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惠如的事情最终归于平静,为此,二夫人还特意带了好些东西来感谢陶燕归从中出力。
“这么多年来,我就只有惠如这一个孩子,若不是你和明轩,还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若是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二婶也就跟了去了。”说到这儿,二夫人又伤感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说到底,陶燕归和二夫人并不算熟络。平日里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即便见了,也不过是点头问候罢了。若不是上次二夫人求到白嘉禾和她这儿,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此时二夫人对着她垂泪,陶燕归心里其实颇为不自在。
“二婶快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再说惠如的事,我们其实并没出太多力,全靠二叔最终松了口。二叔毕竟是惠如的父亲,总不至于真的将人逼到绝境。”陶燕归轻声劝道。
二夫人捏着帕子拭泪,一边摇头:“你不知道,若不是明轩去找了老爷,老爷是决计不会轻易松口。惠如这般和他较劲,他心里一直气恼着,甚至放话让丫鬟婆子都不许拦着,任由惠如撞墙还是上吊。”
听了这话,陶燕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不禁设想,若是当初自己以死相逼不愿嫁入童家冲喜,父亲会如何?会妥协退了亲事,还是……
“二婶在呢。”
童明轩的突然归来打断了陶燕归的思绪,可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只短暂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那一眼,与其说是看童明轩,倒不如说是透过他看的一团空气。
童明轩敏锐地注意到了,呼吸微微一滞,方才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她这是不待见自己?
论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童明轩不但迎刃有余,甚至乐在其中,可面对女人,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妻,他真的算是门外汉了。
“明轩回来得正巧,我刚和你媳妇说你呢,多亏了你从中说情,不然你二叔怕是很难松这个口。”二夫人一见童明轩,很快止住了泪水,勉强笑着说道。
童明轩虽为庶子,童府上下却无人敢轻视他,地位丝毫不逊于嫡子童明朗。二房三房的女眷哪个不羡慕关伊婕命好,生了这样出息的儿子?其中又以二夫人最为眼热,不知多少次暗自幻想,若她能有个这样的儿子,哪怕叫她折寿一半都心甘情愿,再不济,只要是个儿子也成。
可惜,童明轩只此一人,早在二十年前便被关伊婕生下。
童明轩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令人觉得舒服,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二婶说这些便见外了,惠如也是我妹妹,妹妹有事,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坐视不管?”
“哎,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们也不是那等不念好的人。心里记着是一回事,说出来叫你们知晓又是另一回事。若不是惠如身子还太虚弱,我拦着不许,她还要亲自过来感谢哥嫂呢。”二夫人面色仍透着憔悴,眼中却有了神采,不像那日一般灰蒙蒙地罩着一层死气。
“那倒不必。还是让惠如好生将养身子要紧,旁的都是虚的。”
二夫人笑着应了,转头拉起陶燕归的手,亲热地说道:“等过段时日惠如身体好些了,我再带她来瞧你。”
突然被人握住手,陶燕归浑身一僵,到底忍住了没抽回来,只不大自然地笑了笑,“不打紧的,惠如妹妹的身体最重要。”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知怎的眼圈又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童明轩适时开口:“二婶,时候不早了。过两日惠如就要动身离开,农庄偏僻,要准备的东西怕是不少,二婶还是早些回去准备,万一一时忘记了什么,也好及时添补。”
这倒不是他信口胡说。前几年他曾去过那个庄子,屋舍已不算新,里面的床铺被褥哪怕是在太阳下曝晒过,也仍带着一股难言的气味。他一个男子尚且能将就两晚,童惠如那样从来没吃过苦的小姐,身子又弱,若是住那样的铺盖,生病只是早晚的事。
二夫人听了这话,也不再耽搁,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按照她的想法,惠如眼下身子这样虚弱,本应在府里多将养些时日,康健了再走也不迟。可老爷不准,硬是命她尽快将人送走,更不许她再找人求情。
童家虽未分家,但一直以来,大房二房和三房都保持着一种默契,轻易不互相干涉。童明轩此次为童惠如求情,二老爷虽给了面子,却不代表心中毫无芥蒂。在他看来,童惠如既是二房的人,那她的事便是二房的私事,老夫人都还没发话,别人更不好插手。
童惠如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二老爷又再三隐晦警告,二夫人哪还敢再要求什么。
她的日子,本也不好过呀。
较之其余两房,二房的姨娘是最少的,只有何采薇一人。但她是个命好的,一个妾室,得了二老爷十几年的宠爱,还生了两个儿子。要知道大房统共也就两个儿子,三房更是只有女儿。
二夫人大约也就只占了个正室的名头,在那妾室面前,根本摆不起谱。
同何采薇比起来,关伊婕真算得上是安分了。虽说态度不甚恭敬,好歹也是每日去给大夫人请安。不过二夫人也不愿何采薇来请安,她那哪是请安,分明就是来示威的,明里暗里嘲讽二夫人生不出儿子,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试问哪家小妾敢对正室如此嚣张?连‘不下蛋的母鸡’这话都敢当面羞辱。若是放在讲究尊卑分明的人家,这等小妾怕少不得嘴板子伺候。何采薇也就仗着二老爷的宠爱和两个儿子傍身,这才有恃无恐。
二夫人走后,童明轩随手便将门闩插上。
见他关门,陶燕归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想找借口避开,“我去瞧瞧麦冬的梨茶煮好了没。”
这段时日下来,陶燕归都摸出门道来了,白日里,只要童明轩一关门,必定是企图对她动手动脚。总是将她困在怀里,说些让人面红心跳却又让她无可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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