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飞一般掠过她身边,像天边的白鸟,在眼底留下一抹残影。
宣漫枳感觉肩膀被重重一带,整个人跟着那股巨大的力道旋过身。
她刚一站稳,身后就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宣漫枳怔愣一瞬,偏过头。
池千旭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满头是汗地转头看着她,目光中闪烁着凝重的担忧。
背后的衣衫被汗水打湿浸透,露出精悍结实的身形。
江醉玉还没走到寝室,就接到了宣漫枳的电话,唇角刚下意识地扬起,便听见电话了里池千旭的声音。
俊秀的眉瞬间拧了起来,江醉玉面色顿变。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江醉玉来不及思考,调转方向扭头就跑。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江醉玉从来没有如此懊悔过,他竟然把池千旭这个人抛在了脑后!
他不该回来拿膏药,不该疏忽,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宣漫枳身边!
不敢想象池千旭会对她做些什么,江醉玉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把肺里的氧气榨干,直到咽喉都传来刺痛的铁锈味。
宣漫枳拿起手机通知了主办方,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的舞鞋里找到了生锈的铁钉,第一时间通知了警方。
池千旭以为楼道的三层没有监控,实际上前阵子装修的时候,场地承包方让装修工人顺便在三层安上了监控,只是安的位置极其隐蔽,在一个嵌在墙上的小木屋里面。
铁证如山,警方第一时间就逮捕了池千旭。
不过这一切,两位当事人全然不知。
被池千旭一耽搁,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两人甚至没有时间去拿备用的新舞鞋。
有比赛回来的,和江醉玉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见他们还没有换上舞鞋,不由诧异询问。
两人来不及解释,只说舞鞋暂时穿不了了。
尽管是对手,也不想看同学在这种关头出事,男孩女孩忍不住替他们着急:“你们鞋几码的?要不要试一下我们的鞋?”
江醉玉和宣漫枳对视了一眼,笑了,“没事,光脚也是一样的跳。”
谷饶平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
两人一边化妆,一边接受谷饶平最后的提点。
谷饶平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两人的样子,明显是出了事,比赛在即,他也没多问,只是安抚两人道:“我不管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忘掉它,融入你们的角色,把舞台也抛在脑后。”
他张开双臂,重重拥抱了下化好妆准备奔赴赛场的两人:“我的两个第一名,我在首席颁奖台上等着你们。”
“啪”的一声,舞台灯光全灭,宣漫枳和江醉玉站在红色绒帘子后面,心跳微微加快。
宣漫枳一直记挂着江醉玉的腰伤,那些高难度动作对他们的身体损害很大。
江醉玉在排练一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腰部肌肉拉伤,由于频频训练,一直没好。
“你的腰还好吗?”她有些担忧地望着江醉玉。
刚刚他赶来的那么快,肯定是没到寝室就折返回来了。
没贴膏药,宣漫枳不确定他能不能在等会儿的舞蹈中撑住。
江醉玉朝她露出了一个自信洋溢的笑容:“放心,抱你绰绰有余。”
他话说的疏狂放纵,可心底却清楚,他的情况,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好。
可是既然他们已经站在了舞台上,那么不行也要行。
危险动作太多。
他一旦失误,宣漫枳就可能会受伤。
所以他一定得行。
聚光灯落在舞台的正中央,亮白的投影往上,是一条纤细笔直的小腿,女孩足尖点地,站在她身后的木偶师戴着圆顶高礼帽,手中做着华丽的丝线动作。
宣漫枳原地挥鞭转。
第三圈时在木偶师一个收束动作里暂停下来。
女孩垂下头,惊喜的看看自己哥特风的华美裙子。
(木偶师赐予了女孩生命、美丽的裙子,还有漂亮的妆容。)
木偶师垂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女孩牵着木偶师的手,身体前倾缓缓朝他靠过去。
女孩自下而上,含情脉脉的望着木偶师,像一只温驯的小兽。
木偶师修长指尖摩挲着女孩的脸,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打磨出来的一把精巧刀刃。
提、拉、碾、旋……女孩随着木偶师的操纵摆动身体,从僵硬生涩倒流畅自然。
两人的配合逐渐有了奇异的美感。
(女孩为了木偶师疯狂练习表演)
江醉玉屈膝,一手握住女孩的手,宣漫枳胯步,身体后仰,下腰,腰部拧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手捂住胸口,长发垂落,面部神态昭然若揭——“我愿为您俯首称臣”。
几个华丽的炫技动作后,两人的位置分隔开来。宣漫枳小跑几步,手扶上江醉玉肩头,江醉玉托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举了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发力的同时腰部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他咬牙忍了,面部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
木偶师放下女孩,两人彬彬有礼弯腰鞠躬谢幕后,木偶师揽着她腰身,女孩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被他揽走。
(女孩在表演中摘得桂冠,名声大噪)
宣漫枳的心跳逐渐加快,接下来的动作是他们要跨过去的第一个大坎。
她和江醉玉练到现在,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七十五。
宣漫枳单脚踩在江醉玉肩膀上,身体摇晃了几下,一个趔趄,下一秒在空中转体落地。
裙摆铺开,黑色裙摆里的蓬松白色衬裙翻出来一角,女孩绝望地倒在地上,白藕般生嫩的胳膊和小腿横陈在漆黑的地面上,凄惨的如同一只黑天鹅的死去。
(女孩为了跳出高难度动作,在一次表演中从高空坠落,摔断了腿)
宣漫枳伏在地上,脸隐匿在胳膊的倒影里,略松一口气,又不免担忧起后面江醉玉的部分来。
不知道他腰怎么样了,还能坚持的住吗?
“……”
女孩害怕木偶师弃之如敝履,拖着断腿爬过去。
宣漫枳抓着江醉玉的手身体往后倒,这个动作给江醉玉的腰部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宣漫枳很想配合着暗暗发力,帮他减轻一些压力。但是这里的木偶是绝望的,僵硬的,由于害怕被木偶师抛弃,几乎是紧紧地抓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来挽留。
江醉玉额角一崩,猛一发力,一把把她的身体从地上拉过来,靠向自己,用一种抱小猫的姿态,一手托住女孩大腿,一手去摩挲她的头发,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亲吻。
女孩蜷缩在他怀里,神色稍霁。
木偶师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在她头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木偶师抚慰女孩不要放弃,赶紧好起来,继续表演)
宣漫枳一只手圈住江醉玉脖子,身体后仰,江醉玉单手圈住女孩的腰,在空中转了半圈后把人轻轻放下,女孩手臂配合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一下简直要命了。
江醉玉感觉腰部霎时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但脸部表情还是泰然自若的。
即使如此,宣漫枳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跳上去时他那一瞬间的僵滞。
落地时,女孩那只受伤的脚足尖点地,栽倒,露出痛苦的神情。
木偶师掐着女孩的腮帮子,把她的脸转过来。
女孩表情痛苦而隐忍。
(女孩因为疼痛无法继续表演)
江醉玉一松手,宣漫枳的身体滑落下去,像一片纸一样浮在地面上。
江醉玉双腿一跨,压到女孩上方,扣住她手腕往旁边一甩,挥手作出一个鞭打的动作,表情阴蛰。
宣漫枳配合地扭动身体,神情痛苦不堪。
(木偶师无视女孩的伤痛疲累,对女孩发怒,动辄暴打)
女孩眼里的光淡去,神情逐渐变得冷戾。
江醉玉眼神凶狠狂暴,拽住女孩的脚踝,将人凌空掀翻在地!
木偶师不注意的角落里,女孩的眼神带上了股狠劲。
木偶师对着女孩的腿,高高举起手。
(木偶师因为女孩不能再恢复以前水平,盛怒之下,想要绞断女孩的另一条腿)
宣漫枳抓住江醉玉脚踝,180°拧身,把自己翻了过来;与此同时,江醉玉身体一歪,凌空旋转360°,仰面向下,狠狠地倒在了地上。
木偶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女孩的手里,女孩两手交叉,拧着那股线,用力朝两边拉——
江醉玉抱着自己的腿狠狠抽搐了下,额角紧绷,汗如雨下。
(女孩在木偶师动手之前,先拿缠绕自己的丝线绞断了他的一条腿)
木偶师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在地上挪动,朝女孩爬去。
女孩站在聚光灯打出的唯一一束光里,侧头看露出眷恋神情的木偶师,剪断木偶线,决然转身离去。
江醉玉伸出手,牵住宣漫枳的手。两人一起俯下身去,鞠躬谢幕。
两人在热烈掌声中下台,脸颊身体上遍布汗水。
宣漫枳在比赛前就拜托过谷饶平去买伤筋膏药,两人一回到休息室,宣漫枳二话不说就按着江醉玉,让人在软凳上趴下,神情严肃道:“脱。”
江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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