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毫不避讳地回视，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云谒：“？”
话音刚落，云谒面前的刀刃便立刻放了下来，白脸人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只是低下头，顺从地退出了房间。
原来不是说我啊。
等等，我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不应该失望才是吗？
云谒觉得肯定是刚才突然与美人贴到一处，脑子也短路了。而且这人的声音冷淡，漠然，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曾在某个遥远的梦境里听过许多次。
也许他的目光太过肆意，男子眉心微蹙，顿了几秒后，就把他推了出去。
那股幽香消失得太快，只余一丝隐隐的缠绕在发间。
云谒站直身子，见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那个……谢谢啊。”
男人愣了一瞬，轻扯嘴角道：“谢我？”
“对啊，你刚才不是救了我吗？”
呵，真有意思。
第一次见他这么单纯愚笨，南清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他微微俯身凑近云谒，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腰间，在里侧画圈，冰凉的嘴唇贴近云谒的耳朵。
云谒感到了一阵尖牙咬在耳骨上的刺痛，刚想难受地推开这人，那丝疼意就被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安抚下去，柔软的舌头忽轻忽重地吸吮着蒸腾的血液。
云谒脸色充血，从脖颈红到的耳朵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南清对他做了什么，猛地一把将人推开。
谁知南清的身子很轻，柔弱无骨，骤然不备，一下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云谒的声音都磕磕绊绊的，“你……你干什么呢！”
南清手肘撑着地面，鬓发散乱，将他半张脸虚掩着，可显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没料到云谒居然敢这么大胆。
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目幽怨，直直射了过来，云谒听到了他不悦的嗓音，“怎么？不是说要谢我吗？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恩人？”
云谒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嘟囔，“谁告诉你是这个谢法啊。”
南清凉凉道：“不然呢?”
云谒干脆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因为怎么想都很怪异，尤其是他刚才居然没有立刻把南清推开，这个做法他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
唯一的解释可能是这人生得实在太好看了，所以他当时的惊愕是大于气恼的。
“行吧，哥们，那既然这样，刚才也算是……谢过了吧。我可以走了吗？”云谒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实在是不能待下去了。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回程的票。
南清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瞳孔微缩，幽暗的眼底透着一丝寒意，“怎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走吗？”
“什么意思？”云谒神色一凛。
“我们已经成亲了啊，夫、君。”南清在最后两个字上咬得极重，几乎不给云谒反驳的机会，“你看，喜服你都穿上了。天地也拜过了，你要是觉得礼仪未成，不如……”
他顿了顿，薄唇轻勾，神色暧昧道：“我们现在就洞房。”
“！？”什么？
洞……洞房？
洞什么房？
怎么洞啊？
我……我听岔了吧。
云谒忍不住问：“你不是男的吗!？”
南清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他，“怎么？不像？”
“啊……不是，我是说，我们都是男的，怎么成亲?”
云谒打量着南清的神色，又不确定地问了句，“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南清疑惑道：“同性恋?”
“就是你们常说的断袖。”云谒换了个他能听得懂的词，耐心解释。
面前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云谒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一只男性孤魂野鬼结婚。他又忽然想到了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还有一堆林正英僵尸片的主角，但凡招惹这类东西的，都没一个好下场。
云谒打算和他说话客气点，希望这人能放过他。
可谁知，云谒却听到他平静的，漫不经心的声音，“我是啊。”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断袖啊。没听懂，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
云谒整个人都僵了，这种事他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他运气咋这么背呢？
遇到鬼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只性向小众的鬼。
云谒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他想找一个委婉的借口。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乍现，难为情道：“其实，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当然愿意和你成亲。但是……"
“？”南清脸色露出一丝不耐。
云谒支支吾吾了半天，瞧着南清的神色，红着脸道：“我那里可能不太行。”
“哪里？”南清脸色微变，看着云谒羞耻地咬着嘴唇，目光缓慢地挪到了他的下方。
“哦？不举？”南清轻挑眉梢，又问，“天生的？”
“昂，天生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南清幽幽道。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云谒没听清楚，疑惑道：“什么？”
南清却不理他了。
要说方才南清还有和他说笑逗弄的意思，现在的眸光却变得有些阴冷，迸出一丝杀意。
过了好几分钟，他都没再开口。云谒在这窒息的氛围中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后知后觉，南清可能生气了。可他也没办法啊，他真的是直男啊。
就在云谒以为南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毫无起伏的声音。
云谒听到南清说：“既然这样，你走吧。”
这么顺利？云谒心中惊喜交加，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
他几乎是立刻拔腿就跑，当然，走之前也不忘礼貌地和南清说了句再见。
虽然，他希望再也不见。
南清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脑中闪过方才他听到自己同意离开的许可后露出的真切笑容。
太刺眼，太难看了。
他不想看到这人笑了。
南清当时就想立刻将他这幅面容撕碎，把他扒光，啃噬，饮血。
云谒怎么能因为离开我而兴奋喜悦呢？
他不能，他必须待在我的身边，无论他愿不愿意。
但……总要给他一点教训。
南清森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将那个背影盘踞在脑海中，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邪异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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