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从没在这个角度见过克里姆林宫。
清晨的薄雾笼罩红场,晨光像碎金般洒在莫斯科河上,宫殿的尖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站在梅特罗波尔酒店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双手贴着微凉的玻璃,呼吸在玻璃上凝成薄雾,模糊了远处的轮廓。
窗外的空气清冽,带着雪后的寒意,而室内温暖如春,飒身上的烟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伏特加的辛辣,在空气中弥漫,撩拨着感官。
“你还真是冷淡。”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带着点戏谑,像猫爪子挠在心尖上。他贴近伊万,胸膛几乎碰到他的背,热气喷在伊万的颈侧。“明明都已经这样了,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们俄罗斯人,是不是都天生面瘫?”
伊万的肩膀微僵,咬着牙,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得像冻结的湖面。“我不是俄罗斯人。我是乌克兰人。”
飒愣了一瞬,随即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哦?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更进一步,距离近得让空气都变得粘稠。他伸出手,指尖轻佻地掰过伊万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对上自己的视线。“但不管怎么说……”他吻上伊万的唇,带着伏特加的烧灼和血的腥甜,“这酒还真是带劲。”
伊万的身体素质好得离谱,哪怕心跳在胸腔里乱撞,他依然站得笔直,没有半点腿软的迹象。飒退开时,他的唇角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伊万低头整理衣服裤子。幸好飒的西装依然笔挺,黑色的布料裹着他修长的身形,干净得像刚从橱窗里走出来——要是再弄脏,伊万可没精力再跑一趟Hugo Boss。
“对了,那个叫什么来着,Jasmine?今天我的伴儿,对吧?”飒把一团卫生纸扔进垃圾桶,动作懒散却精准,像在扔掉某个无足轻重的念头。
伊万瞥了他一眼,声音平淡:“时间差不多了,去接她吧。车钥匙在桌上。”
地下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DB11静静蛰伏在角落,像一头沉睡的猛兽。伊万按下钥匙,车灯闪了闪,低沉的引擎声在空旷的混凝土空间里回响。他坐进驾驶座,皮革座椅散发着淡淡的奢华气味。飒一如既往地滑进副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Jasmine在丽兹卡尔顿酒店门口等着,香槟色的礼服在雪光中闪着柔和的光泽,外披一件纯白的狐狸毛大衣,像从童话里走出的冰雪女神。
她的金发在风中微微飘动,红唇轻抿,优雅得让人不敢直视。伊万把车缓缓停在路边,飒下车,绅士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牵着她的手,带她坐进去。他们的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亲密却又带着点表演的味道。
车门关上,风雪被隔绝在外,车内只剩暖气和Jasmine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伊万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Jasmine已经脱下大衣,丝绸礼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的手搭上飒的肩膀,指尖轻抚他的颈侧,两人吻在一起,旖旎得像一幅流动的画。飒的手滑到她腰间,动作熟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逗。
伊万的眼神只停留了一秒,便收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车轮碾过雪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心跳平稳得像机器,连他自己都觉得冷酷。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四季酒店的宴会厅,拍卖会场布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地毯厚重得像踩在云端。飒牵着Jasmine下车,伊万把车交给泊车员,紧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会场。
Jasmine挽着飒的手臂,步伐婀娜,礼服的露背设计大胆到让人屏息,裙摆开叉直达最后一节脊椎骨,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周围的目光像潮水般涌来,窃窃私语像蚊虫嗡嗡,羡慕、嫉妒,或者只是单纯的**。
飒回头看了伊万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笑,又像在挑衅。伊万垂下眼,装作没看见,他讨厌飒这样的目光。
在会场入口,三人领取了编号牌,侍者递上一杯香槟,Jasmine接过,优雅地抿了一口。
拍卖会场内,座椅按弧形排列,中央的展示台灯光聚焦,像舞台等待主角登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紧张的期待。竞拍者们低声交谈,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珠光宝气的女人,各自揣着自己的算盘。
“我们要拍的是几号来着?”飒歪头问伊万,声音懒散,像在问今晚吃什么。
伊万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答:“45号,泰国13世纪佛头造像。”
拍卖会开始,拍卖师的声音洪亮而节奏感十足,像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艺术品一件件展示,价格像火箭般飙升。
有人举牌,有人低语,有人冷笑。
伊万坐在飒身旁,目光偶尔扫过Jasmine,她的手依然搭在飒的臂弯,像在宣誓所有权。飒则漫不经心地翻着拍卖目录,手指在纸页上划过,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终于轮到45号,幕布被揭开,一尊高约40cm的泰国佛头造像出现在聚光灯下。青铜材质,岁月在它表面留下斑驳的痕迹,眼睑低垂,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像在俯瞰人间的贪婪。
“ 这尊佛头,追溯其历史,应诞生于公元14世纪素可泰鼎盛之时,彼时佛教昌盛,国王信仰虔诚。它曾是素可泰一座重要寺庙“玛哈塔寺”主佛像的头部。这尊主佛像,高耸入云,以青铜铸造,被认为是素可泰王室为祈求国土安宁、百姓富足而耗费巨大心力所建,它的微笑象征着佛法对世间万物的慈悲和了悟,是当时工匠技艺的巅峰之作。”伊万看着手里的介绍册,心里默念着那些陌生的词汇。
拍卖师报出起拍价,50万欧元。举牌声此起彼伏,价格迅速攀升到100万、150万。飒靠在椅背上,像是看戏,直到价格达到200万,他才慢悠悠举起牌子。
竞价继续,另一位买家——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咬牙加价到250万。飒挑了挑眉,举牌,300万。会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他。Jasmine轻笑,手指在他手臂上捏了捏,像在鼓掌。最终,佛头造像以350万欧元被飒收入囊中,拍卖师的槌声落下,像敲碎了某种沉默。
“告诉老爹我们成功了。”飒拍了拍伊万的肩膀,语气轻松,“让他提前安排飞机,说不定能赶上明天的晚饭。”
伊万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停在飒的手指上。那只手,昨天还在地下拳击场挥拳流血,今天却优雅地举着编号牌,像从没沾过尘土,虽然依旧有淤青,但已不在肿得凸起。
他收回视线,站起身,准备去处理后续事宜。身后,飒和Jasmine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风雪中的回音,刺耳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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