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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师长为尊

马车驶入望星楼时,霞光正染透九曲回廊。

荆楚歌低头跨过门槛,险些被永宁郡主逶迤三丈的蹙金孔雀裙绊倒。满堂珠翠中,她这身月白云纹袍裙素净得像是误入百花园的栀子花。

“这不是荆家表姑娘么?”兵部尚书之女阮童妍捏着团扇轻笑,“听说六殿下要纳你作妾,突然就有底气了,都与嫡子同乘了,莫不是……”

未尽之言被四周暧昧的笑声淹没。

荆凌筠将青铜剑往地上一拄,震得案上琉璃盏叮当作响:“楚歌是我荆家女儿,自然与惟言同进同出,阮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妥?”

他这话说得铿锵,耳尖却泛起薄红——倒像是被自己惊着了。

阮童妍听出来他话里话外嫌她多管闲事的意思,秀眉一挑,带着身后的一众贵女先行一步了。

御苑百花开得绚烂,一片旖旎。

荆楚歌只能跟在众贵女身后,忽听得环佩叮咚,身着绯红骑装的永宁郡主勒马拦住去路。

“这不是荆家表姑娘么?听闻六殿下要纳你作妾,怎的还穿得这般寒酸?”永宁郡主身姿矫健,抬脚下马,正巧站在荆楚歌的身前。

四周嗤笑骤起。

荆楚歌抬眼望向高台,孟询正斜倚阑干把玩玉扳指,玄色蟒纹常服衬得眉眼倨傲如鹰隼。他同一群贵族子弟站在一起,却也是格外显眼。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这边,目光掠过她发间银簪时,唇角勾起讥诮的笑。

是了,他便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拿自己取乐。

“殿下说笑了。”她淡然将碎发别到耳后,脸上风清月朗,一片死气沉沉,“楚歌蒲柳之姿,怎敢高攀天家。”

说罢若无其事地站回了末尾,她不争不抢,存在感微乎其微。

远处的高台上,裴谦倚在朱漆圆柱后轻笑,笑意渐渐少了人情味,越到深处越是冷得刺骨。

宴席过半,各家公子贵女开始献艺。

永宁郡主作完《咏柳赋》,收得满堂喝彩,追捧声不绝于耳。

她忽然指着荆楚歌笑道:“作诗荆小姐不擅长,在场上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我等也是惭愧,早闻荆小姐擅骑射,不如让我们开开眼?”

荆楚歌是一个放在角落里便默默无闻的人,哪知道永宁郡主会这样在意她的存在,几次三番地想让她出丑。

满堂附和声里,荆楚歌瞥见阮大小姐正与什么人交换眼色。

“甘棠的诗,在荆家的一众小辈中俨然是拔得头筹的,莫非你是要挑战自家的妹妹?”阮童妍端起一杯清酒,笑意不达眼底。

荆楚歌将半截碍事的衣袖挽了起来:“非也非也,作诗我只爱艳俗的,怕是上不得排面。但我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所长,既然郡主提了骑射,那在下便献丑一二了。”

靶场设在不远处的玉泉池畔,二十丈开外悬着九盏琉璃灯。

荆楚歌掂了掂雕花小弩,忽听身侧传来嗤笑:“荆小姐可要当心,这弩机力道大得很,仔细别闪了腰。”

“谢郡主提点。”她指尖拂过弩身机关九箭连发,八盏琉璃灯应声而碎。

最后一箭却偏了三寸,堪堪擦过永宁郡主的鎏金步摇。

荆楚歌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丢了弩机,可怜兮兮道:“这西域进贡的玩意儿,果然不如咱们的竹弓顺手……失策失策,一时疏忽,差点伤到郡主,郡主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不生气……不过你若是赛马技不如人,那我便是要生气了。”永宁郡主冷笑道。

荆楚歌问:“跟谁比?”

永宁郡主抬起下巴,轻睨着她,微笑道:“自然是我。”

日头将鎏金马鞍晒得发烫时,荆楚歌正摸着红鬃马耳后的旋毛。

永宁还要发难,忽闻内侍尖声通传。

荆楚歌趁乱退到马厩,指尖抚上那匹红鬃马的额心。畜生湿热的鼻息喷在腕间,在场贵女们珠玉相碰的声响让它愈发狂躁。

她贴着马耳轻声道:“好孩子,等会可要跑得比流火还快。”

荆楚歌低头系紧护腕,露出半截被火燎伤的小臂。她突然揪住马鬃翻身而上,绣鞋故意踢翻了喂马的石槽。混着巴豆粉的草料撒了满地,惊得永宁的坐骑连连后退。

号角破空刹那,两匹马如离弦之箭窜出。荆楚歌伏低身子,嗅到马鞍上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已经中计了!

永宁郡主居高临下,马鞭一扬,惊得对方的马甩头摆尾,差点将荆楚歌摔了出去,她道:“提早认输,跟我认个不是,自己主动退了六殿下纳妾的文书,我就放过你。”

荆楚歌不为所动,她忽然扯断绦带,将半边马鞍甩向永宁的马头。

“你!”郡主的尖叫被狂风撕碎。红鬃马失了束缚愈发癫狂,荆楚歌却借着颠簸之势,用簪子挑开缠在马眼的蛛丝——这些晶莹的细丝在日光下几乎隐形,却能令最温驯的良驹发狂。

第三圈经过水障时,马匹突然人立而起。

荆楚歌死死攥住缰绳,感觉掌心的旧伤被撕破,刺痛混着血水漫开。

黏腻混着马汗渗入伤口,眼前景象开始重影。她咬破舌尖,就着血腥味哼起北境牧马调,指尖规律地叩击马颈动脉。

看台惊呼声炸响时,裴谦正捏碎酒盏。玄色大氅掠过栏杆的瞬间,他看见少女突然扯散发带。

鸦青长发如旌旗展开,荆楚歌竟单脚踩鞍直立,将缰绳在腕上缠了三圈,整个人如弯弓般后仰。

“好孩子,跳!”她突然尖喝。

疯马冲向围栏的刹那,绣鞋猛蹬马臀,借着反冲力腾空而起。

当惊雷般的马蹄声炸响猎场时,看台上琉璃盏碎了一地。

荆楚歌伏在马背上,永宁郡主精心饲养的西域宝马,此刻在她掌下温驯如绵羊。

“拦住她!”看台传来尖叫。

荆楚歌忽觉掌心刺痛,缰绳果然有问题——有人给马鞍淬了毒!

烈马人立而起时,她看见孟询终于站起身,眼中却闪着奇异的光。

天旋地转间,玄色大氅挟着沉水香席卷而来。

裴谦单手控住疯马,另一只手揽住她腰肢,玉扳指硌得她脊背生疼。

素色裙在烈日下绽成莲,落地时恰好滚进裴谦张开的氅衣。

烟尘散尽,红鬃马轰然倒在丈外,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荆楚歌鼻尖传来一阵熟悉无比的味道,国公爷这沉水香,倒是与火场那夜的龙涎香很配呢。

远处传来孟询的冷笑:“承影这是要夺人所爱?”

“六殿下说笑了。”裴谦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颤,“裴某人只是见不得美人落难。”

他低头查看她掌心血痕,忽然轻笑,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驯马的手法,倒像是北境骑兵的路数。”

“是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只能说国公爷好眼力,见多识广,小女子甘拜下风。”

裴谦轻笑:“不愧是武将家的姑娘,骑射一流,不输男儿。”

永宁郡主下马牵绳,她面色潮红累得气喘吁吁,走了好几步都似是走在云层上,脚下飘忽的土地让她恍惚——难以置信她居然输了。

输了也就罢了,还是输给这样的女人,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

“承影,她是我的。”孟询将这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分毫不让。

裴谦身前一道利刃劈过,寒光灿然绽放,将空气撕裂开来,孟询拔剑一击,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若是裴谦稍微慢一点,那一道冷光便要砍入肩胛!

“我知道。”裴谦没打算松手,他揽着怀中的少女,脚尖点地,轻盈如飞雪。倨傲的眸光之中,波光流转。

“你……”孟询话音未落,永宁郡主的银鞭已破空而至。

孟询的剑不一定劈倒荆楚歌,但是这一鞭来势汹汹,直冲着她面门来。

荆楚歌选择明哲保身,本能地偏头躲闪,裴谦却强硬地揽着她的腰肢旋身避开。

玄色大氅扬起时,她听见金丝软甲下传来闷响,竟是替她挨了这一鞭。

“郡主好鞭法。”裴谦面不改色地握住鞭梢,指节被倒刺划出血痕,“可惜准头差了些。”

他忽然俯身凑近荆楚歌耳畔,温热气息拂过她结痂的伤疤:“姑娘方才策马踏碎的,可是永宁郡主的琉璃盏?”

荆楚歌心头一跳。

她纵马掠过看台时,确实用马鞭卷翻了永宁的茶案。此刻才惊觉,那些飞溅的碎瓷竟在裴谦玄色衣摆上划出数道细痕。

“臣女鲁莽……”荆楚歌终于找到好时机,挣脱了他的怀抱,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错了,应该称‘妾身’。”孟询提醒道,声音轻飘飘的,看似不在意,其实非常在意。

“鲁莽得好。”裴谦低笑打断,丝毫不在意孟询的威胁,他突然扬手扯断永宁的银鞭。

远处传来禁军急促的脚步声,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托起她受伤的手:“这毒叫‘红酥手’,沾着马汗便会渗入肌理。”

说着竟低头舔去她掌心污血。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荆楚歌指尖发颤,不是为这逾矩之举,而是裴谦舌尖扫过的地方,灼痛竟真的开始消退。

更骇人的是,他唇齿间溢出的沉水香里,分明混着火场那夜的特殊龙涎香。

“楚国公这是何意?”孟询的声音陡然逼近。

裴谦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染血的唇色比永宁的胭脂还要艳:“六殿下可知,呼和兰有种驯鹰的法子?”

他随手扯断孟询的玉佩穗子,任由血珠滚落在残破的流苏上:“越是折它翅膀,它越要啄瞎主人的眼。”

一道人影从看台上越了下来。

荆凌筠将夹在中间的荆楚歌拉了回来,胸膛中一股热气肆意汹涌,他正色道:“楚国公这是要毁我荆家女眷清誉?”

方才男女不同席,荆凌筠只是偶然察觉到这边的哄乱,这才留意起来。

既见证了她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又亲眼目睹了惊心动魄的一秒。

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荆凌筠吩咐了几位侍女,将荆楚歌带了下去:“家姐今日赛马,已是费了精力,我先带她下去休憩片刻。”

“你真是好手段,只是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戏弄别人也就罢了,楚国公可是个聪明人,他不吃这一套……你这是做什么?”

孟询见她手上的匕首无比熟悉,竟是那一日初见,他护身用的短匕。这也算是他贴身的物件了,不是该默认为定情信物么?

“殿下说什么?”她将削成莲花状的雪梨推过去,“楚歌愚钝,只记得您说过,器物就该用在刀刃上。”

匕首寒光映出孟询瞬间阴沉的眉眼,也映出身后来送披风的荆凌筠。

“臣女与惟言先行告退,不扰殿下雅兴了。”

“主子,那是飞骑将军的外甥女,荆家的。”云沧海幽幽出声,他蹲在一旁,好似沉入深夜的枭禽,他颇为热情地朝裴谦露出灿烂的笑容,标准的笑容足足露出了八颗崭新的大白牙。

云沧海补充道:“六殿下那日在荆府相中的就是她,说要收作妾室。”

“不用你说。”裴谦嗓音清越,君子端坐,修如长竹。

他不再说话,望着荆楚歌离去的背影,掌心攥紧了支素净的银簪——正是荆楚歌射箭时“不慎”遗落的那支。

“孟询他玩得明白么,这样凶悍的娘子,怕是娶回去,秦王府要鸡犬不宁了。”

云沧海听着这不像是什么夸人的话,但实在想尝一尝案上的糕点,只能敷衍地应了一声。

水榭的琉璃灯全数熄灭,唯有荷塘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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