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川看着怀里的谢与,两人心知肚明般亲热却也疏离着,异常诡异。
“殿下,奴婢技艺可有长进些?”
微松的发髻有些被汗水沾在了鬓边,谢与唇色殷红却扬着明媚的笑容。
秦鹤川舒适的被伺候着,手肘撑着身子凑近谢与耳边,衔住那耳边软肉轻咬,临了道了句。
“督公的嗓子可是京中一绝,自然样样都做得好。”
谈吐间轻热的气息便打在了谢与脖颈处,引得他一阵颤栗。
“既然殿下都夸赞奴婢伺候得好,那奴婢斗胆,殿下这褪下来的亵衣,奴婢就替殿下收着了。”
说是替,秦鹤川还能不知道谢与的意思,知道这人耽于自己身上气息,开口要这衣衫,怕也不是什么正经用途,他倒无妨,只当是赏他的便罢了。
秦鹤川是不用香粉的,也一直习惯每日按时沐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值得谢与这般痴迷的。
拉下帘来,秦鹤川轻敲了门框,便见一黑衣男子应声跪地。
“主子有何吩咐?”
林家暗卫是林无雁身边的人,自从回京后林无雁担心他在京城的安危,将暗卫尽数调到秦鹤川身边守护,并不常出现于人前。
“吴约呢?”
即便是在内室,也不过是隔了一个屏风的样子,秦鹤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谢与自然听得到他们的话。
心中不免有些难受,方才还与自己腻在一起,不过片刻就又去问了旁人。
“回主子,吴约公子在西厢房,并未出门,还有,林将军正在府中等您。”
“知道啦。”
虽然林夜是从林家出来的人,但既然人到了自己身边,那也要内外有别,自然不能再称林无雁为主子,只能称林将军了。
秦鹤川挥手让林夜下去,自己在外间喝了口茶水,转眼便见谢与抱着他换下来的衣裳站在屏风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殿下这就要走了吗?”
秦鹤川见状低头笑了笑:“怎的?督公舍不得我了?”
谢与走到秦鹤川身边,看着殿下心情不错的样子大着胆子坐进了秦鹤川怀里。
“自然是舍不得的... ...”
虽然谢与嘴上这么说,但是也知道林无雁应当是有正事,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也只是虚虚的靠在秦鹤川身上,只消他略略用力便可挣脱。
谢与把秦鹤川伺候的舒坦了,也比平日里好说话的多。
“那就辛苦督公今晚伺候我入眠了。”
谢与心中一喜,他原以为殿下今晚会赶回去见林无雁,没想到殿下会留在这里住一晚。
其实现在这时辰赶赶还是来得及在城门关闭前回去的,只是秦鹤川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对谢与的情绪有些莫名的变化,看着人在自己跟前做小伏低,百般讨好,心中略略有些不舒服。
晚膳时候谢与特意去厨房,亲自下厨给秦鹤川做了一餐,寺庙里也没法做什么精致的餐点,只能尽力做到清新爽口便是。
“师父,您没事吧?”
谢与手上忙活着做菜,头都没抬,自然没看到福祯偷偷抬眼看他身子的眼神,随口应了句。
“咱家能有什么事?”
“就是.... ...那个,下午的时间您进了殿下房里,我在门外守着... ...殿下年轻气盛... ....精力充沛,动静不小,您还吃得消吗?”
福祯话说的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瞧着督公的脸色。
“好你个猢狲!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学会扒墙角了!根儿都没了脑子里还想那些有的没的,殿下的墙角你也敢听!咱家非得教训教训你!”
谢与话说的很,手上要教训福祯的动作也没闲着,却是抓了一把大葱打在福祯背上。
嘴上骂的凶狠,不过是假把式,真要打福祯他才舍不得呢。
福祯也清楚自家师父的性子,不过是被他两句话说的羞恼了,看着人抄起大葱动手的样子想来身子也无大碍,便放心了。
“是是是,奴婢错了,您别气了,当心自己身子... ...”
该撒娇还是得撒娇,虽说大葱打的不疼,可弄的一身葱味儿,师父一会儿又得数落他了。
谢与白了他一眼,瞧着小徒弟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不跟他计较,转身忙自己的菜去了。
“对了,你给咱家把那吴约看好了,别让他去扰了殿下安寝。”
“是。”
知道师父就是担心这吴小公子纠缠三殿下,自家师父妒忌罢了,还说什么怕扰了殿下睡觉。
此处没什么人,也不在京中,比起往日少了许多拘谨,除了一个吴约之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谢与心里高兴的很。
“殿下,奴婢谢与给您送晚膳来了。”
谢与捧着案盘在外敲门,不过片刻听到里面人应声便推门进去。
秦鹤川正倚在塌上看书,并未抬头看他,谢与将饭菜摆好后才走到秦鹤川面前轻声叫了一下。
“殿下,该用膳了。”
秦鹤川这才把思绪从书中收回来。
虽然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但谢与还是为他准备丰盛,看上去样样都精致可口。
谢与伺候主子用膳的规矩也是学过几百遍了,只是少有机会能这样在秦鹤川身边伺候,刚想为秦鹤川尝膳就听到人说话。
“伺候用膳这样的小事怎好劳督公亲自动手,让你下头的小太监来便是,你也累了,下去吃个饭再来吧。”
这样能近身伺候殿下的机会不多,谢与哪肯让殿下换了旁人来。
“殿下是嫌奴婢伺候的不好了吗?”
“怎会?只是怕委屈了督公才是。”
秦鹤川见谢与这带了几分嗔怪的语气,只觉得有意思的很,偏了偏头想去瞧瞧督公此时的样子。
谢与本就体质异常,又自小去了势,皮肤白皙不说,身上也没有什么毛发,虽然比秦鹤川还要大上两岁,但仍旧是一副漂亮的少年模样。
谢与对着秦鹤川向来恭顺乖巧,偶尔大着胆子嗔怪他两句倒是十分讨人喜欢。
“那就有劳督公了。”
倒不是秦鹤川不体贴,只是年幼时他不受父皇宠爱,连宫人都能随意欺负他,再到后来南国来犯,父皇无情将他一个十岁的幼子交给敌国为质,那些年里他过的是怎样胆战心惊的日子,能保全自身已实属难得,更遑论能得到对方多少尊重了。
若非他隐忍多年,在战场上对南国多有指点,他未必能体面的从南国回来,那些屈辱不堪的过往是秦鹤川最不想提起的事,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不守规矩,他极端,偏激,任何违逆,犯上的言论或举动都会触碰到他那颗破碎已久的心。
谢与并不知秦鹤川这些年在南国的日子,只是他知道任何被扔出去做质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即便他未曾亲眼看到,可他心里清楚,他的殿下受了很多很多苦... ...
从心里谢与一直都认为秦鹤川还是那个雪地里抱他回家的少年,谢与敬他,爱他,无关规矩礼教,只是想这样做。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契合吧... ....
谢与站在一旁为秦鹤川布菜,看着殿下吃的舒心,他就舒心。
秦鹤川一贯风流,人前一副整日招猫逗狗的样子,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书,只是些酸儒的话本子罢了。
只是有一段写的让秦鹤川觉得困惑,青楼姑娘以为自己深陷泥潭,不愿爱人为自己赎身,情愿在此了却一生,费尽心力只想爱人能时不时过来看看她,面对爱人澎湃的爱意,只能狠心推开。
书本就摊在桌上,谢与只要稍一错眼就能看清上面地内容,只是他将心思都用在如何伺候殿下上了,不曾注意到。
“督公,我看着书觉得有一处疑惑,想听听督公的见解。”
“... ...呃... ...”
谢与正想着哪道菜殿下多吃了几次,哪道菜不曾动过,秦鹤川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给谢与问懵了。
只是谢与一向守规矩,从不会乱看殿下的东西,只知道殿下手里拿了本书,却不知道书的内容,只怕是些通史,纪要的,殿下问了,自己不懂。
谢与暗自心虚,自己这些年来书是没少看 书,可看的都是些戏曲谱子,肚子里根本没什么墨水,生怕殿下问了自己什么答不上来。
眼睛滴溜溜地转,脑子里想着殿下要是问了些什么自己听不懂的话,是要直接跪下认错,还是硬着头皮掰扯几句。
却不想,下一秒殿下就把那展开的书推到了自己面前。
谢与垂着脑袋,细细看过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史书,而是个话本子。
只是谢与将这两页来回翻了几次,殿下问他,这女子为何明明爱这那人,却不愿被赎身离开这污泥池。
谢与沉思许久,他知道殿下只觉得这女子优柔寡断,变化无常,可在谢与看来,他明白,青楼楚馆的的女子就算被赎身后带回家,也许爱能将她救离苦海,却也能将她再次带入地狱。
书生的爱也许在于一时,一月,一年,可再久了就会感到厌倦,喜欢时自是不会在意她是否身洁,与其年华老去后再被嫌弃,不若直将这片刻美好停留在这里。
女子希望每次看到爱人时,面对的都是他充满爱意的眼神,只要在这里等着能时不时看到他就满足了,哪怕有一天书生不再喜欢她,不再来看她了,她也只会觉得也许只是今天没来。
她想,至少给自己一个期盼。
他的殿下想不到这些,谢与却不知该不该开口,那女子所有的顾虑几乎已然和自己重叠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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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存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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