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伯爵听着不禁扬起了眉头,有些惊讶,隔三差五就往妓院跑的西门庆,竟然觉得妓院没意思?
这没道理啊,难道是觉得妓院不够刺激了?
一直没见吭声的白赉光,这会儿笑眯眯道:“哥觉得妓院没意思,那咱们就去逛窑子吧!”
应伯爵笑骂道:“好你个蠢货,哥这身份,去什么窑子?”
白赉光:“应二哥此言差矣,吃腻了肥肉,搞点野菜尝尝不也挺好?”
西门晴只知道窑子就是妓院,妓院就是窑子,没曾想过窑子和妓院也是有区别的,还是肥肉和野菜的区别。
三月烟花,扬州十里,处处都是繁华,可见烟花巷里,勾栏欢场,也都是繁华所在。此时正值北宋,文人以狎妓为雅事。更有大把文人学那柳三变,整日沉浸欢场,要“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难怪,这时代里,勾栏也分的这么细。
西门晴:“那你说说看窑子是怎么个有意思法?”
说起自己知道的,白赉光一改方才只顾埋头苦吃的样子,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富人有富人的去处,穷人就有穷人的去处。那些个贩夫走卒、街头无赖、流氓乞丐,每日收入无多,吃上没下,却也是一样的肉身皮囊,一样想女人。他们哪进得起丽春院那样的地方?
有人就想了桩好买卖,找几处破窑子,再引诱几个女乞丐,干起些送旧迎新的勾当,就叫窑子。
那些女人都是女乞丐,穷得很,没得漂亮衣裳穿,怎么办?那开窑子的有主意,没衣裳那就不穿衣裳,弄些清水把身子洗净,弄些脂粉把脑袋装扮一下。就在稻草铺就的地上,躺的赤条条一排排,墙上开几个洞,就这么给人看着,又省衣裳,又能揽客。
看心痒了的,掏出七文钱来,就能进去一趟。里面的姑娘啊那是什么都肯……”
白赉光正说在兴头上,马上就要讲到高/潮上了,只见西门晴,哇的一声,将那方才喝下去的酒混着菜汤,尽数吐了出来,吐了个干净。
恶心,太恶心了。
白赉光微怔:“哥,怎么了?”
应伯爵没好气道:“你个蠢货!哥是什么身份?丽春院的姑娘,唱曲儿陪酒,讲的是情趣;你说的那是什么?听着都污了哥的耳朵!”
白赉光嗫嗫:“这不是哥想听嘛?”
一旁的小厮非常识趣,一个立马倒了温水过来,另个则忙不迭的打扫。
这时候眼前忽然变得黑白,系统弹了出来。
系统:【人渣赎罪任务已触发:解救窑子里的女性5名。积分1000。】
西门晴:【这个任务挺好的,想不到你难得做个好人。】
“没事。”西门晴漱了漱口,拿丝绢擦完嘴,看向应伯爵正色道:“应二哥,咱们清河县哪里有窑子?”
应伯爵:“就在清河县城的城墙根上。”
西门晴:“那你陪我去一趟窑子。”
应伯爵低声劝道:“哥,这窑姐虽然花活多,是有点意思,但是……”
西门庆口味重,可他不行啊!虽然他家境不好,可是跟着西门庆这几年,蹭吃蹭喝还蹭嫖。那可一点没吃过差的,窑姐他还是不大看得上的。
西门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明白自己这好色的人设也是越来越刻板了。叹息啊,本来他还想潜移默化的改变人设,做个好人呢。
也不管他说的,西门晴径直站起身来道:“你们继续吃,随便添,待会账单会送到西门府去。我和应二哥去城墙根上看看。”
两人带着小厮,一行人四个,骑马就去了城墙边上。
离城门还有三四里路的城墙边上,有间临街的破民房,墙上凿了小洞,露出黑黢黢的窟窿。
夜风吹过,卷着股劣质脂粉混着汗臭的气味,从门缝里钻出来。
院墙边上,几个男人正凑在那窟窿前,神态猥琐的朝里面看。
应伯爵勒住马,皱着眉往那屋子瞥了眼:“哥,这就是窑子了。”
西门晴没说话,只翻身下马,让小厮牵着缰绳候着,视线朝那窑子看了过去。
窑子开设在破民房里,门前点了两个灯笼,门口守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男人身材较为高大,着深褐色亚麻布衣裳,带着一股匪气,一眼看去便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男人见了西门晴和那应伯爵来,先是眯眼打量了一番。见两人衣着光鲜,身后还跟着小厮牵马,不似寻常逛窑子的粗汉,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又堆起假笑迎上来,拱手道:“这两位爷,是来……寻个乐子?”
正说着,一旁有个身形壮硕的女人手提着食盒走到门口,见了男人便啐道:“死鬼,还杵着干什么?!”
她抬眼看见西门晴,先是露出几分诧异,随即又飞快地换上谄媚的笑,“这位爷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虽简陋,可姑娘们那是个顶个的能干。”
虽是热情招呼着,两人却也没有真的指望公子哥来这消费。
女人话刚说完,那男的就接过话来:“婆娘今晚怎来的恁迟?想把里面姑娘饿死?”
说着,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正是几个粗糙的窝窝头。男的当即朝离间喊道:“小好,快出来,给你娘发窝窝头去。”
男人呼喊间,门吱呀的开了个缝,侧身走出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瞪着黑亮的眼睛,怯生生的,飞快的拿了食盒进去了。
西门晴眉头皱的很深:“里面几个姑娘?”
“官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西门晴扔了一两银子,胖女人接过手里,欢喜的推开了门。
门一打开,顿时一股霉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西门晴往里一瞧,不由得整个人怔住了。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沉沉的,勉强照亮半间屋子,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床,三个女子,就这么赤条条的仿佛死鱼一般躺在草席上。
西门晴不敢细看,只瞅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手护着个小女孩,怀里竟还哺喂着一个约莫九个月大的婴儿。
此番场景,看得骇人无比。
几人见来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不再似方才那般平躺,微微蜷缩了身子,仿佛这样便能遮羞一二。
西门晴:“几位姑娘怎样称呼?”
几个女子都不敢言语,唯独那个哺喂的妇人胆子大些:“奴家杨氏”
见她不似粗俗嫖客,其余两位年轻些的,纷纷也回道:“奴家刘氏”,“奴家李氏”。
“你们是怎么落到这窑子里的?”
见西门晴说到这个,几个女子一时间睁大了眸子,怔了怔,随即竟是纷纷落下泪来,痛苦流涕了起来。
只见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哭泣着,断断续续道:“我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女子……”
她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叫李闺贞,原本是监察御史李世年的千金,自小在富贵之家娇生惯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气质高雅,容貌秀丽。可突然某一天,父亲死于官场倾轧,母亲绝望自尽,李闺贞带着丫鬟出逃。却不想,被曾经的家仆吴来子诓骗,转手卖进了窑子。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在这破窑子里饱受煎熬。
那刚满二十岁的,叫刘玉环,父亲原是进京读书的老学究,因染病身亡,她无依无靠,只能沿街乞讨。孤苦伶仃的她,被小白狼敲晕掳到了窑子里。她父亲是老学究,她也饱读诗书,不肯做这种事情。那两人便把她一天三次吊起来打,什么时候服了,什么时候就不发了。
杨氏今年三十又三,自去年丈夫死后,便被叔伯赶出家门,一手拉着十来岁的张小好,一手怀抱着九个月的女儿,沿街乞讨为生。随后不久,便被小白狼等人抓进了窑子。为了护住女儿,不得不向小白狼妥了协。
听完这三人遭遇,西门晴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群畜生!”她咬牙低骂,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溅出来。
主家待家仆恩重如山,他竟敢卖主求荣;老学究的女儿、丧夫的寡妇,连带着十来岁的娃娃都不放过,这是把“丧尽天良”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做回鲁智深,一拳把这两个伪人给打死。
可惜,太可惜了。
穿错了人!
西门晴努力压制怒火,步出了破屋。
门外的应伯爵等了许久,见她脸色铁青的出来,不禁有些诧异:“哥,你完事了?”
西门晴也不理他,眸子微眯着,朝那对夫妻道:“你们怎么称呼?”
那胖胖的女人笑道:“俺叫张小脚,俺那死鬼他们都叫他小白狼。”
“她们几个,我都买下了,多少钱?”
“这个嘛……”小白狼似乎有些不好拿主意,连忙看向了身边的张小脚。
张小脚胖脸笑开了花:“不多不多,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人10两,合计50两银子。”
应伯爵听罢,扬着眉毛道:“你这胖娘们是想钱想疯了?就这猪圈似的地方,这几个面黄肌瘦的女人,你也敢要5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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