勒嗷一嗓子:“对呀。”
“……”
蓝勒几步冲过去,大屁股坐在大沙发上顺便手一扒拉方圆十厘米保证没有一个抱枕,指着坐在小沙发的原绥。
“人走了?”
原绥说:“嗯。”
“别回头了看不到。”蓝勒虽然不气原绥瞒着他这回事,可是心里还是有股气堵着,少年憋不住心事。
“你喜欢他?”
鸦雀无声……
很久,久到凌敢把一道菜放在餐桌立马捏着耳朵,长着胡茬的嘴巴撅着吹气几下再次返回厨房忙碌。
隐隐约约闻见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可可确实是饭桶,立马扭着尾巴去找他凌大伯讨赏呢。
“好像是的……”声音很清楚只是略微带着沙哑,仔细看眼眶还有些发红迹象,搞得让蓝勒连连皱眉。
原绥盯着蓝勒眼睛,几秒后他扭头问:“我配吗?”
蓝勒叹口气:“你这么好……”
“我不好,我知道。”当有人知道他发掘一种很特别很私密很隐晦的感情,原绥会不自觉出现自卑心理,内心深处会出现一道模糊的声音,问他配吗?
他低头手腕转了下角度,发现当初陆云则写下的数字边缘有些发红。
“?”蓝勒的表情仿佛在问这是什么?
“不是乱码,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原绥说。
zz:不要自卑啊!原绥哥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好!
陆云则依然不语默默亲吻……
原绥散焦的眸子一瞥,一脚把流口水的zz踢出柜门……
zz:不是都出柜了!干嘛踢我[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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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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