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冰美式的劲儿,沐汐愣是后半夜一点没犯困,一直撑到凌晨4点才被看不下去的同事催着去去睡觉,但她没回自己的舱室,就只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到了6点又转醒了,干脆就不睡了,收拾了一堆文件就去实验室了。
她真的太兴奋了,不光是因为那条高智商的人鱼,更是因为她似乎又与父母所探索的真相近了一步。
她在科考船上溜达了一圈发现没人在谈论昨晚所发生的事,有的人看到她立刻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而她看过去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警告。看来昨晚在场的人还算守信,至少瞒住了一部分。但如果还有更多像艾比那样知情却未签下协议的人,那这个爆炸性消息就会像病毒一样传播。
在去底舱实验室的路上,她碰到了司洛,于是便一起并肩行走。司洛问起她昨天有没有被人鱼吓到,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沐汐并不想把人鱼似乎掌握了人鱼语言的秘密分享给他,而且也没打算给那条人鱼做什么生命监测数据和各种生物实验。人鱼的出现最好什么实质性的研究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未出现过。
她想要做的,只是找机会求证一些只需要她知道的东西。
“小汐,”司洛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手插在兜里,他的声线沉稳温柔,自带一股成熟的魅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次科考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我一个孤家寡人能有什么打算?继续打工做研究呗。”沐汐颠了颠怀中抱着的数据文件和实验报告,满不在乎道。
“你......不打算结婚吗?”司洛的语气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与沐汐相识了很久,她长得漂亮没错,可是她无论看谁时的眼底都结着厚厚的冰,哪怕她在微笑好像也只是表现了她的修养,客套又礼貌,实际上就是疏离。
她的性格随和,却总不在她身边看到朋友。她做什么都独来独往。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就是她的29岁生日。在奔三的年纪里,当大家都在被催婚时,她好像从来没着急过感情问题。
“结婚?”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先不说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何来结婚一说。再者,谁愿意摊上我这么个天煞孤星呢。而且我的生活里一个人就够不容易了,两个人岂不是忒烦?我讨厌复杂的东西,尤其是感情。况且你也知道,我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几个星期才回一次家,所以我连宠物都不养。”她自嘲般笑了笑,“哈哈估计没人会喜欢不顾家的妻子。”
司洛的表情微不可察地黯了黯。
“我现在的最大的希望,就是以后我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她感叹了一句,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像句玩笑话,可是对于她来说,复仇路上的每一步,她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人脸扫描通过和紫外线消毒后,他们一起进入了实验室。入目的便是巨大的生态舱。蓝色的水光被实验室的冷光灯反射到具有科技感的银色墙壁上,像是置身于海底之中。
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舱中的人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从假寐的状态中苏醒,然后游到了展示玻璃前,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沐汐,但眼神没有昨天的愤怒和敌视,只是依然很轻蔑,居高临下的模样就像在睥睨万物的神明,仿佛沐汐等人都是他“脚下”的蝼蚁。
沐汐感到有些好笑。她觉得现在他们和这条人鱼的关系就好像谁都看不起谁。她走到舱前,对司洛说:“看来他现在心情不错。”
司洛接过了她怀中抱着的生物实验数据表格,放到了一旁操作台的空处。
人鱼似乎对她如此平淡的反应而不满,一摆鱼尾便背过身向下沉去。可这恰巧使他的长发在水中向上飘了起来,使沐汐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后背的狰狞伤口。
他的脊背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冷玉,雪白雪白的,每一寸肌肤都绷得紧实,肌肉的线条如刀刻般分明——肩胛处隆起的弧度像蓄势待发的山岗,背阔肌延展的轮廓如同收拢的羽翼,连脊椎凸起的痕迹都带着一种利落的力量感,仿佛下一秒就能迸发出撕裂空气的爆发力。
可就在这片光洁而充满力量的雪白之上,五道狰狞的伤口却横亘其中。像是被利爪反复撕裂,非常深,边缘是暗沉的红紫,皮肉翻卷的痕迹清晰可见,像五条干涸的、丑陋的蛇,死死咬住了那片本该完美的脊背。
一动,肌肉绷紧时,伤口便跟着扯动,仿佛还在渗着无声的痛;静时,它又像五道突兀的疤痕,在雪白的底色上刻下无法磨灭的凶狠,让那份力量感里,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破碎与倔强。
沐汐看着非常惨烈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从昨天起她就看到了它在不断渗血,这么深的伤口,连人类都无法自行愈合,更何况还是泡在水里。
沐汐只能从人类的视角出发,这伤口估计会被细菌感染发炎恶化,在没有抗生素的前提下,生物死亡的概率极大。
而如果要帮这条人鱼处理伤口,只能把他“捞”出来,然后再进行医治。
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实验室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人,不少都是打着哈欠的。
他们是昨晚上就定好的人选,都是研究所的骨干人才,此次科考的各个组长。沐汐扫视了一圈,然后拍了拍手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在她说明了想要救治人鱼的意图后。大多数人都支持,毕竟人鱼的发现可是此次科考最重要的成果,要是死了虽也有珍贵价值,但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存在的金贵。
但也有人沉默,就比如设备保障组的张明辉,那是个40出头的男人,在研究所干得也挺久了,但他一直看不惯比自己小一旬的沐汐凭借高学历就爬上了和自己同等的位子。他开口道,有些不满:“如果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人鱼突然发狂伤到或是杀死了医护怎么办?看到它尖长的指甲和锋利的三角形牙齿了吗?人命是你来负责吗?而且研究所之前可没有救过鲨鱼的先例。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沐组长。”咄咄逼人的语气一连串抛出了许多问题。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沐汐被这话噎住的表情。反之,沐汐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用担心张组长,我在常大是精修医学生物学的双学位博士,当时学了临床医学并且完全可以胜任外科中的创伤处理,如切割伤,撕裂伤,感染伤。”
“我可以为人鱼处理伤口,并且我会后果自负,其他人只需要听我指挥即可。”她的声线很冷,回荡在偌大的鸦雀无声实验室里,无形中增强了她的说服力。
过了许久,司洛沉声开口:“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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