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眠顶着国宝色号的眼睛起床,丧尸一样,低头耷耳地迈着步子,去了餐桌那里吃饭。
大头过来套近乎,被安眠有气无力地用脚蹬开。
他现在不想看到这条打小报告的间谍狗。
大头伤心地趴在他腿边,嘤嘤嘤着,连尾巴也不摇了。
安眠没什么胃口,捏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吸溜着粥。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陶伯去开门。
半晌,传来声音:“叔叔你好,懒懒在吗?”正是宁忱在说话。
陶伯开口回应前,安眠头也不回,飞速回了句:“不在!”
“……”
陶伯和宁忱对视一眼。
陶伯失笑。
宁忱苦笑。
半晌,陶伯为难道:“懒懒他现在不想见客,孩子,要不你……”
宁忱体谅道:“没关系,待会到了学校我再跟他说。”
陶伯:“那好。我看他心情不太好……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宁忱:“这个……说来话长。是我的错。我……”
安眠打断道:“你们还在说什么?不要说了。陶伯,请你关门好不好?谢谢!”
大头跟安眠一个鼻孔出气,跑到门口,凶霸霸地冲着宁忱汪汪叫,还用肥屁股向外顶着宁忱的腿,好似在说:我爹让你滚粗!
眼见这一人一狗都拒客,陶伯只得匆匆对宁忱道一句:“不好意思。”
随后关门了。
大头再次趴回安眠腿边,嘤嘤嘤着,跟他一块伤心。
陶伯回到餐桌坐下,叹了口气,关心道:“孩子,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替你解决就替你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会报告给首长和夫人。”
安眠心中一跳,忙道:“别跟我爸妈说。我没事。”
他虽说没事,然而,脸色一看就是有心事。
…
去学校的路上,一想到要见到宁忱,他就头大。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宁忱已经是个有夫之夫这件事。
刚好,到了学校,快进教室的时候,碰到唐新语跑过来,道:“兄弟,咱们这周末去KTV呗,有我,你,还有……”
他现在巴不得借个由头可以离宁忱远点,忙道:“好,到你那里细说。”到了唐新语那里,一回生二回熟地对孙立道:“立哥,你去我那里坐着好不好?谢谢。”一顿,补充道:“我今儿一天都跟你换座。明天后天具体再说。”
孙立一脸抬头纹:“啊???”
一分钟后,孙立收拾了东西,硬着头皮,再次来到冰山宝座。
宁忱:“……”
…
安眠正跟唐新语说着话,旁边就罩来一个冷冰冰的阴影,随后头顶上传来阴沉沉的声音:“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换座位。”
安眠没抬头,不看他,咬了唇瓣,半晌,闷闷道:“那是之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再说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宁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眉头拧紧了,忍了忍,没忍住,说:“如果是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也可以不背你下楼,不回你微信,不答应你其他事?即便是答应了,也可以当做儿戏?
最后这些话,他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他怕说了,事情会变得更严重。
安眠却领会到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默了默,很低地,哑声道:“随便……反正迟早要分开……”
宁忱心里有些堵,平静了会儿,再开口:“你是不是生气我没告诉你我就在楼上住?我跟你说实话,那是因为……当初我跟你不熟,你很粘人,我的确不想……那时候,不想跟你交往过密,所以对你有所隐瞒。后来,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家里不方便,我家里……还住了其他人……”
听到这里,安眠倏然握紧了拳头。
不等宁忱说完,他猛然抬头,看着宁忱,眼睛红彤彤的,兜着泪水,故作狠心地打断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会黏着你,也不会去找你家里的人。你就放心吧。我权当没你这个人。以后见了面也不用打招呼。”
宁忱还要说什么。
安眠捂住耳朵,一头扎进课本里,把脸埋了起来。
这时上课铃响了。
老师进来了。
宁忱只能先道:“对不起。我还会来找你的。”
之后回自己座位了。
过了好半天,安眠才抬起头来,兴许是闷得久了……脸颊红红的,额头热热的。
课本上有一小片湿湿的。
——
这几天,每天下课,宁忱都来找安眠回去,但安眠都狠心拒绝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他觉得,宁忱都有男朋友了,他再跟宁忱黏在一起不太好,还不如提早分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甚至让自己更加伤心。
他甚至打算着,等这个周过去,下一周,他就跟老师提出换座位。
想到下一周就要跟宁忱分开了,他这一周过得都有些浑浑噩噩。
周末去KTV,正好借酒消愁。
包厢里灯红酒绿,震耳欲聋。
几个哥们儿在飚情歌,鬼哭狼嚎。
安眠窝在角落里,不唱歌,只是闷头喝酒。
他以前没喝过酒,就算是喝过,也顶多三杯就倒的量。可现在他一杯接一杯的灌,看起来好像很能喝的样子,引得不少人默默佩服他,就差给他封个“酒神”的称呼了。
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这不是正常的喝酒,而是很不正常的,麻木的,甚至自虐的,一杯杯往肚子里倒。
兴许是酒喝多了,眼睛火辣辣的烫,视线朦胧胧的,总有眼泪往下滚落。
他不断地用手擦,却总是擦不干净,越擦眼泪越多。
终于,他不稀得擦了,任由泪水糊了满脸。
然后,大吐特吐。
吐得胃直打抽抽,坐都坐不稳。
他的脸也红彤彤的,像火烧一样。
另一边,唐新语唱完歌,就看见安眠捂着胃,蜷缩在沙发里,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面前还有一堆呕吐物,一看就知道状态很不好。
他见状不好,赶紧过去,“兄弟你怎么了?”
安眠头脑昏沉,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听不清,也看不清,没有回应。
唐新语看他这样子,显然是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呆着了。
他回头跟赵围他们吱了一声,“懒懒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先唱着!”
赵围一听,忙道:“懒懒没事吧?要不要我跟你一块把他送回去?”
唐新语摆手,“不用了,你们继续唱吧。”
说完,他找出安眠的手机,寻思翻一翻通讯录,联系一下他的家人,结果手机上锁了,解不开。他只好先把安眠送到附近的酒店将就一晚。
他把安眠扶起来,背在背上,往外走。
好巧不巧,刚一出包厢,迎面就碰到站在隔壁包厢外的熟人。
他立马歌喉嘹亮地喊了一声:“宁忱!”
这一声,把他后背上本来昏沉的人,瞬间叫醒了。
安眠抬起眸子,往前看去,恰好看到宁忱,以及……那个住在他家的男生。
“……”
安眠的头更疼了。
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了。
就连眼睛也更加湿热了。
他赶紧低下头去,把脸埋起来。
过了会儿,他听到宁忱说话了,近在咫尺,应该是来到了他身边,道:“懒懒喝醉了吗?”
唐新语道:“是啊。我看他状态不太好,我联系不到他家里人,就打算把他送到附近酒店先住一晚。”
宁忱:“我知道他家在哪,我送他回去。”
唐新语惊讶,“你知道他家住哪?可是……”看了一眼那个方才跟宁忱站在一起的男生,那男生正饶有兴致地往他们这边张望,道:“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我看你刚才好像在跟那人说话。”
宁忱回头看了眼那男生,隔空用力指了指他,半晌,再回过头来,原本严肃阴沉的脸色多了几分柔和,望着安眠,道:“请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麻烦你照看好懒懒。”
唐新语:“不是,你要是忙的话,你告诉我懒懒家的地址,我送他回去也行。”
“多谢。”宁忱坚持道:“但还是我送他回去。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大步走开了。
安眠偷偷猫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往前面张望。
他看见,宁忱走向那个男生了。
宁忱跟那男生说了些什么,然后强行拉着那男生的胳膊,往走廊出口走去了。
所以,在他和那男生之间,宁忱先选择了那个男生。
“……”
安眠心里酸皱皱的,嘴巴一瘪,眼睛又忍不住放闸泄洪了。
他赶紧低下头去,又把脸埋起来。
与此同时,唐新语还以为安眠早睡着了,纳闷儿,“我这肩膀怎么湿哒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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